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龍:、、、、、、、、、
晨光下,白瓷碗中的白粥泛著一層瑩瑩光暈,張德壽一臉認真地看著歌德。
沒等歌德開口,這位張家小少爺就再次說道。
“我是認真的。”
“我可以把‘長生道’道主之位給你做為補償。”
歌德笑了。
他,歌德,長生種,有個‘長生道’道主之位看起來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可惜……
麻煩太多了。
這和他之前掛人頭的‘小打小鬧’不同,這種已經要觸及到眼前世界最頂尖存在的麻煩,歌德可是敬謝不敏的。
眼前的秘境,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可以做到高枕無憂。
但面對最頂尖的那幾個,還是需要小心。
畢竟,除了自身之外,眼前的世界還被‘瘋王’那家伙魔改過。
誰也不知道,觸及到了之后,究竟會有什么‘驚喜’等著他。
歌德從不妄自菲薄,就如同從不會小覷他人一樣。
六百六十六年,會有多少驚才絕艷之輩出現?
他們又是怎么探究寶卡的?
又從中受到了怎么樣的啟發?
又如何推陳出新?
這些都是未知。
面對未知,歌德一向謹慎。
所以,他笑著喝了口粥。
“粥不錯。”
歌德這樣說道。
看著歌德這副模樣,張家小少爺知道,歌德這是拒絕了。
可他不死心啊。
“‘長生道’源自六百年前的‘清源山’,有著千年傳承秘法,哪怕被那位皇帝陛下伐山破廟,也依舊保留著核心傳承,還有五張極為特殊的寶卡,只要莫兄答應了,這些就都是你的。”
“第一張寶卡,可以治療傷勢。”
“第二張寶卡,可以祛除疾病。”
“第三張寶卡,可以撒豆成兵。”
“第四張寶卡,可以召喚力士。”
“第五張寶卡,可以呼風喚雨。”
“這五張寶卡搭配著‘長生道’的傳承,足以讓人……長生不老!”
說出‘長生不老’這個詞時,這位張家小少爺就死死盯著歌德。
但,令他失望的是,歌德面容絲毫未改。
依舊是淡然喝著白粥。
依舊是嘬著咸鴨蛋。
沒有一丁點兒改變,似乎沒有動容。
這讓這位張家小少爺大為失望。
他愣愣地看著歌德。
“莫兄就一丁點兒不動心嗎?”
“動啊。”
“我很動心。”
“但是長生不老,可不是長生不死,而且,我這個人怕麻煩,張兄你經營‘長生道’道主之位多年,現在卻又棄之如敝履,顯然是有大麻煩了。”
歌德拿起一塊麻醬燒餅道。
張家小少爺下張了張嘴,最后,又變成了苦笑。
“是有大麻煩。”
“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想法子求自保了。”
“能詳細說說嗎?”
歌德問道。
“當然!”
“十年前,我被‘長生道’妖人綁走,家父為了我散盡家財,讓巨富之家開始沒落——這些事情,莫兄想必是知道的。”
“那不知道莫兄知不知道,當年綁走我的人,實際上是‘皇城司’的人。”
皇城司?!
歌德一瞇眼。
皇城司,是大乾的特殊部門,類似與他所知的錦衣衛之類。
而且,結構更為復雜。
除去必要人員外,還有‘北斗’‘南斗’之說。
借用星宿之名,行魑魅魍魎之事。
綁了張德壽的竟然是‘皇城司’的人?
那么,當年是官廳挑起了張家和‘長生道’的爭斗!
