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道友是想以二對一?”
青面鬼圣也不言語。
縱步向前。
“師兄,我來助……”
聞昭武還未上前就被楚星落勸退。
楚星落目光凝重,如星辰高懸的雙眸深處閃過一絲怒意。
剛才不過是鬼圣一滴魔血化身,實在托大。
可是他也沒有全力出手。
此刻方見鬼圣真身。
“不必了,不管幾人,與我何干。”
楚星落猶如一位墜落凡間的無上星辰,豪光盛放,太極圖懸于身后仿佛大道之光,映襯的他愈發神圣。
龍虎二氣交織在雙手,演化成兩道拳芒,毫不猶豫的擊發!
大殿轟然炸開。
玄光迸發。
怒吼聲自天際傳來。
龍虎踏空拖拽的遠古戰車徹底顯化在上方云層,像是一座來自天外的神宮,盤坐神宮之巔的冷峻青年神人般俯瞰天地。
太極圖撐開天地,陰陽云氣讓那座恒天戰車如同日月當空,照耀著千古萬世。
神車之巔的楚星落死死地看向遠天。
大喝道:“爾到底是誰?!”
煞氣如天瀑倒流,至覆青天化作一片無邊的云海。
黑紅色的霧氣私要改天換地。
其中。
一道灼神的亮光碎裂一切,就連云天霧氣也仿佛他衣角的點綴,變成大氅披在他的身后。
赤發狂瀑般散落,頂角斜指天空。
青白的鬼臉橫吐幾顆獠牙。
青面獠牙的大鬼緩緩張開雙臂。
呼吸著塵世的氣息。
不管是圣血還是煞氣化身,亦或是降神其他身軀,總不如主魂身來的暢快。
在涂山君踏出玄天大城,走出尊魂幡的那一刻,竟讓他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快感。
能徹底發揮自身實力,實在久違了!
“吾名,涂山君!”
背負大道磨盤的鬼圣終于說出自己的名字。
楚星落目光一凝,細細思索。
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都不曾想到這樣地一個人。
“涂山君?沒聽說過。”
抱著肩膀看戲的年輕修士冷冷的回應,眼中卻閃過疑問之色。
說話的同時眺望遠方,楚星落的出現已經足夠讓人驚訝。
日月王做為曾經的古王,實力超絕,身為傳人的楚星落當然也是當世少有的天驕,哪怕是面對道門和佛門的青年一輩,也絲毫不遑多讓。
能夠讓楚星落這么凝重,其對手卻像是個無名小卒。
“洞玄天道友沒有聽說過他當然應該。”
“哦?”
洞玄天王玉維瞇了瞇眼睛,淡淡地說道:“崔兄知道點什么?”
“恐怕不只是我知道。”
崔見鹿笑了一聲看向天空盡頭的一座仙臺戰車,平靜的說道:“合歡宗的道友和證道宗的道友應該也知道了他的底細罷。”
“這還要多虧崔道友啊。”仙臺戰車中傳來柳陽和的聲音。
說話的功夫,又是幾道玄光踏云。
不一會兒的功夫,此地就聚集了許多生面孔,其中認識的互相打著招呼,不認識的也格外鄭重。
這些來人莫不是年輕一輩中的強者,更有道門的唐安皇和佛門的玄難。
“阿彌陀佛。”
玄難微笑著看向崔見鹿。
趕來的唐安皇則是直言不諱的說道:”崔道友,聽說你敗給他了?我早就說過,你的道體厲害,神通卻不成。只有神識寄宿而無元神加持,縱然有無窮的勇力,你又能發揮出多少?落敗也合情理。
崔見鹿面色一沉,卻沒有反駁唐安皇的話,只是平靜的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懼之有。”
“這一次敗了,下一次贏回便是。”
“這么厲害?”王玉維詫異的回轉目光。
崔見鹿的時間道體可以截取自身時空的自己,再以神念操控。
其實力雖不如本尊,至少也有八九成,面對尋常天驕都能取勝,竟然也敗在這‘無名小卒’的手中。
“他有三道厲害的緊。”
“曰:輪回、陰陽、生死。”
王玉維的心頭一跳,他正是生死道的天驕:“我們來此?”
“我請的。”
“時間不足,只好請諸位前來。”崔見鹿不由得有些遺憾,聚集在這里的天驕看似不少,實際上并不算多。
看的并不是誰強誰弱,而是誰近誰遠,近的自然就趕到神禁,遠的那些或許連消息都聽不到。
“莫要廢話許多,我只聽說有神藥在此!”人群中的一位天驕開口嚷道。
崔見鹿倒也沒有怪罪對方,點頭道:“不錯。”
“神藥就在他的宮闕中。”
“誰有本事,戰敗了他便可取走神藥。”
“小小狂徒而已,我十合之內定斬他頭顱!”五行威德法盟的天驕冷笑一聲。
緊接著說道:“都說日月王傳人楚星落何等厲害,圣主榜上有名,竟連一個小卒都拿不下,白費諾大的名頭,……”
唐安皇冷笑道:“以多勝少,勝之不武。”
唐安皇的話讓一眾天驕都思量起來。
他們雖說是年輕一輩,也要臉面的,何況年輕人本來就不覺得自己弱于誰,哪里肯在這個時候出手。
崔見鹿卻加了一把火道:“我為什么說這是成道機緣,不僅僅是那宮闕神藥,更是因為那出手之人根本不是修士。”
“不是修士?!”
