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青和余明遠談完后,就自己開車走了。
蘇天御回到車內,皺眉沖著余明遠問道:“遠哥,怎么說的?”
“唐柏青說不是碼幫派人干的,但他會催那邊幫著查。”余明遠插手問道:“天御,你說如果這事跟碼頭的人沒關系,還有可能會是哪伙人?”
“問題是,唐柏青說的話能信嗎?”蘇天御追問。
“你不要考慮唐柏青說的話,你現在就想,這事還有沒有可能是另外一伙人干的。如果有,咱就得證實一下,你明白嗎?”余明遠思路很清晰地回道。
蘇天御斟酌半晌:“除了港口的人,還跟我們有過節,并且可能對這事眼紅或報復的,就只有長清公司那邊,陸豐他們。”
余明遠斟酌半晌:“你去找陸豐談一下,直接攤牌,就問他,是不是他干的。”
蘇天御聽到這話有點崩潰:“如果我去找陸豐,那可能話還沒等開始說,我倆就拿刀互捅了。”
余明遠扭頭看向窗外:“明天我讓人跟你去,給你壓場。咱們兩條腿走路,先搞清楚問題出在哪兒。”
“好。”蘇天御點頭后,啟動汽車:“遠哥,除了這個事,唐柏青就沒跟你說別的嗎?”
余明遠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就說碼幫對咱的生意有點眼紅,可能想入股。”
“啊。”蘇天御點了點頭,沒有再跟對方深聊這個話題。
大約一個小時后。
蘇天御返回了垃圾場,與蘇天南,蘇天北,白宏伯,孔正輝等人坐在一塊聊了一下這個事。但大家目前知道的信息都很少,也不確定人和貨是被誰弄走的,所以目前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讓上層找關系,查事件原委。
凌晨時分,眾人都因為貨物和人丟失的事心煩,誰也睡不著覺,就一塊坐在垃圾場內等天亮。
這期間,張浩的母親也來了,哭著問蘇天御自己兒子哪兒去了。但后者也沒辦法告訴他結果啊,只能和蘇天南等人一塊勸說,告訴她,人肯定沒啥事,關系找到了,馬上就能回來,并且余家一定會管。
就這樣,眾人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八點多,蘇天南終于打聽出了陸豐的下落。
自福滿樓一戰后,陸豐養傷就養了兩個多月,出院后,他情緒非常低落,公司的事也不需要他操什么心,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正在丘山上的一所寺院“療傷”,養心態。
據說,陸豐這個人信佛,以前每逢初一十五,他都要上山上待兩天,吃齋飯,盤珠子。
一個天天撈偏門,搞字頭組織的人,竟然還是一個佛門俗家弟子,你說這事多諷刺。
上午十點。
余明遠派了一個朋友來到了垃圾廠,跟蘇天御見面。
二人簡單交流了一下后,蘇天御就帶著白宏伯,孔正輝三人,與對方一塊去了丘山寺,準備找陸豐大師盤盤道。
去往丘山寺的時候,蘇天御注意到余明遠派來的這位朋友,開車時坐姿非常筆直,而且車輛風擋玻璃的左下角,有好幾個印有部隊標識的通行證。
“哥們,部隊的啊?”蘇天御笑著問了一句。
“啊。”對方回了一句,完全沒有多說的意思。
蘇天御見人家不想聊這個話題,也就沒有深問,一路上都在跟白宏伯,孔正輝交流。
丘山寺,背山面海,景色極佳。
今天是周日,山上求佛上香的人不少,蘇天御等人到了之后,就將車停在了游客區的停車場。
烈日當頭,蘇天御跟著幾人往前走了兩步后,突然沖白宏伯說道:“你跟這兄弟一塊上去吧,我就不去了,免得和陸豐在干起來。”
“那我就不怕挨干嗎?!”白宏伯理直氣壯地問道。
“你扛干,你去吧。”孔正輝也補充了一句。
余明遠的朋友聽到這話一笑,扭頭沖著蘇天御說道:“沒事,有我在,他不敢動手。”
“你去吧,我倆在這等著。”蘇天御補充了一句。
白宏伯被逼無奈,只能與余明遠的朋友一塊上了山。
停車場內,孔正輝吸著煙,皺眉問道:“你說能是長清公司干的嗎?”
“不好說。”蘇天御搖頭。
“我想了一下,也真不一定是碼幫干的。”孔正輝輕聲回道:“他們如果真眼紅,那直接攤開談不就好了嗎?何必又蒙面,又不露頭呢?”
蘇天御陷入沉思:“我暫時也還沒想通。”
兩人站在停車場交談之時,大白和余明遠的朋友就已經到了丘山寺齋堂那邊了。這里住的都是來寺內旅游度假的游客,看著很熱鬧。
二人進了寺內招待游客的院子,稍微一打聽就找到了陸豐。
大約十分鐘后,一位小和尚帶著白宏伯倆人來到了院內涼亭下面,陸豐見到白宏伯和余明遠的朋友后,略微有點懵。
“你找我干啥啊?”陸豐看著白宏伯,目光火辣辣地問道。
白宏伯其實是有點虛陸豐的,但此刻還是硬著頭皮回道:“跟你打聽點事兒,蘇天南托人給你帶話了,對不?”
