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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江夫相約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多一點,王巖決定就在這個茶室里等著。
他沒有喊祁名過來,因為對付一個小小的傅江夫,他覺得如果請了幫手,哪怕僅是幫忙喝酒,也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侮辱。
對,就是這么自大!
歷經兩世的王巖覺得,自己的能力對得住這份自大。
就這樣,王巖一邊喝茶一邊思索,從祁名那里已經要來了傅江夫的一些信息,包括他的性情、愛好、談吐等等,以便開展和他接下來的對話,以及應對李墨白的落子事宜。
他自大不假,卻不盲目。
大概在中午十一點十五分的時候,茶室門被推開。
以為是傅江夫提前到了,沒想到進來的卻是歐陽茉莉。
王巖一愣過后,隨即恢復正常。
自己在茉莉園開的是會員,在光顧的第一秒鐘就已經登記在冊了,歐陽茉莉知道自己在這并不奇怪。
只是她說的話有些奇怪。
“你有求于傅江夫?”
王巖眉頭微皺,他在想她何出此話。
歐陽茉莉徑直坐在王巖對面,顧自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傅江夫給你說的?”
歐陽茉莉點點頭。
王巖玩味道:“你們關系很不一般啊?”
歐陽茉莉立馬變了臉色,雙眸似是蒙了一成寒霜。
王巖暗下一驚,這才知道自己一時嘴快犯了忌諱,為了不讓尷尬氣氛發酵,當下忙道:“哎呀,我喝茶喝多了,我我上個廁所啊!”
說完,連滾帶爬跑進了洗手間。
草!我怎么把這事給提出來了?
王巖越想越后悔,暗下不停囑咐自己一定要慎言慎行。
出來的時候歐陽茉莉已經離開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十一點四十五分,傅江夫準時到場。
握手的第一眼,二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絲訝異。
王巖訝異他魁梧的身材,傅江夫則訝異王巖稚嫩的臉龐。
傅江夫一方來了四人,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對青年男女。
經過介紹王巖才知道,中年男人是他的副手,叫吳天,另外那對男女則是他的助手,一塊過來學習談判經驗來著。
僅寒暄兩句,王巖便領著眾人前往三樓用餐。
剛坐下,傅江夫就爽朗問道:“祁老弟怎么沒跟你一塊過來。”
王巖回道:“他有點事,就沒有喊他。前兩天已經幫我出那么大力了,我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去勞煩他。”
一旁的吳天呵呵笑道:“沒想到王總不僅眼光高.瞻,處事也極為細膩,實難想象你才是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小段,你們兩個跟王總學著點,他比你們兩個還小幾歲呢!你看人家這鎮定的氣場,自如的對話”
“是是是”
那對年輕男女點頭如同搗蒜。
在王巖和那對年輕男女互捧的同時,飯菜也陸續上桌。
王巖是東道主,開場話自然由他先說,見他端起酒杯,笑吟吟道:“場面話就不多說了,大家先喝了這一杯,咱們就開吃,邊吃邊喝邊聊!”
話如其人,王巖說的利索,喝的更利索,一杯大概有二兩酒,被他一口咽下腹中。
傅江夫見狀目露贊許,他本就是豪爽之人,對豪爽之事自是有一種天然的親近,王巖僅此一個動作,便在無形之中拉進了和傅江夫的距離。
當然,這都在王巖的預料之內,這些豪爽的話和動作都是表演給傅江夫看的。
王巖不提正事,夾了幾口菜后,隨便找個理由敬了傅江夫一杯,然后是吳天,另外兩個年輕男女也沒漏掉。
對一個人心生好感之后,好感只會陸續涌現。
這不,吳天見狀又出口贊揚:“沒想到王總不僅對飯局規矩極是熟稔,而且酒量驚人!果真是天之驕子啊!小段,你們兩個跟著王總學著點”
“是是是”
那對年輕男女雖眼
中流露苦澀,可還是使勁點了點頭。
王巖哈哈一笑:“吳經理,就憑你這幾句夸贊,我還得再敬您一杯!”
