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好瘋狂:
刑部尚書府邸,這陣子護院也好,下人也罷,遠遠的看著那倆人大打出手,卻無人敢上前喝止。
兩個外來人在府中廝殺,老爺又不見了,這很難不讓人懷疑,老爺是不是已經被這倆人給害了。
那瘦小枯干的老頭長相猥瑣不說,一舉一動看著也讓人頭皮發麻。
只見其,雙眼猩紅,舔著鋒利的剔骨刀,陰冷的笑道:“就這點本事?太讓老夫失望了!”
李太平沒有多言,他的三步千里已成。一道由真氣構成的巨大身影沖天而起,順手摘下一縷月光,融入劍意真氣,朝著千面魔君刺下……
卻見千面魔君,不閃不躲,興奮的手舞足蹈。有多少年沒有這么刺激過了,對這一劍他充滿了期待。
迎著劍光而上,手中的剔骨刀靈動的拆解著,仿佛刀入肉骨便離,宛如庖丁解牛,揮灑自如。
那一縷月光,碰觸剔骨刀的一刻,千面魔君卻微笑著,仿佛置身花海之中,感受花朵的嬌艷與芬芳。
沐浴在劍氣和月光之中,綻放著幸福的微笑,那月光和劍氣便如天女散花紛紛而落……
李太平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千面魔君。他見過世面,打殺過宗師,不是第一次踏足江湖的雛,按理說不應如此驚詫。
今天這個丑陋猥瑣的家伙,著實讓他震驚。讓他知曉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無怪鑄劍山的二師兄會說,莫要小看了天下宗師。
千面魔君修為宗師無疑,修心卻早已超過世間凡人,直逼宗師之上。
千面魔君眨眼間天地為之一變,已然腳踏實地。只見其,剔骨刀點著李太平笑道。
“劍法還算不錯,心境卻差遠了。莫要以為誤打誤撞,修成刀魔功法,修心大成,便能挑戰本尊。”
李太平冷聲道:“殺你足以!”
千面魔君好像聽到世間最可樂的笑話,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殺我?老子九段人生經歷,少則數年,多則十幾二十年,嘗遍世間千種滋味,才修得如今大圓滿心境。你個黃毛未退,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說殺我!”
李太平回手摸上劍匣,就要兩劍同出,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冷笑。
“好像說得殺不死一樣!”
死見活冷笑著上前,袖中滑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剔骨刀。
千面魔君聞言回過頭來,不由驚呼出聲:“師傅!”
卻見死見活,搖晃著剔骨刀說道:“你不是我徒弟,我徒弟早死了!
話后,死見活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滲人:“開口便叫師傅,現在看來,你的心境還未大圓滿,不然今日我見到的應該是尚書大人才對。”
千面魔君望著死見活手中的剔骨刀,一股涼意打尾椎直沖天靈蓋……
死見活扭頭望了一眼李太平,笑道:“小兄弟,咱們聯手除了此人可好?”
李太平已然瞧見,死見活手中的短刃與千面魔君手中的剔骨刀一模一樣,不由笑道:“小子正有此意。卻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眼前瘦小枯干的老頭,帶著一股子死氣,任誰見了都要心里發毛。面對這樣的人,不不小心謹慎,那就是與虎謀皮,會害了自己性命的。
死見活搖頭道:“老頭子與死人打交道二十年,早不記得姓甚名誰了。不過小子倒是無需擔心,畢竟老頭子也在京兆府當差,算是一個衙門口混飯吃的。”
千面魔君見狀,心里不由得發慌。正如老頭子說的,鄭經玄這一世他沒走完,修心還未大圓滿。此時面對上一世的師傅,心里多少有些發毛。
李太平見千面魔君眼神飄忽,不似之前那般凌厲,曉得二人并非做戲,最起碼千面魔君沒有。
除一人,防一人,這事可行。就算那老頭子有一箭雙雕之心,那也得千面魔君死了再說。
李太平點頭笑道:“前輩,那咱們就開始吧。”
話落欺身而上,三把劍同時離手而出。另一面,死見活也不見有何動作,人卻化作一道灰影,來了個后發先至。
剔骨刀之間的交戰,是那種表面無聲的風平浪靜,內里藏著大兇險的暗流涌動。
刀與手腕上靈活翻轉,卻不見任何一次交鋒,可見師徒二人剝皮拆骨的技藝,已然登峰造極。
李太平的離手劍要說也是一門手藝,自打三劍同出后,他認為便是離手劍的巔峰。可如今登峰再望,才發現天地之廣袤,他有些坐井觀天了。
千面魔君用不動之心,僅憑一把剔骨刀,不見煙火的拆了三步千里。他見到了極致的精準,毫厘間的細微控制。讓他曉得,高超的技藝也可破去驚天動地之勢。
今天他對劍技有了新的認識,原來世間最平凡練到極致,也可斬天撼地。
今夜殺人學藝,兩不耽誤,算是走夜路被銀子拌了跟頭,撿了大驚喜。
師傅打徒弟,技藝對撞技藝,再加上一個助拳的,顯然千面魔君這一世,是很吃虧的。
既然這一世吃虧,便只能換一世來打,可換誰卻是個大難題。
人人景仰的大俠不能用,還得留著以后人前風光。
讀圣賢書,講世間理的書生不能用,因為不夠打。
坑蒙拐騙的占卜術士也不行,這倆人可不吃那套。
思來想去,倒是還有一個身份可用,只不過亮明后,恐怕會惹出顯通寺那幫禿驢。
千面魔君所思不過在電光火石間,可他依舊掛了彩。被李太平的三柴劍,在身后開了條口子。
他寧肯吃李太平幾劍,也不敢挨師傅一刀。因為一刀便要骨肉分離,輕了殘疾,重了斃命。
交戰中千面魔君虛晃一招,猛地抽身后退,一把扯下薄薄的面具。
李太平和死見活就要追擊,卻聽千面魔君到了聲佛號……
“善哉!善哉!”
