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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剛爬到舞臺上,就被外公一雙無情大手,一邊一只,直接拎下臺。
徐大好笑道:“今天沒你們的戲。”
兄妹兩頓覺失落,不高興的耷拉著小腦袋,從外公手上掙脫開,找舅舅和小姨玩去了。
酒樓大堂里,表演正式開始。
為了方便到各種地方做宣傳表演,文卿等人的表演形式就是就地取材,怎么方便怎么來。
沒有鑼鼓做配樂就用木桶倒過來放,木棍敲在上面就是現成的背景音樂。
還有擅長口技者在幕后配音,一個大差不差的舞臺就弄出來了。
表演是話劇的形式,中間摻雜舞蹈和雜技,說的唱的都是大白話,完全沒有觀看門檻,就連街邊精神狀態不正常的叫花子也能聽得懂,看得明。
這種接地氣的表演,對人們來說是非常新鮮的,就算見多了風雅表演的達官貴人們,偶爾換換口味,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加上還有各種魔術特效存在,簡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場齊老四怒打王大彪的節目表演下來,大堂里全是痛罵反派王大彪的聲音。
人們情緒很激動,表演者演得太逼真,差點被人扔爛菜葉子。
但不得不說,節目效果直接拉滿。
這個時候的人們和現代的觀眾不一樣,娛樂本來就少,一出戲就算看過一遍,再來幾遍也不會覺得膩。
還有很多人沒能趕上這場戲,聽看過的人們說戲演得十分精彩,慕名而來。
是以,當天下午,酒樓大堂直接爆滿,就連包間和后院空地都租出去了,只為過來看一看這出新鮮的戲。
有人看,戲班子就演,一個演累了就換下一個,大家伙輪番上場,就連徐月父子三人打醬油的也都上場跑了幾次龍套。
此時此刻,看戲中的那些易縣官吏們根本沒有想到,徐家軍首領居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上臺跑了好幾遍龍套。
只是一出戲,易縣的百姓們卻一點沒有看膩的意思,徐月等人一連三天,每天兩場的在酒樓里演著同一出,場場都能爆滿。
這幾日,酒樓里光是售出茶水糕餅,就賺得盆滿缽滿。
外地過來的商隊聽見這邊熱鬧,也都特意過來這邊住店,湊個熱鬧。
生意最好的那一天,上午十點多第二天的客房就被定光了。
一個小小的縣城酒樓能弄出這么大的動靜,成功吊起了易縣縣令的好奇心。
于是,在戲班子把齊老四怒打王大彪這出戲改成《徐家軍》這出戲的那一天,酒樓大門前駛來一輛敞篷豪華馬車。
馬車前,官差開道。
馬車上,易縣縣令以及家眷就坐在那里,好奇的朝酒樓內張望。
這樣的排場,擠在酒樓門前的老百姓們一看,下意識噤聲,并往后退去,不敢招惹。
很快,先前還擠得水泄不通的酒樓大門前就自動露出一條通道。
身著便服的縣令和家眷在丫鬟小廝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門前頓時跪了一地的百姓。
喧鬧的酒樓變得安靜,在絕對的強權面前,老百姓們根本發不出一點自己的聲音,也不敢發聲。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左右,距離中午那場徐家軍表演還有一個小時,徐月等人正在整理舞臺。
雙胞胎在臺下自顧玩耍,偶有調皮,但都無傷大雅,酒樓里的伙計們還會幫忙看顧幾眼。
他們非常喜歡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還懂得變戲法的可愛小娃娃。
兩小人玩著玩著,突然發現,身后喧鬧的大堂不知什么時候安靜了下來。
奇怪的扭頭看去,就見一對衣著華貴的男女,正帶著兩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在仆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徐東北和徐平原怔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大堂內的安靜,是因為這幾個人到來的緣故。
女掌柜急匆匆從后院沖了出來,趕到這一行人面前之前,又急忙放慢腳步,以免失禮。
她心里有些慌張,不是因為酒樓里來了縣令大人一家,而是擔心戲班子關于徐家軍的表演,會帶來不好的事。
但不管怎么樣,縣令大人都來了,她只能硬著頭皮細心招呼。
“婦不知大人、夫人、公子、小姐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大人和夫人恕罪!”
女掌柜深深一拜,腦袋都快要扎進地里去了。
易縣縣令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留著時下流行的山羊胡,身著儒衫,一副文人打扮。
他身旁的年輕婦人穿著雜居垂髫裙,群上的垂髫色彩濃艷,站在一眾黃灰麻衣百姓之間,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這是位容貌美麗的夫人,可以從她身上的服制看出,她屬于貴族階層。
易縣在冀州算是個小地方,但也并沒有那么不起眼。
它位于幽、冀交界處,商路直通,一直都很富庶,能到易縣當縣令,家族上面肯定有人。
徐月站在舞臺幕后,看著女掌柜對縣令夫婦二人卑躬屈膝,諂媚討好,而夫婦二人一副理所應當,甚至有些嫌棄的高傲模樣,心里很不舒服。
女掌柜招呼伙計抬來干凈的席子和案幾蒲團,夫婦二人身旁的侍女嫌惡的看了那幾個伙計一眼,掏出絹帕,把案幾上殘留的一點油漬擦了幾遍,這才跪下,高高抬起雙臂,讓主人們扶著就坐。
這就是所謂的貴族氣派。
縣令夫婦一來,大堂內再也沒有站著的人,先前付了桌費的商人們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默默退了出去。
最后,留在大堂里的客人就只剩下幾位看似與縣令有點交情,小心奉承的壕紳,以及幾位不明所以的外地商賈。
這位縣令倒是沒有特意清場,但也沒有開口說什么“請無視我,你們該干嘛干嘛”的客氣話。
似乎,平民百姓和商賈的退讓是理所應當的,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而那些平民百姓和商賈們,也很自覺的遵守著由上對下制定的所謂規矩,不敢逾越。
待到所有人都站到了應該屬于自己的位子上后,還在臺前站著,睜著大眼好奇觀察周圍變動的徐東北和徐平原就顯得非常扎眼。
“那是誰家的孩子?怎么還不帶下去!”縣令夫人身前的丫鬟尖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