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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懵住了,有點錯亂。
五星好評?
這小女孩哪里來的?
往常所經歷的‘惡靈茶館’模擬夢災中……
有這詭異的小女孩嗎?
而最讓少女感覺到恐怖的是,
她,動彈不得了!
那是一種夢靈威壓的壓迫!
仿佛是上位渡夢師對下位渡夢師的等級壓制!
她的瞳孔緊縮,盯著那腦袋轉動一百八十度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舌頭、尖銳的牙齒、流血的眼睛,都散發著無盡的詭異。
恐怖的夢靈波動和壓迫感,從小女孩身上席卷而出!
像是從數萬里高的懸崖上飛泄而下的瀑布,狠狠砸在她的心頭!
少女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內心的恐懼,仿佛在面對不可名狀的邪神那般,無法抑制的擴散,
蔓延渾身每一個細胞!
她只能控制自己的眼珠子緩緩轉動。
她看到了,
身邊的那些臉上涂著血色腮紅的藝伎們,幾乎在同一時間,紛紛扭頭看向了小女孩。
警惕,
恐懼,
瘋狂,
絕望……
各種各樣的情緒從這些詭物身上傳出!
前所未見!
隨后,發出令人感到牙酸的骨骼崩斷的聲音。
一個個藝伎的脖子竟然紛紛拉長,像是一根根迎風搖擺的蒲公英。
每一位藝伎的眼眸猩紅,像是窮途末路的賭徒。
夢靈的波動激蕩在每一個角落。
燒沸的茶壺在發出凄厲的尖叫!
仿佛是這些藝伎們在尖叫!
少女雙腿在顫抖和搖擺,
你告訴我這是詭階一品的模擬夢災?
若是她記得不錯的話,詭階一品的夢災,藝伎數量只有一位,而且最多紅個眼睛,泡杯有毒的茶。
什么時候能跟橡皮泥一般拉長脖子了?
遠處。
落落眼眸中充斥著看到了美味食物的……饑渴!
“好……好香……”
落落一邊流口水,一邊笑道。
話語落下。
一張張紙牌漂浮而起,纏繞著宛若小蛇般的黑色絲線。
少女認出來了,這紙牌是杜方之前掏出的禁忌器……
杜方?!
難道,這小女孩便是杜方內心的體現?!
她看向杜方,而杜方則是一直背對著她,捧著個茶杯,搖著腦袋在吹著茶水上氤氳的熱氣。
裝高手?
這氣質拿捏的恰恰好,
簡直……
深不可測!
“小姐姐們,別這樣……真,真別這樣……”
“我不是那樣的人!”
杜方的耳畔,滿是鶯鶯燕燕,
一群穿著開叉旗袍,露出白皙大長腿的漂亮又成熟的小姐姐們,紛紛湊在他的身邊。
有的翹著臀,手肘抵在茶桌,雙手托著下巴,望著杜方。
有的直接側坐茶桌上,旗袍的開擺還掀開,交疊著二郎腿。
有的甚至拿大腿在杜方的腿上輕輕摩挲。
畫面,
很糜爛。
但杜方內心波瀾不驚,
甚至,有點無奈。
又來了!
說好的夢災,畫風又變了!
“小弟弟,喝杯茶,這是阿姨親自泡的大紅袍,珍貴的很呢。”
在茶桌對面,一位雍容華貴,胸有溝壑的成熟嫵媚女子,行云流水的泡好熱茶,輕輕往杜方身前推來。
“謝謝阿姨。”
杜方移開目光,趕忙道謝,端起青花瓷盞茶杯,有模有樣的湊到鼻尖聞了聞,茶香鉆入鼻腔。
“這茶真白。”
雍容女子放肆一笑,并不在意杜方的口誤,甚至專門抖了抖溝壑。
杜方羞澀一笑,專注喝茶。
品一口香茗。
茶溫適宜,婉轉于舌尖,口齒余香。
吐出流轉體內的熱氣。
杜方感覺渾身暖烘烘。
香茗在口,美女環繞,溝壑縱橫……
好噓服啊。
這糜爛的夢境真的是……
腐蝕人的意志。
藝伎們環繞在杜方身邊,與杜方喝喝茶,聊聊天。
茶館,本來就是這樣的。
在這過程中,杜方也聽到了那位胸有溝壑的阿姨的抱怨,這位阿姨是這些藝伎小姐姐們的領頭人。
“這間茶館,阿姨的祖祖輩輩都開在這兒,一直以來,都有許多人來喝茶聊天,周圍的房子換了一茬又一茬,高樓林立,大廈拔地而起,唯有這間茶館,依舊維持著一如既往的風格,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茶館開到如今,喝茶的人越來越少,阿姨繼承了父親的茶藝,可當那些喝茶的老面孔一個個凋零,茶館的生意也越發冷清,阿姨也有些茫然。”
胸有溝壑的阿姨撐著下巴,紅唇輕啟,喃喃似的與杜方閑聊談心。
杜方認真點頭。
“茶文化很好啊,是一種傳統精神的延續。”
“值得堅持。”
杜方想了想,說道。
“可是……茶館所在的區域被開發商買下,他們覺得茶館不夠時髦,難掩落后與腐朽,欲要推平重建……”
“資本介入重建茶館?不是好事么?”
