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果的眉眼在動,幅度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嬰兒盤坐在桌上,十分的神奇。
寧北以前只是在書卷上看過有關于青云娃娃的記載,可是書卷上再多的筆墨也比不上能如此近距離親自瞧上一眼。
“準備何時入四境?”
行棋落子,寧北收回了看向青云娃娃的目光,開口問道。
如果青云娃娃成型,那么除了能夠再造青云樹之外,還能夠幫助姜白柳破境,天地間兩位小圣人代表了世間年輕一輩修行者的巔峰,這兩位雖然并列,但既然同為小圣人,彼此又怎么可能不會被比較?
俞子期距離四境只差半步,原本在修行上領先一步,可這次在神朝面對寧北接連失利,難免心境受損,破境的速度也會隨之受到折扣。
姜白柳眼下有青云果,領先一步已經是注定的事情了。
但姜白柳卻是微笑道:“修行不單單只是境界的突破,還要看積累和心境,什么時候我覺得時候到了,再入四境亦是不遲。”
寧北很贊同這樣的說法,因為他也是如此,如果想要踏足三境的話,只需要準備數月時間就可以開始嘗試破境,但他現在卻并沒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重新修行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
這盤棋下的并不快,比當初在儒林路和俞子期下的那盤耗費的時間還要長,因為姜白柳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
“輸了。”
窗外的太陽早已經落下半個身子,姜白柳將棋子放在棋盤上,無奈的投子認輸。
二人在下棋的這段時間里談論了很多閑話,看似細碎,一句不搭一句,可細細想來卻是在對著這天下大事在指點江山。
他們都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姜白柳更是神主教會下一代的教皇。
這樣的人從眼界和遠見上有著寧北比之不上的洞悉,閑談下來也是受益匪淺。
“徐白柳的開局太強,想來這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無人能夠破的掉,最多也就是不落下風罷了。”寧北將棋盤上的棋子建會棋罐,輕聲說道。
姜白柳說道:“看似只是不落下風,但實則卻在后續頗受掣肘,在棋道上,我不如他。”
寧北想著徐白柳當初的樣子,在心里對這個人的評價還要在俞子期之上,只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人的時候,他伸手接過青青遞過來的一杯茶,然后將徐公子的判斷說了一遍。
姜白柳認真聽著,同時目光也在看著青青。
他之所以要先和寧北下一盤棋,除了要借著下棋的時間說一些事情之外,也是真的想要下棋。
否則等到明日離開朝歌城,兩個人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天下之大,以他和寧北的身份若是能夠聯手,那么這偌大天下也就在二人手掌之間罷了。
“將手給我。”
姜白柳對著青青伸出了手,聽是一回事,具體怎么樣還要再看過才知道,先前在青崖海彼此之間都隔著一段距離,后來剛剛離開又立刻遇上了右相等人的逼迫,根本沒時間仔細商討。
青青聞言看了一眼寧北,見寧北點了點頭方才將手伸過去。
姜白柳將手搭上去,眉毛立刻就是輕輕一挑,果然和寧北說的一模一樣,自己體內的靈氣會被強行吸收到青青的體內,雖然不多,但這只是青青無意識的舉動,如果是有意識呢?
神主教會對于這樣的魔道手段向來是頗為厭惡的。
不過此刻他卻沒什么介懷,畢竟他是親眼看著青青被釣上來的。
既然靈氣可以被吸收,那莫不如將計就計,姜白柳放任青青吸納靈氣,然后借此機會查探著她體內的狀況,發現靈氣在運轉到一定位置之后的確會受到阻礙而停止積蓄,無形的溢出身體。
他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過了片刻之后放下了青青的手,然后說道:“她的體內的確存在著某種阻礙修為進境的枷鎖,但具體是特殊體質所擁有的桎梏還是如徐公子所說的封印,我沒辦法分辨。”
姜白柳能被稱之為小圣人自然有著過人之處,被譽為世間年輕一輩的領導者,他閱讀過神主教會內幾乎所有的藏書。
可現在,竟然就連他都沒辦法做出分辨。
寧北沉默了下來,眼中倒是沒有什么失望,畢竟他來這里也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秦長魚倒是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此刻聽到姜白柳說分辨不出來后就更加不耐煩的說道:“還小圣人呢,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姜白柳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秦長魚將手里拿著的據說是第六代神皇喜愛的瓷器放下,湊了上來說道:“老姜,你看不出來或許不是你眼界不夠,而是修為不夠也說不定,要不請你們的那位紅衣大主教出手看一看?”
紅衣大主教作為神主教會黨中地位僅次于教皇的存在,無論是修為還是眼力在這世間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而且多年來鉆研神術教典,或許對于青青的狀況有法子解決也說不定。
姜白柳搖了搖頭,說道:“青青的來歷特殊且神秘,而且會無意識使用魔道手段,在不能確定她的身份沒有問題之前,師叔不會幫忙。”
他是教皇的弟子,論起輩分,紅衣大主教算是他的師叔輩。
秦長魚撇了撇嘴,卻也沒在多說,畢竟現在神朝里的事情都還沒處理完,要是再和神主教會弄出什么解決不掉的麻煩,就算是底蘊龐大如秦家,也會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看著他的樣子,姜白柳笑了笑,輕聲道:“我雖然幫不上忙,但我卻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論起封印之術,他才是這個天地當中最為精通的人。”
“在京都?”
“在京都。”
秦長魚和寧北對視一眼,都是感到驚訝,他只知道在朝歌城里有徐公子這個天下最好的醫師,卻想不到城里竟然還有天下最精通封印術法的人。
雖然神朝的京都本就該是藏龍臥虎之地,可這龍藏得未免也太多了些。
“是誰?在哪里?”秦長魚問道。
姜白柳將棋子收入棋罐,微笑道:“這個人你們認識,而且很熟。”
“我們認識?”
“沒錯,這個人就是常漸離。”
“什么?”秦長魚震驚一聲大叫,震動的屋頂積灰撲簌簌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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