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你的實力在天下諸多大修行者當中也算得上強大,但也就只是如此而已。”
王道之并不想繼續動手,或者說是逼迫過甚。
更何況就像他所說的那樣,這場戰斗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陳澤離開了深陷的地面,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雖然落了下風,但他的眼中依舊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戰斗既然已經開始,那就已經擁有了他的意義。”
王道之說道:“你會輸,羅雨也會輸,而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有兩個人。”
一對一很公平,可這不是大門派之間的公平決斗,這是事關生死,沒有人會和你一對一的戰斗下去。
那樣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遠處的羅雨氣息已經越來越弱,繼續下去還能堅持多久?
本命劍最強的就是那一股精氣神,撐著一口氣不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那一口散了,就再也無法挽回頹勢。
顯然,面對修為實力經驗等等都要強出自身一個檔次的王牧之,羅雨這口氣并沒有辦法一直保持下去。
正如王道之所說的那樣,他們還有兩個人沒有動手。
陳澤沒有說話,只是腳步沒有任何退讓,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王道之搖了搖頭,也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既然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讓你見到棺材好了。
他向前邁出一步,黑白兩條陰陽魚躍起到半空,下一瞬,巨大的太極圖將兩個人包裹了起來,四周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
風雪不在落下,山林寂靜無聲,腳下的地面漆黑一片,頭頂,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盡數漆黑一片,看不到半點光亮。
陳澤面色凝重,他知曉自己已經踏入了道術當中的太極極陰,喪失了部分感官。
他甚至沒有辦法去分辨王道之此刻究竟站在哪里,自己就要輸了,當極陰籠罩自身的剎那,陳澤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果。
死應該不至于,看在秦家的面子上,王道之是不敢下殺手的。
如果只是搶奪一個單純與寧北有交情的第五長思,事后秦家也不會因為這一點而大動干戈。
但如果是殺了秦家的客卿長老,那瑯琊王氏就沒有了繼續存活下去的可能。
這一點雙方心里都是心知肚明。
“嘀嗒。”
“嘀嗒。”
有雨滴落在地上,在漆黑空間中泛起一陣漣漪,開始只是一處地方,然后越來越多,變得越來越密集,到最后就真的像是下起了大雨。
到處都是雨水落地的聲音。
陳澤沉默了下來,他沒有辦法破局,因為王道之的實力遠在他之上,面對這種老怪物,九成的大修行者都會落在下風。
他不再反抗,原地盤膝坐下,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王道之也并沒有對他動手,站在不遠處雙手負在身后,靜靜望著外面。
在外面,羅雨和王牧之之間的戰斗還在繼續,只是聲勢越來越弱,誰都知道,羅雨已經輸了。
秦留等人看著這一幕,走到了寧北身側,低聲說道:“少爺,兩位長老只怕都要敗了。”
寧北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同時也在感受著這世上真正強大的大修行者的實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只能說老怪物不愧是老怪物,遠遠不是尋常大修行者可以比擬的。
第五長思也在看著,開口道:“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也沒什么太大的波動,傳承被剝奪就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自身死亡。
有的傳承會伴隨傳承者死亡而消失,也有的傳承會伴隨傳承者死亡而重新選擇下一個合適的人。
但無論如何都是要建立在傳承者死亡的前提下。
“你應該清楚,這件事不能算了。”寧北搖頭說道。
他們兩個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圣人傳承,而是神明傳承,雖說神明在力量上與圣人不分上下,但在現在天地早已神明消失的時代,忽然出現了真正的神,會掀起多大的驚動?
這是一個注定不能被外人得知的秘密。
最起碼,現在不行。
第五長思不再說話,他雖然和寧北接觸的時間算不上有多長,但卻很了解這位小侯爺的秉性,沒有把握的事情是不會做的。
面對這樣的四個老怪物,顯然,單單憑借秦家在白羊郡的這兩位客卿長老是絕對沒有辦法攔得住的。
“好了,該結束了。”
王牧之的身周浮現著無數金蓮,或者說是從天而降的每一片雪花都變成了金蓮,看似普通,但卻夾雜著佛門業力。
花開。
花落。
這中間的過程就像是一個輪回,羅雨面色蒼白,手中長劍綻放出了璀璨劍光,但卻無濟于事,最終在蓮花開落之間被湮滅。
而同時,那站在后方一直沒有動手的魏王府兩位太上長老,也終于是動了起來。
王林依舊站在原地。
王倫卻已經出現在了第五長思的面前。
陳澤被王道之困住,羅雨剛剛落敗。
空洞的眸子注視著眾人,其中夾雜的冷漠和壓力甚至讓秦留等人都沒辦法動彈身子。
“天地傳承,能者居之。”
他的聲音很冷,拖到腰后的白發結著冰晶,然后伸出了干枯的手掌朝著第五長思掐了過去。
在大修行者之下,第五長思只感覺渾身上下都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不要說反抗,就連眨一下眼皮都是奢侈。
王道之和王牧之都在靜靜看著。
但王倫的手卻停了下來,并非是他不想繼續,而是沒有辦法繼續。
在第五長思的面前出現了一片星光,明明很微弱,卻讓王倫使不出丁點力氣。
空洞的眼神泛起了恐懼,他猛地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寧北。
寧北也在看著他。
腰間的玉佩破碎。
無數星光蔓延流淌。
天地震蕩。
是四百多章,我這兩天一直寫成了二百多章,我日,咋沒人提醒我一下,大哥大姐太不地道了,哼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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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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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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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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