杜方笑道。
“他們要開夜總會。”
溝壑阿姨黛眉中滿是憂愁和悲傷,道。
杜方端茶動作一滯,
放下茶杯,
嘆了口氣。
茶館內,瘋狂而扭曲的藝伎紛紛發出了尖叫。
下一刻,脖子甩動,一顆顆腦袋,朝著落落飛馳而來,欲要撕咬絞殺。
落落輕笑,抬起肉嘟嘟的一根手指。
輕輕畫個圈。
懸浮在她周身的一張張紙牌,驟然高速旋轉起來。
手指往前一點,紙牌化作黑色的線,纖拉而過,猶如一線江潮傾軋。
噗噗噗噗!
一個個頭顱紛紛被旋轉的紙牌切碎!
殷紅的血,破碎的肉,像是下了一場瓢潑的雨。
少女呆滯。
眼前這恐怖的畫面,沖擊的她心靈都有些崩潰。
她的臉上,身上,皆是被血色的雨水和散亂的血肉給澆灌。
這些可怕的詭物藝伎,
一招之下,
盡皆覆滅!
“咯咯咯咯好玩……”
落落輕笑,狹長而布滿倒刺的舌頭舔了舔唇,愈發的來勁了。
被斬碎的,散落滿地碎肉的藝伎們,居然又重新堆疊了起來,化作了一個拼湊起來,高達三米,披頭散發的丑陋女人。
一塊塊爛肉從臉上掉落,掉在地上,發出啪嘰的聲響。
猩紅的眼眸中,滿是瘋狂!
藝伎丑陋臉上發出嘶吼和咆哮。
茶館中的所有茶杯紛紛炸碎。
她像是化作一陣風,靈活無比的在茶館內旋轉跳躍。
“任何破壞茶館的……都得死。”
巨大的女人沙啞嘶吼,高高躍起,撲向落落。
傳遞著執念,
亦或者說是信念。
她要堅守這座茶館!
仿佛一場風暴在席卷。
而風暴中的職業裙少女在瑟瑟發抖,她仿佛承受了她這個段位所不該承受的壓力。
像是亂入狼群的哈士奇,誤入榮耀局的小青銅。
各種各樣的夢靈余波不斷沖擊著她的身體,激蕩她的靈魂。
她,人都傻了。
面對沖來的三米高的丑陋藝伎。
落落口中仿佛有唾液滴淌而下,狹長的舌頭開始蠢蠢欲動。
忽然。
落落身邊,背對世人的杜方放下茶杯,
輕嘆了一口氣。
畫面仿佛靜止了似的。
食欲大開的落落扭頭看了眼放下茶杯嘆氣的杜方,
猶豫一下,狹長的舌頭緩緩收回。
她不情愿的松開了被她夾的很緊的小豬玩偶,
下一刻,粉色小豬玩偶落地,眼睛咕嚕轉動,四肢靈活的劃動,竟是活過來似的,張開嘴,越張越大。
“奇奇,她們是你的了。”
“塵歸塵,土歸土。”
“嗷哞嗷哞!”
粉色小豬玩偶原本呆滯的眼睛,瞬間滴溜溜的轉動,賊精!