“二位施主,四目蒙蔽,深陷仇恨深淵,當及早迷途知返,從登彼岸!”
矮個子變成了高個子,猥瑣老頭變成了寶相莊嚴的大和尚。一切轉變只在褪去的哪一張面皮。
死見活皺眉道:“退法羅漢?”
李太平似笑非笑,看著眼前的大光頭,感嘆道:“打殺鄭經玄,竟然還打出了個金身羅漢,看來這輩子和佛門的緣分,是斷不了了。”
“小施主所言極是。長春亭你與我佛結緣,松門島更是見證了佛緣之深,今日何不皈依佛門,修來世福源。”
李太平笑道:“真和尚都沒能讓小子剃度出家,更何況你個假和尚。你莫不是認為披著佛門的皮囊,就真得成了有道高僧。”
千面魔君再次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真皮囊,假皮囊,心中有佛又何必在意。小施主著相了!”
李太平看了一眼死見活,說道:“大和尚強詞奪理的本事向來高明,說到天亮也有得說。還是動手吧。”
死見活陰沉著臉,輕聲道:“小心點,他是我徒兒時放不開手腳,現在不一樣,別再被他超度了。”
李太平點頭道:“金身羅漢你我打得,就是不知是否修成了佛門神通。”
千面魔君道了聲佛號:“二位九世之內,皆有一心向佛,何不放下屠刀再續佛緣,修得正果。”
李太平上下打量千面魔君,見其寶相莊嚴,不由嘆道:“這人修心修魔怔了,還真把自己當普世渡人的佛門羅漢了!”
死見活冷著臉說道:“九世為人,皆奪性命搶皮囊,代人而活。他是妖魔而非人,殺他既報仇也除害,老夫今日沒得酬勞,也要宰了他。”
話落,一道灰影撲了出去。剔骨刀切開黑夜,一閃而至,就要斬下大和尚頭顱。
卻見千面魔君道了聲佛號,瞬間金身附體,擋開了無孔不入,無細不尋的剔骨刀。
死見活這輩子殺人無數,卻從未殺過金身羅漢,未成想他的刀也有碰壁的時候。
李太平打殺過金身羅漢,曉得想要敲碎那層烏龜殼,僅憑離手劍和剔骨刀是不成的。得用上暴力手段,死命的錘。
“前輩牽制,看小子破他金身。”
說著,再一次使出三步千里……
千面魔君拍出金色手印,朗聲道:“你以天樞境破金身,卻無秘法加持,所以金身不可破。”
“你以劍勢破金身,卻勢難成,金身亦不可破。”
“你劍匣中還有兩劍,卻要放到最后才用,能破金身又如何?”
千面魔君說著望向死見活:“殺人無餉,你心不決,終敗佛門手印。”
“二位施主,想做又做不到,又何必執著!”
李太平眉頭微皺,瞥了一眼死見活,說道:“說得神乎其神,好像親眼所見一般,這禿驢難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死見活陰沉著臉,手中剔骨刀緊了又緊,說道:“卻是未卜先知,假和尚修成了宿命通。”
李太平臉色為之一變,正色道:“佛門神通,這怎么可能。他不過是個假……”
死見活搖頭道:“千面魔君修心九世,正是三道六界眾生宿命,修成宿命通也沒什么好驚訝的。”
“那這么說,他看見你我二人敗了?”
死見活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多言。
李太平是老江湖,打不過就跑是他的一貫作風,不過今日不打算跑了。
佛門孽緣,買兇暗殺,叔父之仇,再加上為惡九世,今日不斬妖除魔。他心不安,劍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