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言說完就走了,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卻留下會議室里的一片嘈雜喧囂。
“什么?!你們公司連大樓都沒有了?!”
“梅總,你不會連你們公司的財務狀況都搞不清楚吧?!”
“……梅總以前是學市場推廣的,做這么大私募公司的首席執行總裁,確實德不配位啊……”
“完了完了……我們的錢會不會其實已經被人劃走了?!”
“對對對!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梅總,我不要積累的盈利了,
我要提本金!提本金!”
一堆人嗡嗡嗡嗡在會議室里推來搡去,恨不得擠到梅瑾歡身邊把她抓起來提錢。
梅瑾歡的保鏢趕緊沖進來,把她給護送出去了。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那些人已經發展到去網上造輿論了。
這樣一來,不僅是梅里特風投的客戶和投資人,還有銀行等債主也被驚動了。
現代企業經營,怎么可能不欠銀行錢呢?
哪怕是短期拆借,
也是常有的事。
完全拿自己的錢來經營企業,
那不僅是鳳毛麟角,也是傻叉。
梅瑾歡發現,自己也成了這樣一個傻叉。
她算了一下賬,至少要從自己的私人賬號里,給公司轉一個億才能平衡開支。
她在辦公室里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始督促員工去把投出去的錢收回來。
她會貼一部分私人的錢給公司日常經營,反正是借給公司的,還會還。
但是她不會自己掏錢把客戶投資的錢都給還了,那才是真正的冤種大傻叉。
現在就是這棟樓的問題。
梅瑾歡給會計部門的總監打電話,皺著眉問道:“公司大樓是怎么回事?不是說是我們自己的嗎?”
會計部苦著臉說:“錢確實是梅森財團出的,但是他們是大股東,擁有我們公司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票,從會計規則來說,我們確實是他們的下屬公司。他們在我們公司投的錢,
可以算關聯貸款,
或者投資,并不是債務。”
“那東安創投的衛總為什么說,
梅森財團把這棟大樓賠給他了?”
“……這就是梅森財團的債務,我們作為他們的下屬公司,也需要承擔一部分。他們真的用這棟大樓還債,也不是不可以的……”
會計部總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梅瑾歡氣得摔了電話。
她生了一會兒悶氣,又打起精神,讓秘書給東安創投打電話,她要跟衛東言談一談。
衛東言接了電話,聽梅瑾歡說:“衛總,我能不能把大樓從你手里買回來?”
衛東言面無表情地說:“可以,十個億。”
梅瑾歡又一次差點扔了電話。
她壓抑著怒氣,低聲說:“梅森財團才找你接了一千萬美金,轉手你就要賺十倍?!”
衛東言點點頭:“確實賺少了,我要一百億。你出一百億,我就把房子賣回給你。”
“你怎么不去搶!”梅瑾歡終于受不了了,再次摔了電話。
她在辦公室里團團轉了一圈,然后拉開辦公室的門,看著看了十幾年的走廊和大廳,冷笑一聲,心想,
既然衛東言要這座大樓,
那就給他吧,反正這房子其實不值錢,值錢的是地皮。而這個地方,地皮是租給他們蓋房子的,并不屬于公司。
所以房子也就是個空殼而已。
梅瑾歡下了決心。
她先讓人事部的人去找地方租辦公室,然后給公司各部門領導發信,告訴他們公司要搬家了。
給他們一天時間,把所有東西打包帶走,不給衛東言留一針一線。
梅里特風投的辦公樓有七層,員工也不少,要一天之內搬完,真的不容易。
梅瑾歡以為衛東言會通融一下,可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安保小隊直接過來,把梅里特風投的大門封鎖了。
外面的人根本不能進去。
梅里特風投里的有些員工存了僥幸心理,昨天沒有搬完,還想著慢慢搬,結果一下子就進不去了。
這一天正是周五,高新技術園區里好多人都比較悠閑。
一大早來上班,都不急著去辦公室,反而在梅里特風投的大樓前看熱鬧。
梅里特風投的幾個男員工對著那些安保人員點頭哈腰地說:“先生,先生,能讓我進去一下嗎?我還有點私人物品沒有拿出來。”
“不好意思,今天這大樓已經屬于我們蘭言資本,你們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不能進去。至于你們的私人物品,我們有專業的保潔公司正在清理大樓,到時候會把私人物品清理出來,你們拿著憑證認領。”
“憑證?什么憑證?”
