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王:、、、、、、、、、
又溫養半日,方才令魂幡出世。
一時間,黑霧滾滾覆蓋赤色湖泊,原本應當直面的炙熱也消失不見。
丈許魂幡自那金爐口飛出,落在涂山君的手中。
曾經漆黑主桿布滿了古樸的暗金紋路,一握上去不再有鉆心的涼意,反而多了幾分溫和。
暗金紋路一直綿延到魂幡最頂端的骷髏,為之刷上一層暗金漆皮。
以金線封邊的幡面又多了一尊金丹陰神,正是那三身妖鬼。
相比于斗戰之時的張牙舞爪,印在魂幡上的反而是一位男生女相的尊者模樣。
若是讓常人見了,還以為是什么不知名的菩薩佛陀。
“收!”
涂山君大手一揮,魂幡化作寸許鉆入他的袖袍,種種神異頓時消失不見,赤湖的熱浪重新撲面。
“落。”
鏗鏗鏗。
異色鎖鏈在大陣下猛的繃直將金爐抬了起來,三道巨大石柱也扭轉分開。
轟隆隆。
鎖鏈滑動,使得金爐重新沉入面前的巖漿湖泊之中,激蕩出沸騰的炙熱地火。
做完這一切,回頭望去,斷橋前只剩下丁傳禮。
金爐鼎蓋剛起的時候涂山君就發覺丁邪離去的身影,所以也沒有太過詫異。
如今事畢也該離去。
延展出的人造斷橋前,丁傳禮眼中的驚異閃過。
那躍然而出的魂幡法寶該是不凡,比之他最初時見到氣息更盛。
“中品,還是上品?”
法寶還是其次,畢竟魂幡類的法寶容納的是靈魂,需要屠殺生靈方才鑄就。
更令他奇怪的是,眼前的這位鬼修竟然在煉制法寶的途中突破中期境界。
“魂幡類法寶……”
“金丹期修為的鬼修?”
丁傳禮沉思了起來,回憶著見到涂山君的種種細節。
思緒更是飛至數年前。
那時,他使用人參精做軀殼令陰神走出。
“那時為何沒有感應到筑基巔峰鬼修的出現?”
“丁道友。”
清冷的聲音頓時將丁傳禮的思緒拉了回來,同時丁傳禮也回過神來。
原來涂山君已經走近他的身側。
丁傳禮趕緊掩蓋臉上的神色,似乎還沒有完全從沉浸之中醒來:“呃。”
“看來李道友已經熔煉了那件殘破的法寶。”
涂山君微微頷首,并未多言。
此番不僅僅熔煉殘破法寶,還將之煉化到魂幡中成為助力,并且得到一位金丹中期妖鬼陰神。
對于涂山君而言是極大的收獲。
身上黑袍化作道袍覆蓋于身,狂亂的赤色長發被涂山君用隨手凝聚的簪子攏起來。
就連額頭的兩根鬼角,都在涂山君的控制下縮小成寸許。
依附在赤發之內。
丁傳禮看著走過去的高大鬼修,不由得瞇了瞇眼睛,心中閃過慶幸。
剛才神識未動,思緒翻飛。
若是那鬼修出手悍然出手害他的話,他毫無還手之力。
也許是因為莫名的信任所以放松了警惕,又或是太專注于思考鬼修的跟腳,總而言之,這種事情還是十分危險的。
沒有再多想,丁傳禮沿著斷橋走出家族大陣。
時值日暮。
殘陽光幕漸漸縮小,直到黃昏的觸手消失。
北落山并未因此而重歸寂靜。
妖鬼斗戰的余波雖然沒有波及太廣,仍然讓北落山的不少內陣受損,所以丁家的族人大多都參與修復。
同時還要搶收靈田,采集資源,將那些損壞的靈植修剪。
與之相比,小院內就顯得寂寥許多。
丁邪撐起法壇將靈魂送走。
至于最后丁邪父母的靈魂與他說了什么,涂山君并不知曉。
當他走進院落的時候,也只見到丁邪的單薄背影。
“已經結束了。”丁邪長嘆。
這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也不算差,至少沒有讓靈魂成為妖鬼的資糧。
“咳……”
一口黑血涌出。
丁邪笑了起來:“涂山兄,我已時日無多。”
涂山君皺起眉頭,伸出手掌,一顆渾圓丹藥出現在他的手中,正是魂幡凝聚的陰魂丹。
丁邪搖了搖頭道:“只能緩解癥狀,復我戰力,無法逆天改命。”
他也沒有太過深究,十分淡然的一笑道:“暫時無礙。”
“涂山兄,魂幡進階應該又展現了全新的威能吧?”