“不錯。”
“諸位可見到那六尺黝黑的漢子,以及他手中的那桿寶物。”
“此言是何意?”
“他,就是那桿寶物的器靈。”崔見鹿緩緩道出。
話音落下,洞玄天的王玉維雙眸猛地睜大。
器靈寶物確實極為珍貴,可是普通的器靈寶物不能讓他動容,奈何這件器靈寶物身具生死道。
執掌此兵,王玉維有信心成為年輕一輩中的頂尖。
并且以此悟道生死,踏入第四步。
‘他根本不是道敵,他是大道機緣。’
“什么?!”
與青面鬼圣交手兩次的楚星落徹底明白鬼圣那句話的意思。
他不是二對一。
自始至終,他對上的都是尊魂幡的器靈。
一個具備陰陽大道的器靈。
相通了一切的楚星落看向壽何,又回轉目光,按捺著胸腔中的激動。
極力平靜的說道:“我乃玄門天門圣地天驕,下一任圣地之主的候選,師承道君,得傳古王傳承,道友如此神異,不該在此埋沒。”
壽何心頭一緊。
出手兩次看清楚老神仙跟腳后這個人就開始勸降了。
與對方相比,壽何一窮二白。
任誰處在涂山君的那個位置,都要仔細思考。
甚至可能早早投誠。
連人都如此,更不用說青面獠牙的惡鬼。
在許多人看來,惡鬼和魔頭最會審時度勢,也最該明白跟著誰才最有前途,哪怕當場反了,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那頂角的惡鬼神色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目光掠過天際,卻沒有怪楚星落。
今日來的可能是楚星落也可能是別人,至少楚星落還算有幾分心氣。
涂山君不想殺人。
也不想將對方當作殺雞駭猴的對象。
站定在廢墟上空的涂山君瞥了一眼楚星落,冷冷的說道:“道友還請走吧。死在我的手中,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五方威德法盟的天驕陳宇飛轟然墜落,強停在半空。
五色云氣氤氳,寶輪旋轉綻放神光:“大話誰不會說,你今日降也得降,不降,我便先斬了他,再擒下你,就算你是器靈,又能熬過多少手段!”
“小子!”
“交出寶物,我饒你不死。”陳宇飛目視持幡的黑瘦漢子。
漢子攥緊魂幡,手背青筋可見。
無窮怒火自心間熊熊燃燒。
小時候爹嫌娘棄,好不然容易長大,又要被人勒令放棄自己的娘子,然后現在還得交出安身立命的神兵。
為什么這世道如此殘酷。
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弱小嗎?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弱小。
如果神和仙聽不到自己的吶喊,那一定能聽到死亡的呢喃。
壽何就站在廢墟上,那個萬寧縣的捕王再一次回來。
大人物的江湖和小人物的江湖,沒什么不同。
他像是站在自己的土地上。
吐道:“滾!或者死!”
“找死!”
陳宇飛勃然大怒。
一個不知道修的什么鬼法邪術,像是模仿荒神古獸般連法力波動都沒有的螻蟻竟然對他不敬。
不過這樣更好,他終于有借口光明正大的出手,然后在鎮殺了他后獲得那柄異寶。
一道寶輪自陳宇飛身后轉出。
寶輪驟然分化。
五色玄光變成了五柄恐怖的神刀。
身著黑紅道袍的青面鬼圣動了。
一拳遞出。
囊括天地的五色的神刀本要斬開一切卻被一只鐵拳接下,圣兵刀氣撕開鬼圣的血肉,卻硬生生被懸停的黑色骨頭碾碎化作虛無。
那只皮開肉綻的拳頭縈繞黑紅色的熾熱蒸汽。
拳掌如同時光倒流般恢復原樣。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陳宇飛還驚訝于自己的神通被消弭的時候拳已至身前
護體罡氣崩裂。
寶甲神光被未知氣息侵蝕。
俊秀的白玉臉頓時開了染坊。
硬生生的將陳宇飛的頭顱都擠壓變形。
直到護身的寶物被激發,這才拉開距離。
涂山君漠然無視。
拳如滿弓。
好似蠻荒大月,普照古今大地。
“吞魂!”
拳出。
觀戰的眾人仿佛看到了一只妄圖吞天的大鬼自無盡深淵中爬出。
怒吼出手,要將一切全都吞噬埋葬。
這恐怖的靈機迸發演化出的異象讓眾人都不由震動。
其中幾位拳道大家驚詫之余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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