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雙魂
第三卷雙魂
偌大的酒館,
偌大的,卻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巫師的禁忌已成立,刻有鉑金家族徽章的人向前,環視一圈,然后笑著鼓掌。
“啪……啪……”
他的掌聲稀稀拉拉,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只能掀**點情緒,掀起些許不明事理的人;勾起嘴角。
“讓我們,歡迎班圖家族的新話事人——班圖馬塞,上前發表新的講話!”這名鉑金家族的執事自顧自地鼓掌,笑容溫和,卻讓某位從城中過來的幫派成員心臟一緊。
“好!好啊!”
被盯住的小頭目直接起身,將雙掌拍得通紅,周圍人的目光有些疑惑,而他已是揚起干澀的唇,用布滿血絲的眼球,死死盯著周圍的手下。
“鼓掌……”他的模樣分明有些恐怖,“鼓掌啊……”
“啊,啊,”不明覺厲的手下跟著拍動;一傳十十傳百,最后,整個酒館都洋溢起熱烈的掌聲。
“謝謝,謝謝。”鉑金家族的執事溫和伸手往下壓,眼里的某些人已悄然退場,讓他的笑更為自然,“謝謝大家相信鉑金家族,我知道大家都有很多的問題,現在,請由班圖馬塞來解答。”
“大家歡迎他。”
掌聲依舊熱烈,生得粗眉寬臉的班圖馬塞走上臺,捏緊手里的麻袋,微微鞠躬,雙唇抿出不倫不類的笑。
“馬塞,德安德烈在哪里?”
已有族人發問,他聞聲看去,而后在鉑金代表笑瞇瞇的神情里,解開麻袋,讓所有人看清其內的無頭男尸。
“咚。”身材健壯的尸體倒在臺上,那胸毛茂盛的前胸,分明還戴有一串銀色的項鏈——沒有族人會不認識這件物品,因為,它是整個班圖家族的傳承。
針落地可聞,足足有幾百位幫派人士扎堆的地方,陷入了絕對的安靜。
為什么……
離得最近的某位班圖戰士出聲,嘴唇哆嗦,像是不清楚事實。
“不,不!!!”身旁已有人大肆吼叫,那些失去理智的族人瘋狂往前沖,只是手中刀都放在酒館門外——揮著拳頭,妄圖用憤怒燒盡臺上的叛徒。
“把德安德烈還回來,你這剛死的叛徒!”
“德安德烈!!!”
一匹幼狼撕破了界限,張牙舞爪往前,卻被找已叛變的另一批族人穩穩掐住脖子,只能絳紫色了臉,懸在半空中瘋狂揮動拳頭。
“各位請安靜……”
鉑金的執事在喧鬧**聲,班圖族人出現越來越多的分歧者,讓整個酒館鬧成最不可控的模樣。
城中的另一批人有些發懵;看看倒在馬塞腳邊的無頭男尸,再看看暴動的班納族人,一時失去了表情管理。
“安靜。”馬塞出聲,語調冰冷,與木訥的臉完全相反。
“你是個叛徒,你是個該死的叛徒!”
已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就這一瞬,他身形如風,立刻掐住那人的脖子,迎著喧鬧的眾人,發出新狼王的吼叫:“還有誰不服我!”
他說完手掌捏緊,直將這人生生掐死!
“不!”有著關系的人瞪大了布滿血絲的眼,可下一秒,他的頭便被一陣風生生打爆,變成與德安德烈一樣的死法。
“你們,”如風般來回,鉑金的執事甩掉手骨上的血,面對慢慢呆滯下來的人群,眼神平淡,“可以好好聽他說話了嗎?”
半個時辰后,
班圖馬塞望著最后一位族人遠去的背影,再一次拉低了牛仔帽。
酒柜內的酒被一掃而凈,到處都是煙蒂,手帕,甚至是些許的血。
點上卷煙,馬塞有些不適應這個濃烈的牌子。
“你做得不錯。”鉑金家族的代表與他并肩,側眸望一眼,讀不出眼里的顏色。
“嗯哼。”新的頭狼目光有些松散,被這抽不慣的煙嗆得咳嗽兩聲。
“好好享受這份權利吧。”鉑金家族的人拍了拍他的背,扔出刻有巫師協會標志的煙盒,“一切都不會改變,除了更多的財富。”
門欄開,整間酒館只剩下馬塞這一名男人。
“呼……”
深藍色的霧在鼻腔處回龍,舌頭輕舔胡茬內的唇,帶出一串由肺洗過的白霧。
伸手上桌,這位被族人稱為“巨門”的武士盯著做工精美的煙盒,拿起放在鼻前,慢慢吐掉了嘴邊的煙絲。
“蒂拉。”他終于發聲,對柜臺后始終看著他的女人發聲,“這個多少錢?”