陸豐嘴角抽動了一下,發絲在微風中凌亂,沒有吭聲。
“昨晚我們在海面上掛的晃,被人家摘了。咱們之間有過節,我也不磨嘰,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這晃是不是你摘的?”白宏伯出口就是黑話,說得賊溜。
陸豐瞇眼打量著白宏伯,依舊沒有回話。
“是你摘的,咱們攤開談,別整桌下過招的那些事兒。”白宏伯感覺陸豐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心里多少有點含糊地繼續說道:“你也知道,這個買賣不是我們幾家牽頭干的,背后是有老板的,明白不?”
陸豐此刻已經憋屈到炸了。自閘南環衛圈的內斗開始,他不光自己挨了干,跌了份,原本到手的盤子也丟了,自己手下的花襯衫等人也進去了。住院結束后,李洪澤等人對他也是多有埋怨,長清公司內部更是因為人多肉少的問題,產生了一些矛盾,他這才躲到山上來清靜幾天。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找到這兒來了,還他媽的跟他講黑話??
陸豐憋了半天,語氣顫抖地沖著白宏伯說道:“你趕緊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不想在寺院干你!”
白宏伯斜眼看著他:“那……那你得告訴我啊,晃到底是不是你摘的?!”
“CNM,你現在不走,我一會打死你!”陸豐有點要控制不住了。
“你別跟我扯沒用的,我就問你,晃是不是你摘的?”
“我踏馬把你腦瓜子摘下來!”陸豐一伸手就要拽白宏伯的脖領子。
“你等會。”
就在這時,余明遠的朋友伸手攔了一下陸豐。
“你給我滾!”
“我叫李韜,是余明遠的朋友。”腰板筆直的男子,站在陸豐面前說道:“海上的買賣跟部隊有一點關系,今天來不是找事,你明白嗎?”
陸豐聽到這話,當即愣了一下。
“我就問你,晃是不是你摘滴?!”白宏伯躲在男子后面,指著陸豐,扯脖子喝問。
陸豐額頭青筋冒起地掃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男子,憋了半天沖白宏伯罵道:“我摘尼瑪幣,老子出院就上山了,我上哪兒摘去?”
叫李韜的男子怔了一下:“真不是長清?”
“不是,我們不吃圈外的糧。”陸豐回:“更何況,我們要去最多就是劫貨,不會動人,更不會下水。”
李韜聽到這話一愣:“你知道細節啊?那說明你聽說過這個事?”
陸豐憋了半天:“昨晚李興那個傻B,也給我打電話了,問我干沒干這個事兒。我就納悶了,你們三家的事兒,都幾把問我干啥?”
李韜沉默。
“水面上的買賣,除了那種剛來龍城的愣頭青可能會截一道外,其他人誰會去碰?五六艘快艇下水干活,來去自如,那吃海上飯的人能一點都不知道嗎?”陸豐扔下一句,轉身就走。
李韜怔了一下,也招呼道:“走吧。”
“挺狠個人,信佛了。”白宏伯跟在男子身后說了一句:“白瞎了。”
“去NMB的!”陸豐背對著白宏伯罵了一聲,當天就下山了。
二十分鐘后,山下。
“不是陸豐干的,應該也不會是長清干的。”白宏伯沖著蘇天御說道:“剛才我倆談的時候,他都急眼了,我看都有點抑郁了。”
蘇天御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回到垃圾場,余明遠的朋友走了,蘇天御單獨叫了孔正輝問:“先不說這事是誰搞的,我就問你,對方劫了貨,扣了人,但一直不露頭,是啥意思?”
“讓你著急,再跟你談唄。”
“沖啥來的呢?”蘇天御又問。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奔著買賣來的啊!如果只是想要錢,那早都聯系你了。”
“正輝,目前的分成比例是,咱們三家三十,唐柏青三十,余家四十。”蘇天御扭頭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是奔著買賣來的,那會攤薄誰的利益呢?”
孔正輝聽到這話突然愣住。
“貨源是余家的,關系是唐柏青的,這個買賣里,只有腳力是可以替換的。”蘇天御盯著孔正輝說道:“你懂我意思吧?”
話音落,二人對視半晌。
“你在碼頭有關系嗎?”蘇天御突然又問了一句。
孔正輝一點就透:“瑪德,你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上次碼幫劫咱們的時候,你問我的那個問題。”
當天晚上八點多鐘。
余明遠坐在公司內接通了唐柏青的電話:“喂?”
“碼幫的人給信了,劫貨的好像是龍城外的雷子,是奔著要大錢來的。”唐柏青的聲音響起。
“龍城外的雷子?那你能讓碼幫在中間說和一下嗎,跟他們談一下?”余明遠問。
唐柏青立即回道:“這話我已經說了,但徐虎問我,碼幫憑啥幫咱牽線搭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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