傅江夫也看出來了,王巖能喝!
這不需要什么專業的驗證,因為他本身也能喝,對于同類人有種天然的熟悉感。
這一發現僅是讓他感到一點詫異,真正讓他詫異的是王巖的耐心。
這場酒局的最終目的眾人都心知肚明,可王巖就是不提城郊那塊地的事,一直端起酒杯向自己等人敬酒,難道是自己想多了,他就是單純地想請自己喝頓酒?
當下他打定主意,既然王巖不主動提出,那自己也不提,反正吃虧也不是自己。
“來!王老弟,我們兩個也喝一個!”
王巖的好酒量立馬讓傅江夫升起了較量之心,率先發起了挑戰。
王巖非但不懼,反而目露喜色。
他對這頓飯的定義就是吃好喝好,盡可能的多獲取傅江夫的好感,這對他的破局計劃十分重要。
和傅江夫的推杯進盞之間,王巖也沒忘記吳天和另外兩個年輕人,不時拉著他們一塊喝一杯
當然,喝得最多的當要屬王巖和傅江夫二人,飯局才過半個多小時,桌上已經有三個空酒瓶了。
吳天應該是不勝酒量,喝了三兩左右,臉色早已泛紅,看著和傅江夫談笑風生的王巖,心中又生感慨,沖著那對年輕男女說道:
“小段啊!你們兩個真要給王巖學著點!你看他才多大?和傅副總認識多久?已經打成一片了”
但見男生一臉郁悶:“吳叔,我也想學啊,可這一會功夫,王巖肚子里都灌進去一斤半酒了,你讓我怎么學嘛?”
這時,廂房門打開,身穿飄逸長裙的歐陽茉莉走了進來。
王巖有些奇怪,以往每次吃飯或者喝茶的時候,只要她推門進來總會帶著一副熱情的臉龐,而現在,面容嚴肅凝重,冰冷氣息撲面而來,仿佛這屋里有誰得罪了她一般。
更讓他奇怪的是,她這幅不近人情的冷淡非但沒有引來傅江夫的不滿,相反,還讓他喜形于色。
看到這一幕后,王巖終于能確定一件事了,歐陽茉莉和傅江夫固然有貓膩!
但聽傅江夫笑道:“茉莉啊,你終于忙完了,快!坐過來和王巖老弟喝一杯!”
歐陽茉莉沒有如傅江夫所愿,而是走到王巖身邊停了下來,淡淡說道:“王巖是我老家的一個侄子,傅副總可不能刁難他啊!”
傅江夫一怔,隨即哈哈一笑:“你放心好了茉莉,既然是自己人,我肯定會站到他這邊。”
歐陽茉莉沒有再說,拍了一下王巖的肩膀后,隨即又走出了廂房。
傅江夫端起酒杯沖王巖笑道:“你也是漯城的?”
王巖一時不知怎么回答了,此時他的腦海里只回旋著一個念頭:歐陽茉莉怎么又幫我?
當下便含糊其辭道:“額....有點關系。”
“茉莉也真是的,早說和你的關系我也至于和李墨白同謀了!”
埋怨了一句后,傅江夫接著說道:“老弟不不!王巖,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請我吃飯到底所為何事?”
王巖佯裝思考幾秒,然后說道:“實不相瞞,在兩個小時之前,我和李墨白在下面的茶室里愉快的聊了半個多小時”
相距時間較短,傅江夫還真不知道這事,眉頭一皺,神情也逐漸嚴肅,說道:“可以說說你們都談了什么嗎?”
“當然!”
王巖利索說道:“還是關于那塊地,他想讓我賣給他”
他知道事后傅江夫肯定會和李墨白電話驗證,所以謊話不敢說太明顯,只揀大方向的主題去套話。
正式切入正題后,飯局上立馬寂靜無聲,傅江夫一方四人的目光齊齊落到了王巖身上。
傅江夫不動聲色:“你怎么回答他的?”