歌德雙眼一瞇,想到了更多。
“就如同莫兄你想的那樣。”
“海門離帝都太近了。”
“近到所有人都對這里有所想法。”
“近到所有人都想把這里掌握在手中。”
“而海門巨富張家,‘長生道’道主實在是太扎眼了。”
“扎眼到,他們就不該存在。”
張家小少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嘆了口氣,眼神中氤氳起了一層水霧,隨后低頭抬袖,遮掩過去,聲音再次響起。
“我的父親最初只是猜測,直到‘長生道’道主深夜登門才知道這一點。”
“與此同時,‘長生道’道主給出了一個令我的父親無法拒絕的提議。”
說到這,張家小少爺一頓。
歌德則是猜到了。
“張家出錢,‘長生道’救人。”
歌德說道。
“沒錯。”
“我的父親不想要答應,因為,這么一來,張家就會被認定和‘長生道’不清不楚,只會被事后清算,可他太擔心我的安慰了。”
“他擔心他自己散盡了萬貫家產,也無法換我回來。”
“所以,他同意了。”
“之后,他與‘長生道’道主合作,表面上演戲,暗地中救人,一切都很順利,直到……”
張家小少爺眼中浮現出了化不開的恨意。
歌德嘆了口氣。
“張家和‘長生道’出了叛徒。”
“對。”
“張家和‘長生道’出了叛徒,讓原本可控的局面,變得不可控起來。”
“殺戮開始了。”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與此同時,針對‘長生道’道主,‘皇城司’開始派出‘北斗’、‘南斗’兩門,直接布下了殺陣。”
“最終,‘皇城司’傷亡慘重,北斗凋零,南斗全滅,‘長生道’道主被擊殺當場。”
“而張家?”
“就成了現在這樣,我也成了孤家寡人。”
張家小少爺又一次苦笑了。
歌德總算明白,這位張家小少爺為什么喜歡苦笑了。
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苦笑。
可以說是禍從天降了!
而且,還不是一次。
張家小少爺則是習慣了。
笑了笑之后,這位張家小少爺又問道。
“莫兄怎么知道張家和‘長生道’出了叛徒?”
“從你被綁架開始,整個張家就陷入了無法挽回的危機,你的父親身為海門巨富,自然是有著自己的渠道,甚至,本身就應該察覺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給張家留下了后路,但是這樣的后路明顯沒有起到作用,顯然是張家的一舉一動都被掌握了,哪怕你的父親想要急流勇退都不可能。”
“至于‘長生道’則更加簡單!”
“十年前,海門一天就丟了二十二個孩子,其中一個才是你,如果不是有‘長生道’自己人配合,根本做不到這種恰到好處。”
“而且,‘長生道’的叛徒,應該不止一個。”
“不然以‘長生道’道主的謹慎,不可能在最后時刻還被設下了埋伏,直接墜入殺局。”
歌德十分肯定地說道。
這些東西都是顯而易見的。
假如他是‘皇城司’的人,也一定會這么做。
前期小心投入,耗費時間長不怕。
只要能夠一網打盡就好。
不過,天算不如人算。
‘皇城司’還漏了一個張家小少爺。
這讓歌德感到奇怪。
照理說‘皇城司’不可能這么做,既然事情都做到這一步了,那就一定會斬草除根,除非是……
歌德雙眼一瞇。
他繼續說道。
“你活了下來。”
“照理說,你不應該活下來的,即使是‘長生道’道主救你,你也應該死了才對。”
“所以……”
“你根本不是那位張德壽。”
“你應該是‘皇城司’準備好的棋子。”
說著,歌德看向了張家小少爺。
而這位張家小少爺根本沒有反駁,他只是點了點頭。
“如果按照事實來說,就是如此,莫兄思維快捷,真的是令小弟佩服,但是小弟確實是家父的兒子,也確實是張德壽。”
這位張家小少爺看著歌德露出一個微笑。
歌德瞇起的雙眼,瞬間睜開。
“寶卡!”
“借尸還魂?”
歌德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位張家小少爺一愣,隨后就再次苦笑起來。
“莫兄能不能反應稍微慢一點?”
“你這樣,會讓我很沒有成就感。”
這位張家小少爺說著,就從衣袖中抖出了一張卡。
借尸還魂.殘(編號71):‘瘋王’最早時惡趣味發作,才制作了這么一張卡,但是等到他經歷了背叛時,這張卡就變成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準備以此來做為重新來一次的機會,不過,這張卡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完成,只是殘次品
(標注1:每次使用根據使用者實力不同,需要消耗50100年壽命,當超出百年壽命的實力時,此卡無法發動)
(標注2:使用者可以用血腥榮譽代替)
(標注3:被替換的目標必須要死亡不超過兩個小時,超過兩小時后,將會使用失敗)
文字開始出現在歌德的眼前。
腦海中的過程,也越發清晰了。
“‘長生道’道主去救你時,自然引發了騷亂,你是趁亂殺了替身,再附身到他身上,進行了一次‘借尸還魂’……”
“不對!”