涂山君也不廢話,手一揮將袖袍中的寸許魂幡甩出,正好落入丁邪的手中,頓時化作一桿丈許魂幡。
黑色主桿暗金紋路一直蔓延到最頂端的骷髏。
隨后打開猩紅面板。
如今尊魂幡進階,確實得了兩個術式。
一曰陰神降,幡主可消耗極小的法力召幡中陰鬼降神附身幫助戰斗,消耗的法力越多,展現的威能越多。
當然,相較于直接召喚陰神真身作戰,所需的法力很少。
第二門術式叫做“盈月陰煞丹液”。
脫胎于陰魂丹,應該屬于陰魂丹變種進階。
魂幡以陰魂丹作為基礎,加之搜集的月華陰煞,研磨成為丹液,可提升魂幡陰神的修為境界。
此法的出現讓涂山君為之一振。
他曾經讓幡內陰魂吞服過陰魂丹,但是并沒有那種服用丹藥的顯著效果。
還以為幡內陰魂的修為已經固定。
不成想熔煉了殘破酒樽,竟然出現了這么一門技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門技能脫胎于那件酒樽法寶,融入魂幡之后又被魂幡改變。
不過收集月華需要時間,而且所需陰魂丹也頗多,大約一個月能產出一份金丹丹液來供給魂幡內的陰魂。
涂山君對時間倒是并不太在意,自成為法寶之后,時間的意義就被大幅度的減弱了。
而且陰魂丹只能幫助涂山君修復身軀,除此之外便沒有太大作用,遠遠比不上金丹丹液。
除此之外,存靈空間已擴大至十萬。
魂幡能夠儲存十萬陰魂。
在涂山君思考的時候,另一邊丁邪已經搬來了石桌石凳,搬出了酒壇。
“古仙樓佳釀,我手里也就這一壇而已。”
“往日里不舍得喝,今天闊綽一把。”
說著,丁邪將靈酒斟滿:“涂山兄,不妨同飲?”
這生死關頭到了,還要喝酒。
喝的是甚?
送行還是催命?
不過涂山君倒毫不介意,聞著酒香跨坐于石凳上。
鬼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起始只覺得酒香四溢,一杯下肚醇香回味,酒勁登時從丹田沖上天靈,白霧成氣自鼻腔涌出。
尤覺得不過癮,從納物符里扯出兩個大碗,遞給丁邪:“滿上。”
一連痛飲三大碗。
哆的一聲放下手中海碗。
涂山君沉默良久,才道:“許是我借了你的命,這才……。”
“涂山兄何出此言。”
“欸。”
像是想起了什么,丁邪止住了話,轉而說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每當跨越境界,便會渡劫。”
“人劫、情劫、心魔劫、雷劫……”
“我修為突飛猛進,深陷劫中而不知。所遇劫也只當平平,自可渡。”
“與兄臺何干?”
“倒不如說,沒有魂幡的幫助,我連最初的劫難都無法渡過,獨留下枯骨。”
“解決了所有麻煩之后,還能在月下與涂山兄對飲,已然十分幸運。”
“對了,記得在小城幫我安排個好身份。”
“以后遇到妖魔,可喚我幫忙,怎么說,我也是金丹宗師了不是。”
丁邪哈哈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
兩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
丁邪在說話,而涂山君只是聽著。
一者眉飛色舞,另一人青面肅穆,靜坐己身。
活像是沒頭腦與不高興。
“也許成仙,就能逆轉一切。”
涂山君冷不丁的說道。
聽聞此言,丁邪身形微頓,暢然道:“自我入道以來數十年,未曾得見元嬰老祖。”
“假丹之后,得師祖手書方才有些了解何為修行。”
“金丹宗師乃是世間第一步,元嬰老祖便是第二步,只不過這小小一步,便是道的差距。”
“往后修行不知幾何。”
“這世間,真的有仙嗎?”
聲音如鼓槌落在心間,就連涂山君都神色凝重了起來。
如果這世上沒有成仙法的話,那又該怎么辦?
‘小靈州沒有,小荒域沒有,那我就去更為廣闊的天地。’
‘總會有!’
金色魔猿真意閃爍,涂山君稍有動搖的念頭頓時消散。
“不說這些了,不知道涂山兄往后有何打算?”
“你呢?”
涂山君并未說自己的打算,而是反問丁邪。
“此間事了,我要返回萬法宗兵解肉身,以免我死后肉身為禍世間。”丁邪早已經考慮好了后事。
他身為金丹修士,死于異法。
不僅僅陰神離體,意識也在消散,以后定生不詳。
未免肉身成魔為禍,所以趁著他還有意識,便想提前兵解肉身。
涂山君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想去幽冥之地收斂陰魂壯大魂幡。”
“看來我與涂山兄已然不是同路。”
“可有人選?”
涂山君搖了搖頭。
“返回陽城之后,我會轉托古仙樓將涂山兄送去幽冥之地。”
“他們信譽不錯不需要擔心。”
后兩日。
以金丹宗師的實力,駕馭靈舟往返這段距離并不長。
所以商定好了去處之后便即刻動身趕來。
古仙樓確實氣派非常。
琉璃金瓦密布,青石層疊成樓群,篆刻其上的銘文微微閃爍。
“送去幽冥之地,陰風谷,將之投落谷底。”
憑著法寶之威,總能碰見魔修、妖鬼接觸,所以只要遙相投入其中便可。
法寶自穢,又以玉盒符箓封閉波動,除非是好事者,否則也不會將之開啟。
憑涂山君如今的實力,就是押送玉盒的人有什么歪心思,也能及時制止。
總不會派金丹后期的宗師去送貨。
也就是丁邪的時日無多,否則他可能會親自去送。
不過這樣也好。
反正幽冥之地多魔修,他們撿到了魂幡會快速的收攏世間誕生的陰鬼。
“小五。”
丁家的五大爺看著祠堂前丁傳禮的背影拱手道:“老祖。”
“去陽城查一查那個鬼修的跟腳。”
“事無巨細,均上報給我。”
“遵命。”
族人離去,丁傳禮轉身,雙眼之中神色閃爍。
他心中有個猜測,但是卻一直不敢確認。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樣還是不是那樣。
人過留跡,只要出現過就肯定會留下痕跡,從這些蛛絲馬跡之中就能找出他的跟腳。
“鬼修……”丁傳禮長出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的是丁邪已經改頭換面將魂幡封裝,讓古仙樓送去幽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