張大嘴巴,肚子圓鼓鼓,竟是兩三口便將瘋狂的三米高的大藝伎給吞噬了下去。
“嗝”
吃完后。
粉色小豬一臉滿足,順便打了個嗝。
而伴隨著嗝聲,有一個個白色的光點,從粉色小豬玩偶口中飄蕩而出,光點中隱約間可見一位位窈窕的旗袍身影。
身影們仿佛獲得了解脫,
感激的朝著落落和杜方,整齊如一的鞠躬,
隨后消散在天地間。
沒吃到好吃的,落落很不高興的嘟著嘴,眼睛中的血淚流的越來越快,身上恐怖氣息也愈發強盛,讓遠處的少女癱坐地上,顫抖不已。
落落流著血淚,掐住小豬玩偶奇奇。
不斷抽打著小豬肚子,仿佛在埋怨它吃了好吃的。
小豬玩偶奇奇則是任由發泄,一動不敢動,偶爾伸出舌頭舔下唇。
拍了一會兒,感覺無趣,落落才是看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顫抖無比的職業裙少女,
想到爸鼻交代的事,
嘴角勉強咧開一抹有弧度的笑容,
強顏歡笑道:
“阿姨,一定要記得給五星好評鴨。”
考核室內。
張長林叼著根煙,火光在煙中閃爍。
他瞇著眼,看著陷入夢境中的少女和杜方。
一個負責評測,
一個參加考核。
但是……
“考核個鬼啊!”
張長林看著迸發著電流摩擦聲以及雪花音的屏幕。
負責考核的職業裙少女施展了窺夢能力,此刻,屏幕中映照出來的應該是杜方的考核畫面。
可為什么看不清楚?
畫面一片模糊是什么情況?
“出故障了嗎?”陳曦小心翼翼問道。
張長林吐出一口煙圈:“不應該,考核的模擬夢災,都是渡夢師協會通過囚禁的夢魔進行釋放,屏幕中映照的其實就是夢魔所釋放的夢災,這滿屏的雪花,跟沒信號一樣,除非是夢魔死了……”
張長林說完。
忽然愣住。
林琉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陳曦則是不由打了個寒顫,她有些驚恐的看向那坐在椅子上,臉上還掛著一抹羞怯笑容,做春夢似的杜方。
隱約間,陳曦仿佛看到了杜方的身側。
有一位吐著狹長的布滿倒刺舌頭,夾著個粉色小豬玩偶的小女孩,腦袋轉一百八十度。
歪頭,
對她笑。
“優秀的東西,是不會被淘汰的,是金子總會發光,堅持下去,終會等到洗盡鉛塵,再綻光芒的時刻。”
“但我無法勸你們繼續堅持,因為,人力有時候是難以與資本對抗的,甚至會遭來禍端。”
“你們該學會保護好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杜方認真道。
他也許猜到一個有些狗血的故事。
但,現實也許往往比小說更荒誕與狗血。
胸有溝壑的阿姨笑的花枝搖曳,媚眼如絲:“小弟弟說的對,可祖祖輩輩的心血都在這兒,阿姨哪能放棄?”
“阿姨……會選擇一直堅持下去。”
周圍的藝伎們也笑的開懷,鶯鶯燕燕的插嘴說會陪著溝壑阿姨。
杜方恍惚間,仿佛看到她們笑著的眼角噙著淚。
滴落的淚珠中,映照出了倒塌的建筑,飛散的茶葉,破碎的尸體……
總有一些人,不愿迎合隨波逐流的時代。
哪怕一切都崩塌,
哪怕物是人非,
靈魂依舊會選擇以特殊的方式,守護著心中的堅持。
夢,終究還是延續了美好與溫馨。
接下來的時間,杜方與溝壑阿姨與姐姐們相談甚歡。
空氣中都彌散著歡快的氣氛。
溝壑阿姨和長腿旗袍姐姐們,紛紛將杜方送到了茶館門口。
“小弟弟,有沒有哪個看中的小姐姐,阿姨可以為你牽線搭橋哦。”
溝壑阿姨眨眼笑道。
杜方聞言,趕忙擺手,
又來?
千萬使不得。
為什么這些美麗夢境中的阿姨們,都喜歡給他介紹對象啊?
之前的紙牌阿姨是,現在這位溝壑阿姨也這樣。
真的是……好無奈。
夕陽下。
杜方逐漸遠去。
“能看到夢境中美好的一面,其實是一種幸福與幸運,小弟弟,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溝壑阿姨笑著揮手,
發出美好的祝愿。
聲音裊裊飄來。
杜方驀然回首,
卻發現,身后的畫面,
已如水面映照的燈火闌珊,被石子打散,漸漸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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