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通雙手合十,跟隨著孟林的身形,向秘地飛行。
“孟師兄,前面帶路,佛門常渡有緣之人!小僧愿意出綿薄之力。”
路上,孟林把秘地之中的情況向慧通簡單講述了一遍。
“記清楚了,在秘地中,我的身份是喬三。”
“孟師兄放心,小僧省得。嗯,你的面具做工太精細,若不是我熟悉你的聲音,還真的不敢配合你!”
慧通的神態,看起來就像去超度塵世迷茫人的得道高僧,滿臉漾起智慧之光。
濱海秘地,五個戴著各色面具的魔門之人,各懷鬼胎,仍在等待孟林或者孫七的歸來。
似乎最終勝負是誰,對他們而言并不關緊。
孟林在前,慧通在后,二人不疾不徐地降落云頭,來到秘地邊緣。
向前未走幾丈遠,孟林臉色微變,傳音身后的年輕僧人按計劃進行配合。
丁四的身影,從一個隱秘角落處躍出。
“喬上使,秘地之中向來不準外人隨意出入,敢問這位大師是誰?”
回答他的是一記耳光,孟林不屑道:“你在教我做事?”
“屬下不敢!”丁四捂住猩紅面具向內便走,引著孟林入內,竟沒有敢詢問孟林關于孫七之事。
冷風吹過,秘地之內添了些陰森之感。
孟林向秘地深處看了一眼,低喝道:“本座已處置完孫七,爾等還不來拜見?”
不大一會,有三個人影從四周聚攏而來,向孟林懶散地拱手問好。
孟林想起孫七所提到的陳章樹,眉頭緊鎖,向其中一個花臉面具大漢盤問。
“為何少了一人,那陳章樹何在?”
丁四訕笑一聲,狗腿道:“稟告上使,方才那個滑頭說肚子不舒服,去出恭了,現在還沒有回轉。”
孟林想起一事,傳音問丁四道:“魔門中人,一向不稱真實姓名,為何這姓陳的例外?”
丁四拱了拱手,輕聲簡單解釋一番。
這個陳章樹,原本在川南陳家,負責陳家家主和魔門交易之事,算是半個魔門中人。
結果,去的兩個魔門同道,都折損在川南。
幸虧陳章樹還算機靈,把那二人的尸骨帶回魔門,否則他也難逃殺劫。
“從此以后,大家伙嫌棄跟他一起辦事晦氣,便直呼了他的名字,以防他到處跟隨。”
丁四說完,神秘地向秘地深處探查幾息,笑道:“果然跑了!”
孟林指著慧通,傳音再次叮囑,向眾人正色解釋。
“最近死了不少人,我讓這位大師來超度一下。”
慧通明白孟林的意思,在神魂腦海中催動風雨廬,開始竭力念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三息之后,丁四腦袋中泛起一陣迷糊。
“喬上使小心,這人不對勁!”
那個帶著花臉面具的男子,后退一步,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指著孟林道:“丁四,這喬三不會有問題吧?”
一個長須老者,戴著紫色斑斕面具,開始懷疑孟林的身份,委婉地讓孟林自證清白。
“喬上使,請把你的委任狀拿來,讓弟兄們看看,以防止大家伙心生芥蒂!”
孟林鄙夷一聲,劍指微動,攝取來儲物袋。
“既然大家伙都想看看,那本座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都過來吧!”
眾人聽他言語之間頗為自信,便上前一步,把孟林圍在一處。
“嘭!嘭!嘭!嘭!”
一個兩丈高大的灰色事物,猛然出現在孟林身邊,呼嘯一聲轉了一圈,把毫無防備的四人都砸得受創頗重。
花臉漢子見事不對,后撤一步,醒悟過來上當,怒罵道:“臥槽,賊子該死!兄弟們,為孫七報仇!”
半個時辰之后,孟林和慧通血染衣袍,歪坐在地上喘息。
“孟師兄,以后我可不敢當你的對手。你的手段,太他么黑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慧通看著地上的四堆人形灰燼,眼神發愣,與孟林聊天之時忍不住爆了粗口。
孟林雙目微閉,運轉戊土混元功,把斷肢接好,正氣凜然地看了看慧通。
“對付非常人,當用非常之手段。這些民眾你準備怎么處置?”
慧通想了幾息,與孟林商量之后,決定向木林寺發出傳音玉簡,讓寺中派遣高手轉運民眾到安全地點療養。
孟林看著玄鐵牢籠中奄奄一息的人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輕輕點頭。
深夜之后,木林寺來了數位高僧,急匆匆地與慧通和孟林交接一番,把一眾平民進行有序轉移。
而孟林完成宗門交待的任務,閑來無事,干脆協同慧通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善舉。
十天之后,轉運之事已畢。
慧通面帶微笑,雙手合十,向孟林發出邀請。
“孟師兄,可愿到我木林寺游歷?”
孟林想起路途中的談話,聽慧通說智安方丈修有雷法,不禁心生向往。
“在下求之不得,正想向貴方丈請教!”