事實上他只關心那塊地會以什么價格出讓,只不過
火候不到,他沒有直接問出來。
王巖似是很懂他的心,笑著說道:“當初他曾給過十一倍的高價,我便以這個價格向他透底”
王巖透露的信息并沒有超綱,當初三方競爭的時候,李墨白確實給出了十一倍的高價,不過這個價格還是沒有達到那塊地的天花板,傅江夫和董銘海所代表的建業地產和煋龍地產正準備再抬高價格時,被李墨白及時叫停。
在李墨白的循循利誘下,加上王巖沒有根底撐腰,三方很快便達成一致,然后就有針對王巖坐山觀虎斗的轉守為攻策略。
也正是這個策略,讓王巖立馬從洛城回商,然后不停向三方發出飯局邀請
見傅江夫沒有起疑,王巖接著道:“不過李墨白并沒有直接回答我,反復告訴我那塊地的價值估算有誤,不值怎么多錢。”
傅江夫確實沒有起疑,因為王巖說的都是實話。
現在的問題不在那塊地價值幾何,而在乎李墨白能給出多少錢,在三方的協議約束下,這塊地只能由衡大購入。
如果王巖會賣的話。
雖然和王巖一見如故,更有歐陽茉莉明言支持,但傅江夫心里無比清楚一點,那就是不能感情用事,當下笑道:“那你讓我過來,是想讓我買嗎?”
王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不緊不慢道:“我想不用我說,傅副總心里一定清楚那塊地的價值,李墨白出此損招,看似只有我一人吃虧,實則只有他一方獲利。”
傅江夫一聽就知道王巖在挑撥離間,當下笑容不變道:“愿聞其詳。”
王巖看出了傅江夫的態度,知道自己無論怎么挑撥也不能讓他立刻與李墨白決裂,于是便切入了另一個話題:“昨晚我和邀請董銘海相聚的事情,相比傅副總已經知曉了吧?”
傅江夫點點頭。
王巖意味深長道:“董經理可比您有遠見多了。”
傅江夫臉色微變:“你說什么?董銘海是不是答應你了什么?”
王巖點到即止:“董經理并沒有向我保證什么,他只是說如果李墨白私自不守協議的話,那么協議便自動作廢。”
傅江夫聽得云里霧里,不解問道:“李墨白不守協議?他怎么可能會不守協議呢?”
王巖決定將這種撲朔迷離的游戲玩到底,笑容玩味說道:“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董經理發現了什么吧!”
傅江夫沉默一會,后抬頭笑道:“王巖,你不會在給我設套吧?”
王巖哈哈一笑:“傅副總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識破了我的計謀。”
不止傅江夫,連吳天和另外兩個年輕人都愣了,這王巖的性情也太古怪了吧!
就這么坦誠了?
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王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趁著眾人發愣之際,端起了酒杯,笑道:“本來說好的不談公事,哪知竟一說停不下來了,來!我們接著喝酒!”
接下來無論傅江夫和吳天如何旁敲側擊,王巖就是不再提及公事,一直拉著傅江夫拼酒。
許久沒有喝醉過的傅江夫終于醉了!
當然,王巖也好不到哪去,狀態僅比昨晚強了那么一丟丟,至少還保持一絲清醒。
歐陽茉莉再次走進廂房的時候,見王巖和傅江夫互相摟著肩膀在稱兄道弟,忙吩咐服務員端來一壺解酒茶水。
分別的時候,王巖不聽勸阻,親自將傅江夫送進車里,并磕磕絆絆說了一句話:“傅哥那塊地我覺得.你可以再競爭一下實在不行,可以和董銘海聯手嘛!”
傅江夫坐進車里后,一直低頭不語,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不過卻被吳天聽到耳朵里了。
車里,年輕男子小段扭頭看向吳天,道:“吳經理,你說像王巖這樣的人,我該向他學習什么呢?”
吳天的頭腦全程都保持著清醒,見他嘴角一抽,嘆道:“你還是別學了,媽的!連我都沒看懂他玩的什么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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