“至少一枚紫晶。”蒂拉的語氣冷淡。
班圖馬塞聞言輕點頭,轉身背靠吧臺,一面看著那邊的無頭男尸,一面扔掉卷煙;換上最新的,昂貴煙草。
“今天一共多少錢。”他深吸口煙,神情滿意的望眼煙盒。
“四萬七。”
“哦。”班圖馬塞點點頭,眼珠跟著向下,盯住了正蹲著搞衛生的女人。
點點煙灰,他的手離開柜臺,踱步,翻開擋在身前的夾板,走到了這間酒館的主人的身邊。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正在擦拭的蒂拉面色一僵,微微側頭,準備背對這個男人。
“今天一共多少錢?”
班圖馬塞突然拉住馬蒂的手,鉤住那胸衣的曲線,露出與木訥寬臉完全相反的侵略欲。
“你到底,”馬蒂嘗試著掙扎,可自己已被逼到了柜臺一角,“在說什么!”
“我說的還不夠直白嗎?”班圖馬塞淡淡的笑了,松開手,直接捏住對方的臉,強迫對方抬起頭來,“克魯丹兄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現在,日落后的城南都將由班圖掌管。”
“你是聰明的女人,蒂拉。”
手掌順著女人的頸脖向下,作為施暴者的狼,徹底露出面容。
“馬塞。”
酒館的門忽然打開,作為的親信成員目光一陣尋找;對著柜臺后出聲道,“我們的牧場出現了新情況,是德安德烈的遺黨。”
已要感受溫暖的手停住,班圖馬塞轉過頭,吐掉了嘴里含著的煙,邁步往這邊走。
“我不是安排了人在牧場。”他盯著這名下屬,目光陰沉,“為什么沒有直接控制住他們?”
“一個女人一個小孩,這很難處理嗎?”
他打開桌上的一瓶剩酒,再望了眼死在臺上的男人。
藏刀者德安德烈,甚至連刀都抽不出來。
這真是太可笑了。
他想想就搖頭,擦掉嘴邊的酒,抽出寬背刀,與下屬一同離開了這里。
外面的克烈福特老街重歸平靜,除了上空還有藍色的硝煙飄蕩,街邊還有紅色的液體等待清洗。
一切又變回平常,居民們四下走出來,更有大膽者開始親近新的權勢。
“馬塞,到時候記得來我這里喝酒啊。”
“你真是有出息啊馬塞,我就知道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你是怎么做到的馬塞,你們那里還缺工作嗎?”
入耳的聲音開始嘈雜,班圖馬塞上馬握住韁繩,表情冷漠,讓這張寬臉像個木頭。
可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在享受這樣。
“讓一讓!讓一讓!”
一輛三馬并駕的馬車穿過人群,車廂上的鮮艷圖案與周圍色調格格不入。
眾人側眸,甩鞭的大肚腩車夫一臉的倨傲,只用鼻孔看人。
“歐康納?”有人認出了車夫身邊的壯漢,“你,你租車干什么?”
“租?”旁邊有人看清了圖案,“這是紫藤花某個帝國班學員的車,看看這些馬,這肯定是個貴族后代。”
短暫議論中,街尾的幾棟閣樓下有個抱著嬰兒的女人朝這邊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歐康納!”妻子在熱切的呼喚,歐康納看向那邊,旁邊的莉莉車夫長鞭一甩,縱容著馬兒從人堆里驕縱駛過。
“你們這里也太亂了。”莉莉看了看街邊殘留的血,“我不會讓我的家人住在這里,這里,對小孩太不友好。”
他說著用手點點下唇,口音南方得歐康納要凝神側耳才能聽的完全。
“我知道,所以我在攢錢。”歐康納認真點頭,手掌摩挲車板上的花紋,眼里全是希冀的光。
"歐康納。"
馬車于樓前停下,懷中抱著嬰兒的白裙子女人單手捂住了嘴。
歐康納大步下車與妻子相擁,低頭深深一吻,并望向她懷里熟睡的兒子,露出與相貌不符的溫柔。
“康妮,今天都好吧。”他撫摸著妻子的小臉,從那雙大大的眼睛里,找到了剩余的惶恐,“一切都過去了不是么,一切都過去了。”
“噢……”妻子聞言抱住他哭,幾番淚水宣泄,才平息了這一整天來的提心吊膽;對自家丈夫堅定的說道,“我們搬去城中心吧,我會再去找幾份工作,我們在那里租個房子,我們……”
“我會照顧好你們的。”歐康納用手溫柔止住妻子的嘴,再看向幫忙整理了行囊的,站在旁邊尚有感動的紅鼻子房東,十分誠摯的道了聲謝。
“這沒有什么。”
老房東與他相擁,干干瘦瘦的臉已長有一些老年斑。
“你們是要在紫藤花長住了嗎?”房東看了眼正在點煙的莉莉。
“是的。”歐康納攬住妻子的肩,笑得十分的舒暢,“我與那里的主人簽下了三年的長約,總之,這段時間謝謝你的幫助了。”
到此,他懷里的妻子不可置信的張大眼,語氣聲音都有些輕顫:“歐康納,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了康妮,”歐康納的笑容醇厚,“主人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希望你的裁縫手藝還算過得去。”
“噢……”妻子喜極而泣,抱緊懷里熟睡的小孩,一面微微搖頭,一面親吻丈夫的下巴,“這正是我最擅長的,你知道的,歐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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