慧通點頭,邁步騰云而行,在前方引導孟林。
孟林向那些平民安居之處望了幾眼,抬起足底藕絲登云靴在地上輕點,催動凌虛步法跟上慧通的身形。
二人一路向南,一邊趕路,一邊互相印證所學,都是受益良多。
因為沒了平民需要照顧,所以二人的腳程極快,一路上并無耽擱。
到得午時左右,慧通身形下墜,指著前方的一處巍峨莊嚴的山巒,向孟林傳音。
“孟師兄請看,前方就是我木林寺的所在!”
只見,山巒聳立之處,在半山腰現出一角明黃寺廟。
來到山門之下,抬頭可見的是一個黑色匾額,望之令人生起禮佛之心。
匾額上書寫有三個斗大的古篆大字:“木林寺”。
慧通伸手,向孟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孟師弟,請進!”
孟林加大天地心圣訣,把心中的一些怪誕想法壓下,舉步入內。
但是,進入寺廟之后,里面的情景卻又讓他有些不理解。
孟林傳音道:“慧通師兄,為何這里這么多俗世之人?”
“我木林寺講究緣法,塵緣也是緣。因此,方丈并沒有把俗世民眾與寺中隔開。”
慧通神情鄭重地傳音回復,容光煥發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頓了一頓,他向身旁的一個知客僧合十,道:“這位師兄,請幫我通傳,就說這位孟林師兄,想要拜見方丈!”
那知客僧看了孟林幾眼,向大雄寶殿匆匆而去。
少頃,那知客僧回轉到山門之前,向正四處打看的孟林道:“孟師兄、慧通師兄,方丈有請。”
穿過幾重院落,孟林和慧通繞過一座半丈高的香爐,來到大雄寶殿之前。
“方丈,弟子慧通前來復命。”
“智安方丈在上,蒼山派弟子孟林拜見!”
黃金大佛前,一個閉目打坐的清瘦老僧,睜開雙目,神光內斂。
“孟師侄,你我同為五大仙門修士,不用見外,快請入內。慧通,你辦差辦得不錯,去任務閣把事情來龍去脈交接清楚即可。”
慧通點頭稱是,向孟林示意之后,便轉身而走、
孟林來到智安方丈一側的蒲團,盤膝坐下。
“既然方丈如此說,那弟子便稱呼方丈為智安師伯。”
之后,他見智安方丈微笑點頭,便繼續道:“弟子近日修行雷法,只得其法,未得其道,還請師伯不吝指點。”
智安方丈不置可否,雙目微閉,聲音虛無縹緲:“何為佛?”
孟林撓了撓腦袋,想了幾息,道:“眾生平等?”
智安方丈轉動念珠,道:“何為佛?”
“明心見性?”孟林心中底氣不足,只能試著按照他的理解,小心翼翼地回答。
智安方丈猛地睜開雙目,盯著孟林的清秀面龐,喝道:“何為佛?!”
孟林想起前往大雄寶殿之時,路過的一處荷塘,正色道:“寺中的荷花開了。”
智安長老點了點頭,以手捋動長須:“何為雷法?”
孟林期期艾艾,把他所理解的雷法,向智安方丈講述一通。
智安長老哈哈大笑,從蒲團上站起:“孟師侄,陪我看看荷花?”
孟林納悶地從蒲團起身,道:“師伯,我對雷法理解的不對?”
“雖然不中,亦不遠已。”智安長老揮動長袖,二人瞬間來到荷塘岸邊。
閑聊幾句之后,孟林只覺智安長老雖然說話之時惜墨如金,但所說的內容實屬字字珠璣。
智安方丈淡然地看著荷塘中俏立的一桿半開荷花,侃侃而談。
“雷,陰中之陽也,薄動和合,萬物生發!”
二人言辭交鋒你來我往,一番思辨之后,孟林對來雷法的理解愈加深厚。
到得最后,他幾乎到了一個想馬上驗證所學的地步。
他的腦海之中,只要一想起藏天殿內安放的那張銀頁,便抑制不住地想要馬上修習!
繞了荷塘三周之后,孟林關于修習五雷真訣所需要的一些基本常識,再無缺漏。
又行了幾步,孟林向智安長老功拱了拱手,大著膽子問了憋在心中的問題。
“智安師伯,弟子只是簡單問詢了修習雷法之事,你為何跟我說得這么詳細通透?”
智安方丈雙目微瞇,順著木林寺高挑的屋檐,望向遠方的青色山巒。
“我欠你們蒼山派一個人情。你是郭掌門的得意弟子,就忍不住跟你多說幾句。你不愿意?”
孟林用力地點了點頭,笑道:“弟子當然愿意。只是,我在掌門師尊門下,排行第四。嘿嘿。”
“修煉一途,達者為先,你不要自怨自艾便是!當然,也不好太過自吹自擂。”
智安方丈意有所指,明顯是對當年在清月宗召開的“聯誼大會”有所耳聞。
孟林尷尬地輕咳一聲,臉色微紅:“弟子還有一個疑問。方才在大雄寶殿之中,師伯為何問我什么是佛?”
智安方丈念了一句佛語,身上泛出一層淡黃色的靈光。
“不用多慮,老衲只是想通過你的言辭,確認你的思想秉性。佛有萬相,見心見性,若能頓悟,未來可期!”
說完,他從僧袍廣袖之內,取出一枚淡黃古木令牌,遞向孟林。
“孟師侄,老衲觀你與我木林寺有緣。你可愿在我寺中修煉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