兩日后,四臺低調內斂的商務轎車,開進了全統局的大院。負責接待的顧佰順,帶著蘇天南,張桃桃,還有華工會的高層,一塊下了汽車。
蘇天御親自出門迎接,但見到華工會的來人后,心里多少是有點懵逼的。
對方的代表竟然是黃培山,此人在巴拿城的問題上,和蘇天御發生過激烈的矛盾,甚至當面互噴過,所以后者見到他是有點意外的。
不過意外歸意外,但這面子上的活兒,肯定還是要干好。
蘇天御立即上前,伸手說道:“好久不見啊,黃會長!”
“呵呵,好久不見。”黃培山與蘇天御握了握手:“你這小伙又精神了。我真的沒看錯你,身居高位,做事低調,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有,哪有。”蘇天御一見對方捧著自己聊,也很謙遜地回道:“我就是給領導跑腿辦差,談不上什么身居高位,您請!”
二人都是老油條,自然不會再提之前的不愉快,心里都很默契的將巴拿城事件翻篇了。
蘇天御陪同著黃培山,在全統局內游覽了一圈,就直接去了頂層的特設餐廳。
這里風景極好,透過落地窗就可以全覽龍河景色,是蘇天御招待賓客的絕佳場所。
顧佰順招呼著眾人進屋,蘇天御假借接電話為由,單獨沖大哥使了個眼色。
餐廳對面的休息室內,蘇天御伸手推上房門,輕聲問道:“怎么把老黃搞來了?”
蘇天南聽到這話崩潰:“靠,人家是常務副會長,負責的又是對外的情報工作,那你說,他不來誰來啊?不能因為你倆吵過架,人家副會長就不干了吧?”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現如今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蘇天南笑著說道:“巴拿城的利益早都分配完了,你也沒虧了我們這邊,該過去的就過去了。而且你們不是要搞吳博新嘛?!老黃有資源。”
“哦,是這樣啊。”蘇天御輕笑著說道:“我沒事,我沒皮沒臉的,根本不在乎尷尬,我就是怕老黃不舒服。”
“那你放心吧,他只會比你更不要臉。”蘇天南齜牙說道:“搞組織團體的人,能這點基本功都沒有嘛?!你該怎么談就怎么談,不用摟著。”
“嗯。”蘇天御點了點頭,主動問道:“我這邊的提議,你們贊同嘛?”
“你說成立聯合組織這事啊?”
“對啊。”
“有一部分人持反對意見,他們覺得融合的可能性很低。而且組織搞大了,肯定會被大區力量絞殺,這對我們規模比較大的華工會來說,風險是蠻高的。”蘇天南輕聲說道:“不過這種反對聲音是少數,更多的人認為,融合是必經之路。要做大,要有話語權,就得膨脹體量,搞自己的武裝,所以最終結果,還是偏向你這邊的提議的。”
“那就行。”蘇天御點頭:“老黃不是反對派的吧?”
“不,他不是。”蘇天南立即搖頭:“老黃支持成立聯合組織,他在巴拿城的事上,是見到了你們的執行力和武裝力量的,他覺得能搞。反正大家也不是馬上就變成一家,都是各自為政的嘛,那抱團取暖的意義,就會凸顯出來,矛盾也不會太多。”
“行,那我知道,你們這邊的意思了。”蘇天御笑著點頭。
“那走吧,回去吧。”蘇天南招呼了一聲。
蘇天御拽開門,輕笑著說道:“你這次回來,得到家里一趟了吧?看看二叔他們。”
“嗯,忙完就帶著桃桃回去。”
“呵呵,可以。”蘇天御點頭:“二叔之前一直想給你介紹對象,你都不同意,這自己領回來一個,他肯定很高興。”
兄弟二人一邊聊著,一邊返回了餐廳。
席間,黃培山與眾人推杯換盞,聊起了有關于成立聯合組織,營救吳博新的計劃。
龍城,安系軍部內。
安澤城吃完飯,就與女兒一塊行走在軍部的小花園中。
“許副司令退休后,他的位置就一直空著。老譚爭了三年,也沒等來一紙委任狀。”安澤城扭頭瞧向女兒,有一些拷問意味地問道:“你怎么看這個事?”
“爸,政治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哦。”安七七撓了撓頭,黛眉緊皺地說道:“但以我的理解,譚司令想上這一步,那得搞點動靜出來。”
安澤城拿起澆花的水壺,看著花壇里的植物問道:“怎么搞呢?”
“如果邊境線出現問題,那駐軍的作用就凸顯了。”安七七眨了眨眼睛:“簡單來講,如果讓上層感覺換掉譚恒強的代價太大,而又不能不用他,那他這個副總司令就穩了。”
安澤城緩緩點頭:“有道理。”
安七七沒有注意到父親的表情,輕聲繼續說道:“但如果戰爭的目的,只是為了捧一個人當什么司令,那就太兒戲了……!”
“呵呵。”安澤城回頭看向女兒,話語簡潔地說道:“假設,現在邊境線鬧起來了。戰前,上層支持譚恒強,并直接委任他為華人兵團副總司令,但戰爭開始后,上層一不給你補給,二不給你軍費,而譚恒強又爭取不到絕對的行政力量支持,那他會是什么下場?”
安七七怔住。
“你是譚恒強,你會怎么辦?”
“上層不會看著龍城有危險,而不管吧?”安七七立馬反駁著問道。
“呵呵,死幾個百姓,犧牲一點士兵,對大區政治來講,又算得了什么?”安澤城笑吟吟地說道:“只要上層一掐譚恒強脖子,他不出三個月就得崩盤。龍城的政治形態是軍政分家的,老黎之所以暫時和譚恒強有接觸,那是求利,但他不可能真的在戰爭階段,從自己的行政錢包里拿銀子,去支持譚恒強打仗啊。駐軍的軍官,需要錢,需要補給……譚恒強自己拿什么給啊?糧一斷,這五六萬的部隊,說散就散了。”
安七七怔住。
安澤城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輕聲提點道:“干軍情也好,搞政治也好,執棋者,最怕的就是陷入自我認同的階段,那樣視角就會變得很單一。考慮一件事情,最好先不要想可行性,要先推想阻礙因素。如果你的大腦,無法支撐你解決這些阻礙因素,那這個事,就不能做。”
“我懂了,爸。”安七七若有所思地問道:“那您說,龍城的局面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