“應該是‘長生道’道主去救你時,你已經殺了替身,而他知曉了你‘皇城司’的身份,為了張家的家產,也為了坑‘皇城司’一把,他不介意和你合作。”
“而且,他還為了讓你更像原本死去的張家小少爺,給你用了一些秘法。”
“而你之所以能夠安穩的以張家小少爺的身份活到現在,應該也是利用‘長生道’道主‘還活著’,當年死去的只是一個傀儡之類的說辭,唬住了‘皇城司’,甚至,為了讓對方相信是真的,你還說出了你和對方的‘交易’,對方收你為徒,傳授你本事。”
“而你就一點兒一點兒將學到的東西傳回‘皇城司’,暫時穩住了‘皇城司’。”
“至于‘長生道’的傳承?”
“當初‘長生道’道主恐怕已經感到了不妙,所以,才將傳承、寶卡、財富都藏在了某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叛徒的出現,讓他不信任任何人,但是為了擔心‘長生道’道統失傳,他還留下了線索,可這樣的線索卻被你獲得了,讓你有了翻身的資本。”
最后一塊拼圖出現了。
歌德腦海中,有了完整的畫面。
一些說不通的地方,也就說通了。
難怪一上來就用‘長生道’的傳承誘惑他。
原來是早就賣了一次。
已經賣了一次,這再賣?
自然是毫不心痛。
且不會有負擔咯。
“莫兄真的是讓我佩服。”
“事情大概就和你猜的差不多。”
“‘長生道’的傳承、包括、財富是我父親依靠張家的情報,鎖定了大致范圍,一點兒一點兒排查后,才找出來的。”
“而我這具身軀源自‘皇城司’,為了以防萬一,‘皇城司’還下了種種禁制,早些年我依靠所謂便宜‘師父’的名頭才解開,之后又利用便宜‘師父’教導的傳承來換取生存空間,但這種法子終究無法安穩一輩子,十年了,皇城司起疑心了。”
“他們開始試探我。”
“他們也懷疑‘長生道’道主真的死了。”
“一直是我在裝神弄鬼。”
“所以,我才不得不將‘長生道八大壇主’召集過來,想要禍水東引——將皇城司的注意力,引到‘劍仙’之女的身上。”
張家小少爺說著就站起來,拱手抱拳表示歉意。
當然,可不是空口說白話。
張家小少爺將那張借尸還魂的寶卡推給了歌德。
這就是歉禮。
“哦,是這樣嗎?”
歌德掃視著張家小少爺。
立刻,張家小少爺如遭雷擊。
身軀不自覺的顫抖著。
他惶恐地擺手。
“真的是這樣。”
“無非就是我想要金蟬脫殼罷了。”
“是依靠碼頭上的那艘船?”
歌德繼續問道。
“莫兄你知道了?”
張家小少爺一愣。
不同于之前的半真半假,這一次是真的有些懵了。
要知道,那艘船可是他在三年前就精心準備的。
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
也是他的底氣。
可現在,竟然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知道了。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張兄如果你是依靠那艘船跑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你只要去了,那就是自投羅網——那里,早就被‘皇城司’的人盯上了。”
歌德說道。
之前,他還奇怪,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異人’前往碼頭。
而且詭異的圍繞著一艘看起來并不起眼的船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直到聽著張家小少爺的話,他才明白其中的奧妙。
“完了!完了!”
“終究是難逃一死!”
張家小少爺喃喃自語著。
而這個時候,歌德卻笑了,他輕聲說道。
“把‘長生道’道主之位借我一用,怎么樣?”
張家小少爺眨了眨眼。
他看著歌德,試探的問道——
“莫兄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