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請坐。”徐月抬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客氣邀請。
她面上沒有笑容,但也沒有別的其他情緒,司馬防發現自己這個一把年紀的人精,居然看不透這小丫頭心里在想些什么。
掀起衣袍,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原本出門前他是穿著徐家軍軍服的,但臨出門,又突然換回了華麗卻不保暖的廣袖儒衫。
或許,這就是上流豪門對風流的執著吧。徐月在心中感嘆。
“司馬先生說您想見我,有什么事要說嗎?”
徐月一字不提看病的事,司馬防更覺她心機深沉,對付得更加小心。
只是這一個照面,他就知道,徐家軍這個女首領不是好對付的。
加上昨天被兒子直接拆穿了自己的目的,司馬防也識趣的沒有再提起一開始的打算。
他現在不想跟徐家軍談什么合作,他只想知道,面前這個年輕首領,她到底是什么妖怪!
司馬防露出和藹的笑容,就像是在面對一個小輩,而非面對敵軍首領——他拒絕承認,面前這個女首領氣場強大,差點把自己都壓下去了。
他好奇道:“聽說首領一家乃是天神降世,下凡拯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所以,老夫也想看看,天人到底是什么模樣,這才大膽過來叨擾。”
司馬懿站在一旁,聽見老父親這番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他忙看向徐月,露出苦笑,“我父只是好奇,單純好奇,并無冒犯的意思.......”
可惜,他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月打斷了。
她驚訝的看著他,“你怎么還在這,活都不用干了嗎?我給你放假了嗎?”
司馬懿:“......”
得,他還是走吧,免得在這屋里提心吊膽的。
司馬懿給老父親遞了個警告的眼神,關門離開。
屋內只剩下徐月和司馬防兩人,徐月接著剛剛司馬懿的話問他:
“那您可看清楚我的模樣了?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司馬防點點頭,“和常人無異,不過比一般人好看一些。”
這話聽起來真心實意,徐月嘴角微彎,露出了笑容,“您眼光真好。”
司馬防嘴角微抽,這女妖怪還真不客氣!
“徐首領既是仙人,應該會不少法術吧?”司馬防試探。
他以為,這種敏感話題,對方會想盡一切辦法敷衍過去,比如說什么施法前要齋戒沐浴,今日不宜之類的。
卻沒想到,徐月反問他:“老先生想看什么法術?”
“是這樣的嗎?”徐月突然升起了嚇唬一下老人家的想法,抬手一張,一塊小小電子表憑空出現在她手中。
“還是這樣的?”
手一抓,再攤開,手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鋒利的重劍,被徐月輕而易舉的掂在掌中。
“又或者......是這樣的?”
重劍憑空消失,連帶著辦公桌上的各種文件一并沒了蹤跡,留下干凈無比的桌面。
“咚”的一聲巨響在辦公室內響起,坐在椅子上的司馬防由于受到驚嚇,不停往后仰,直接連人帶板凳摔倒在地。
徐月反倒被他驚一跳,忙起身來扶,“老先生您沒事吧,可別摔著了,我可沒辦法跟司馬先生交代啊!”
“你、你、你莫挨老夫!”
司馬防連連后退,看到徐月伸出來的手,只怕她把自己也給變沒了!
徐月無奈停下,一臉無辜,“不是老先生想看看法術嗎?我這都給你演示了好幾遍,不知道您可還覺得滿意?”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司馬防顫著聲音質問道。
徐月沒忍住笑出聲來,“剛剛還說我是神仙呢,現在又說我是妖孽了?老先生您見過這么和善的妖孽嗎?”
徐月還想刺他幾句,但看他一把年紀大冬天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到底還是不忍心,收起了戲謔的笑,再次伸出手,
“起來吧,剛剛逗您玩兒呢,沒有妖孽,也沒有神仙。”
“沒有妖孽?也沒有神仙?那剛剛.......”司馬防指著干凈的桌面,那上面本來有很多書籍文件的,現在什么都沒有了,當他眼瞎啊。
徐月一揮手,被她收進研究室內的文件重新出現在桌面上,散亂的擺放著。
司馬防本已經要順著她攙扶的力道站起身,又見到了這一幕,小腿肚一抽,一個站不穩,再次坐倒在地,睜著一雙警惕的老眼盯著她。
還說沒有妖孽沒有神仙?那這是什么!
徐月好笑的把這老頭抓起來,立起椅子,把他先安置好,這才又回到自己剛剛的位置上坐下,
“我懶得解釋了,您覺得是怎樣就怎樣吧,無所謂的。”
“聽司馬先生說您這就準備回老家,不多住兩個月了嗎?我們這過年可熱鬧了。”
“今年幽州大定,我還準備讓文卿他們戲劇團辦個春節聯歡會,您要是這就走,那就太可惜了。”
徐月一臉遺憾的補充道:“今年他們還學了魔術,像是什么大變活人啊、水上行走,還有冰戲、小品、舞蹈之類的......”
“大變活人?”司馬防疑惑追問,這名字光是聽起來就覺得不簡單。
活人還能直接變出來?
這特么真不是仙術?
徐月笑著說:“您這么感興趣的話,留下來親眼看看再走豈不是更好?”
“司馬先生應該也跟您說過了吧,公孫昊的船,年后開春才回程,要是您現在回去,沒有船您只能走陸路,在我們幽州地界還好,到了冀州,我們可不能給您任何保證了。”
徐月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再有一小時就下班了,但她還有些文件還沒看完。
“老先生,您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沒有的話,咱們改日再聊?”
徐月明示要送客。
司馬防沒動,他看著徐月把桌上散亂的文件整理整齊,心中已經無法分辨,她剛剛的幾次憑空取物收物,到底是那什么魔術還是真的仙術手段。
他不解問:“你們到底要什么?”
倘若沒了皇帝,沒了世家門閥,沒有了賤民和奴隸,這個社會將會如何運轉?
徐家又不想當皇帝又不要做權臣,拿她們坐這一切,到底圖什么?
問這個問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徐月有些困惑,她們想要的真的很難懂嗎?
她坐直了身子,認真答道:“為了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