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忠勤伯翁家,也曾有戰功赫赫。
當年先帝起兵時,翁家沒有立刻舉旗響應,而是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觀望了幾年。
論與先帝親疏,自比不得秦家。
不過,先帝也不是一味以跟隨時間長短來論親疏,
他十分看重才能,因而才有了翁家的后來居上。
大周建立時,順妃的父親封了忠勤伯,亦算是在這天下闖出了名堂。
順妃是晚來女,忠勤伯如今的歲數不小了,舊傷落下了病根,隨著戰事減少,
自放下了武器,
不再操勞。
而她的幾位兄長,
亦少了些磨礪。
饒是如此,他們還都在,也十分關心她與啟兒。
皇上把那三府都抄了,這事兒就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
更何況,還有那不知名的皇太孫在背后,清君側,不清也要清。
永寧侯遲早揮刀向京城。
那時候,誰替皇上守京師?
如果他們翁家能挺身而出,只要攔下永寧侯的大軍,解除京城危機,那她必定可以走出冷宮。
還不止,
兩軍只要僵持住,皇上、皇太后就得供著她、供著啟兒。
只看表面,
那真是太完美的畫面了。
可順妃不傻,
她甚至不用來回分析,就知道此舉隱患頗多。
父親老邁,
早不提刀了,
幾個兄長侄兒,
紙上談兵都談不明白,他們拿什么去阻攔?
對面的,是身經百戰的永寧侯,是曾率領瑰衛的長公主,是安國公夫人口中、奇襲建功又說服西州開城的定國公。
拿命嗎?
拿父兄侄兒、翁家男人們的命,去攔?
去維護皇上的天下?
他趙隸和老虔婆,他們配嗎?
哪怕僥幸攔住,兔死狗烹的戲碼,那對母子做的還少嗎?
那真是一個坑,連著一個坑。
她都摔在這冷宮里,難道還會繼續撞南墻?
順妃的手,死死扣著扶手,用力極深,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
安國公夫人興許知道得不多,但依順妃之見,對方絕非全無察覺。
而對方特特到冷宮,亦是想與她有個默契。
安國公府幫不了皇太孫什么,她們有心無力,一旦皇位易主……
新君未必會為難忠臣遺孀,
甚至會對年幼的晉家小兒郎多些看顧,
可晉舒兒就難了。
無功無用,安國公夫人很難厚著臉,去替晉舒兒求什么。
便是是寬宏大量著留了命,也會和啟兒一塊,一輩子遠離京城,甚至貶為庶人。
那不是安國公夫人希望的。
當然,也不可能是順妃希望的。
以自家人的命換功績、換皇上的江山?
不可能。
以功績換自家人的命、甚至換啟兒的將來?
順妃會毫不猶豫去搏。
拼命抵擋難,順勢投降那一點都不難!
老虔婆為了殺妖道殺得順手些,算計啟兒、甚至要殺她的孫女,那她就要以牙還牙!
誰會真的想要在這冷宮里住上一輩子?
她要走出去。
不管是哪一條路。
老虔婆堵她一條,她另辟一條!
順妃眼中的狠絕與銳利,表達了她的心境。
安國公夫人看在眼里,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基本達成了,又說了幾句擔心晉舒兒的話,她起身告辭。
順妃沒有留她。
等她前腳走了,后腳,順妃歪在榻子上,唉唉心痛,要見太醫。
打理冷宮的宮人,多是捧高踩低,只是他們不敢為難順妃。
一來是皇后娘娘仁厚,二來,順妃畢竟有成年的兒子。
宮中起落都常見,能留一步時,就別把路走死了。
又因著皇后娘娘才讓安國公夫人提著點心來過,宮人們不敢耽擱,通稟皇后,給請了太醫。
太醫看診后,又到中宮回話。
只說是因著二皇子妃母女的狀況,順妃又是擔憂又是傷心,一時間氣悶著了,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怕郁結在心,順妃又念念自家年邁母親,于是托他向皇后求一個恩典,過些日子能否見伯夫人一面。
程皇后嘆了聲,沒說應,也沒說不應。
畢竟順妃身處冷宮,程皇后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總得顧著些慈寧宮。
皇太后對鄧國師下手,就意味著她重新對前朝后宮的事掌控起來。
前頭那些年不理會的后宮日常瑣碎事,十有八九,皇太后也會在心里過一遍了。
得再緩緩。
另一廂,慈寧宮里,皇太后看了眼天色。
先前以為要落下來的磅礴大雨,最終也沒有影子。
而她也因為趙啟回宮,就沒有去徐太傅府上。
夏嬤嬤來稟道:“殿下回來后,就一直在寢宮里沒有外出,倒是安國公夫人,先去見了皇后,又去見了順妃娘娘。”
皇太后嘖了聲:“她倒是會做好人。”
這話,是說程皇后的。
“冷宮那兒,安國公夫人一走,順妃又請了太醫。”
皇太后了然頷首。
順妃“祖母憑孫子貴”的計劃破滅了,又聽聞晉舒兒母女都不好的消息,定是會心塞不已。
她的視線落在了鄭嬤嬤身上。
“哀家沒想到,你們兩個還挺心軟。”皇太后淡淡道。
鄭嬤嬤的腦袋埋得低低的。
“罷了,”皇太后道,“沒有露餡就行。”
鄭嬤嬤心里很虛。
可她斷不敢把安國公夫人已經知曉的事兒告訴皇太后。
國公夫人沒有怪她們,反而寬慰她們、感激她們,讓她和烏嬤嬤心里越發不好受了。
她又怎么能出賣對方呢?
更何況,與皇太后說實話,被記上的不止是安國公夫人,還有她和烏嬤嬤兩個“沒用的東西”。
鄭嬤嬤咬牙,堅持道:“昨日殿下不在宮中,董嬤嬤左右都亂套了,根本無心關注,其他人就更不懂了。”
皇太后聽完,讓她先退出去。
反正妖道已經死了,那個女嬰活不活的,也不重要了。
而后,她靠在引枕上,垂著眼思考。
別看殺了鄧國師,后頭復雜的事兒還多著呢,一刻都不能放松。
而此時,妖道伏誅的消息從京城正往各地州府傳去。
底下州府,即便是官場,對鄧國師此人了解得也沒有京中深刻,更不用說普通百姓了。
他們對著官服貼出來的告示,指指點點著。
等消息到了祁陽城時,平陽長公主正在翻著案卷,一旁的何師爺小心翼翼伺候著。
“那妖道死了?”長公主呵的笑了聲。
意料之中。
她還知道,告示上所說的“皇上下令誅殺”是假的,出手的一定是皇太后。
皇太后把他們明晃晃的棧道給砸了。
那又如何?
她要的陳倉,已經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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