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仔細數了數,鬧事的好像都是二房那邊的佃戶。
三房家的,比如老烏頭羊娃子等人,都沒有出現。
倒是何曾,一個三房這邊的佃戶,到底是誰把這大傻子攛掇過去大鬧的?
徐月想起姑奶奶徐氏派過來學做豆腐的家丁吉祥,因為沒有徐氏的召喚,已經自覺自己是徐家豆腐坊一份子的他此刻還待在豆腐坊里等開工呢。
為了避免感染,王氏給了他糧食讓他自己在豆腐坊起灶做飯,單獨隔離。
看著鬧事人群中格外突出的何曾,徐月頭疼的嘶了一口氣,從柴堆上跳下來,找阿爹阿娘要了一副口罩手套,準備讓吉祥去把何曾帶回來。
這可是她花了許多飯錢才請來的得力助手,要是被烏堡護衛們殺了,那她虧大了!
“你拿手套要給誰?”徐大皺眉追問。
對女兒這種病還沒好全就跑上跑下,不好好休息的行為很不滿。
徐月嘿的諂笑著,把自己剛剛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表示自己想去把何曾撈回來。
徐大一直待在屋里專心跟王氏一起做防護用品,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頭的事態發展到了什么地步。
現在過去,人叫不回來的。
“你不用去,那大傻子就是該讓他吃點教訓,都什么時候了還去摻和!”
徐大恨鐵不成鋼的嗤道:“早上一起埋人的時候我就叮囑過讓他別摻和,看來壓根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啊,這樣的嗎?徐月尷尬的把手套又還了回去。
見阿爹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模樣,
忍不住試探:
“阿爹,您準備搞事?”
搞事?
徐大當即炸毛,
沒好氣的白了這沒良心的閨女一眼,
“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爹?是誰冒著遭天譴的后果去把大夫帶回來的?又是誰把你這條小命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什么是搞事情?阿爹這是準備出去給你們謀前途,
知道嗎?”
徐月想起家人們這次為了救自己做出的努力,感動的看著阿爹阿娘,
馬上撲上去給了兩人一個大大的抱抱。
“我知道我知道,為了救我,阿爹阿娘你們辛苦了。”
夫婦二人被這軟乎乎的一小團抱得心都要化了,
想起自己差點就失去一個這樣可愛的女兒,都有點后怕。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阿爹阿娘,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嗎?”哄好炸毛的阿爹,徐月從爹媽身上退下來,
認真問道。
夫妻兩異口同聲的讓她滾回去躺著,
什么也不用操心!
“這次是大人的事,
你們好好在家待著。”
把徐月趕出去的時候,
徐大還不放心的特意叮囑了這么一句,就怕徐月兄妹三人摻和。
畢竟現在這亂七八糟的狀況,
人越多越亂。
且這事,
只他一人便足以。
王氏這婆娘是非要跟著一起他甩不掉,這才勉強讓她跟著罷了。徐大在心里暗爽道。
見爹娘真不需要自己等人操心,徐月便乖乖離開,找哥哥姊姊去了。
直到深夜,鬧騰騰的烏堡這才消停下來。
緊接著房門被敲響,王氏只抬了個腦袋,
見徐大起身去開門,
又倒頭睡去。
徐大打開門,來的是不是別人,就是傍晚徐月想撈的何曾。
只見他一臉的血,身上的破麻衣早已經在撕扯中被撕成條狀,有半截褲子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光著好粗一條腿。
這辣眼睛的一幕,看得徐大直搖頭,暗自慶幸王氏這個女人沒跟來。
畢竟,何曾現在這模樣可不是女人能隨便看的。
徐大讓他進來,怕打擾屋里酣睡的妻兒,拿了徐月放在家里的紗布、酒精等物,
領著何曾來到灶臺前。
火光照亮何曾血糊糊的臉,
看著怪嚇人的。
徐大問:“讓誰給揍的?”
他怎么不知道公孫衍的部曲里有誰有這個本事?
結果何曾氣呼呼的告訴徐大,他是被豬隊友錯手痛擊了!
徐大嘴角當即抽了抽,他是專業的,一般不會笑,但這次是真忍不住。
“噗!噗哈哈哈哈......”
要不是怕吵醒家里妻兒得吃王氏一槍子兒,徐大根本停不下來。
何曾無語的看著徐大,覺得徐大指望不上,還不如徐幼娘靠譜。
干脆自己拿起紗布,沾著那個觸感火辣辣,但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的酒精擦拭起來。
何曾的傷看著嚇人,但其實就是腦門被人砸了一鋤頭,破了點皮。
他本來就是獵戶,受傷那是家常便飯,不一會兒就把自己的腦袋用紗布纏好了。
徐大往灶臺里丟了根柴火,問他來自己家干啥?
不想,看著傻不愣登的何曾一本正經的說:“那些人不靠譜!”
“這樣鬧根本沒用,主家根本不想管俺們死活,俺尋思著你們家有人識字,過來問問你們,你們打算咋辦?”
言下之意,我看你們靠譜!
至少不會痛擊友軍!
徐大指了指院子,“我就準備在家里待著,等風頭過去。”
何曾瞠目,似是不敢相信的楞了好一會兒。
緩了半晌,他告訴徐大,村里佃戶們準備來他家要顧大夫留下的方子了。
“你們家幼娘好了,還把那些奴隸都治好了,肯定有藥方,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何曾嚴肅道。
所以,
他其實也是跑來報信的。
他不想徐家出事,
畢竟他還要指著徐幼娘給的飯過活呢。
他接觸過那么多人,就徐幼娘最好,
說讓他吃飽就給他吃飽,從不克扣他的飯。
所以,誰要欺負她們家,他就揍誰!
徐大看著眼前這個一根筋的大個子,察覺出他對自家閨女的維護,竟生出了幾分欣慰。
柴火在灶膛里噼里啪啦的燃燒著,院里靜了許久,才重新響起徐大的聲音。
“你先回家待著,關好門窗,誰叫你都別管,等我找人來喊你你再出來。”
何曾迷茫的瞅了徐大一眼,就在徐大還以為他要問為什么時,這鐵塔一樣的漢子,重重點了點頭,爽快應道:
“行,俺等你來叫俺!”
說著,起身轉頭就要回去。
徐大瞧著他那身磕磣的衣裳,無奈扶額,示意他等等,回屋里撿了一套自己已經不穿的麻衣丟給他。
“回去改改,好歹能夠蔽體。”
不過何曾一個單身漢的針線手藝,徐大已經能夠提前想象到是何等的破爛。
湊合吧,湊合湊合,都能用。
眼下,也只有這個水平的人手了。
無彈窗相關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