“當然是能證明這些東西是你的憑證,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來渾水摸魚的?”
“……這么嚴格?”
安保人員不理他們了。
這些人交頭接耳:“蘭言資本?是不是蘭亭暄的公司啊?我聽說過的,她從梅里特風投離職之后,就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好像就叫蘭言資本……”
沒多久,梅瑾歡也來了。
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對門口的安保人員說:“我得上去,我們公司有個非常珍貴的擺件拉下了,這是我們公司的固定資產,可不是跟大樓一起賣的!”
門口的安保人員依然攔著她,說:“您明天再來,我們的保潔人員正在清理整棟大樓,所以清理出來的物品,明天都會擺出來人,讓你們來認領,不過必須有合法憑證。如果沒有,請恕我們無能為力。”
梅瑾歡更著急了:“我是梅里特風投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總監!我命令你讓開!我們公司的珍貴藏品,怎么能讓你們順走?!衛東言呢?!讓他來見我!”
安保人員板著臉說:“我們不知道衛東言是誰,您自己去找。”
“不知道衛東言?這棟大樓不是抵押給衛東言了嗎?!”梅瑾歡提高了聲調,還想往里沖。
一個女安保人員站出來,擋住她的路,說:“我們老板下周公司開業,請你們不要繼續無理取鬧。不然我報警了。”
“你老板誰啊?真的不是衛東言?”
這時一個早就在這里的梅里特風投員工悄悄提醒梅瑾歡:“梅總,先前他們說這棟大樓屬于蘭言資本……她說的老板,是不是蘭亭暄?”
梅瑾歡一個激靈,回過神,心里隱隱覺得不對。
糟了,她是不是上套了?!
梅瑾歡臉色陰晴不定地盯著大樓,過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她回到自己家,給住在云安酒店里的那個白人打電話,說:“范德比先生,我的公司快倒閉了,連公司大樓都沒了,你不想找別人為你們梅森財團賺錢嗎?一個比我更厲害,不,比鼴鼠還更厲害的賺錢機器!”
那白人范德比還沒起床呢,被梅瑾歡吵醒,正是一肚子氣。
他沒好氣說:“你別七扯八扯。趕快把你的艾醬幣拿出來,我就走人!我管誰會賺錢,又不會多給我一分錢!”
梅瑾歡還想繼續勸說,但范德比已經關機繼續睡覺去了。
梅瑾歡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又來到梅里特風投大樓前。
這里果然已經搭起來一座長長的臨時房屋。
臨時房屋里,只擺放著一條長桌,桌上是一個個一般大小的紙箱。
紙箱里則是一件件物品。
有舊衣服、毛巾、公文包、筆記本電腦、Ipad,還有各種各樣的水杯、咖啡杯和小零食,以及各種多肉盆栽和擺件。
最顯眼的地方,放的就是那個碧璽錦鯉托日盆景。
梅瑾歡眼前一亮,馬上走過去說:“這就是我們公司的資產,我要領回去。”
那里守著的人也沒有拒絕,只說:“請出示憑證。”
“什么憑證?這是我們公司賬上的東西!以前都是放在銀行保險柜里的,去年才拿出來當擺設。”梅瑾歡不悅地說。
說起這個,她不免想到段瀟薇。
都是這個賤人,要不是段瀟薇嫌那個辦公室不吉利,非要拿這個東西出來辟邪,她用得著親自跑這里來要這個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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