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水生下樓他們抬眸看了一眼,季水生收斂起身上的鋒芒,看著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伙計見季水生下樓忙迎過來。
“客官,飯菜已經給您做好了,現在端上來嗎?”
“好,謝謝。”
季水生點頭,
目不斜視的走到最后一張桌背對著那些人坐下。
伙計很快就把飯菜端上來,按著季水生的吩咐一葷一素兩個菜,葷菜是醬燜雞,素菜是炒雞蛋,外加一盤熱氣騰騰的饅頭。
“客官,小店的酒不錯,
味道醇香回味綿長,
來一壺不?”
伙計賣力的宣傳,
賣酒利潤高,比這一桌菜都賺錢。
“不了。”
季水生擺擺手,拿起大饅頭悶頭開吃。
“懷念萬家軍啊,他們在的時候胡人哪敢來?那些造反的災民要是知道駐軍是萬家軍敢造反嗎?”
“就是,以前他們在的時候還覺得不好,現在想想還是他們好啊!”
另外兩張桌上的客人其中一張桌是對萬家軍歌功頌德的,另外一桌聽的不是滋味。
“可拉倒吧,萬家軍在的時候騎馬在鬧市橫沖直撞,去年踩死了兩個孩子,今年初還踩死了一個老人,一點仁義之心都沒有,要我說最好的還是蕭家軍,蕭將軍治軍嚴格,
當兵的從來不擾民,也從不作威作福欺壓良善。”
那名夸蕭家軍的客人明顯喝多了,人喝多了情緒激動也敢把平時不敢說的話說出來。
他話一落整個飯館鴉雀無聲,
季水生沒回頭都能感覺到身后那三張桌上的人發出的殺氣。
“客官,
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掌柜的怕受牽連,蕭家軍可是朝廷的罪犯,怎么敢說比如日中天的萬家軍好?
這客官不要腦袋了?萬家軍的人要是聽到了非要他的命不可,可別連累了他們家小店。
“狗屁,好好的大夏國江山都被霍霍成什么樣了?老百姓苦不堪言,你們去城外看看,路邊躺著的餓殍多么的可憐!”
掌柜的不勸還好點,一勸那名客官更激動了,站起來慷慨激昂的把朝廷一頓罵。
季水生注意到這名客官是文人模樣,文人還是有一些風骨的,他們看的出朝廷的腐敗,感嘆老百姓的慘狀,卻又苦于沒法拯救這破敗的現狀。
季水生不希望他遭遇不測,就笑著對他說:
“這位兄臺,閑談莫議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吃菜。”
季水生是好心,怕這位兄臺遭遇不測,可這位憤世嫉俗的老兄不識好人心,指著季水生劈頭蓋臉的一通罵:
“國難當頭,就是你這種人只知道掃自己門前雪,不顧大眾百姓水深火熱,胡人來了你第一個投降,做人的骨氣呢,混吃等死是廢物。”
季水生滿臉黑線,得,您老兄有風骨,我就不勸了,希望你的骨氣一直在。
季水生悶頭吃飯,不再管這位仁兄懟天懟地,慷慨激昂的演講,聽著他痛罵朝廷,痛罵萬家軍也挺爽的。
“啪。”
“讓不讓人吃飯了?閉上你的狗嘴。”
那三張桌上的客人到底有人忍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被震起來發出碰撞的聲音。
他的氣勢過于駭人,那名越勸越來勁的書生被嚇住了,乖乖的坐回座位,甚至都不敢抬頭看那人。
就這點能耐?
季水生笑了,還以為他真的是一名不懼生死的人物呢!
季水生埋頭吃著飯,給人的感覺是一名饑餓難耐的干飯人,但一直全身戒備著,耳朵始終聽著身后的動靜。
可后面那三桌人除了剛剛拍那一下桌子就一直很安靜的吃飯,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季水生挑眉,這些怎么像是軍人?
凳子挪動的聲音響起,季水生隨意回頭看了眼,見那三桌的人都已經吃完站起來,其中一名男子喊伙計過去:
“伙計,算賬。”
“一共六兩八錢銀子。”
伙計忙陪著笑臉過去報賬,那名喊話的男子也沒多說,從懷中掏出銀子扔過去,對伙計說:
“剩下的銀子全買饅頭打包帶走。”
“好。”
伙計接過銀子笑呵呵的答應著,就往后廚跑去,給了十兩銀子,除去飯菜的錢還剩下三兩多,可買不少饅頭呢。
季水生回頭看了眼,見付賬的那名男子看起來大概有四十歲左右,眼神精銳,氣質沉穩,看著像是這伙人的小頭目。
季水生看對方的時候對方也似有感覺般把視線朝他看過來,季水生對他點頭笑了下,就又轉身繼續吃飯。
那名男子足足看了季水生好一會才收回目光,伙計拎了兩大包饅頭從廚房出來,笑盈盈的問那名男子:
“客官,小店的饅頭只有這些了,還剩下半兩銀子是找您錢還是買兩個下酒菜帶著路上吃?”
“行,要方便攜帶的菜。”
那名客官點點頭,倒是很好說話,很快東西備齊了他們拎著就走去驛站,刻在骨子里的規矩改不了,付錢那人不走其他人就站在他身側,他走了其他人自發的跟在后面,隊形很整齊。
季水生更加確定這伙人是軍人,走路鏗鏘有力,腳步帶風。
“這些是什么人啊?剛剛那眼神太嚇人了。”
等這些人都走了,之前那個慷慨激昂的文人才怯怯的問掌柜的。
“不是勸您要謹言慎行么。”
掌柜的沒好氣的懟他,菩薩保佑可千萬不要連累他們。
那名文人愁眉苦臉十分懊惱再沒心情吃飯,季水生吃飽喝足也沒有上樓坐在座位上慢悠悠的喝茶,為了確定自己的懷疑他決定跟著這名文人。
“張兄,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
那名文人坐在座位上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到底坐不住了,起身和同桌人告辭。
“蔣兄慢走。”
同桌的人都站起來送他,一番寒暄后這個姓蔣的走出了驛站。
季水生馬上站起來跟了出去,跟到門口的時候他并沒急著出去,先站在門內觀察,姓蔣的垂頭喪氣的往東街方向走去,兩名男子悄悄尾隨在他身后,其中一個就是剛才拍桌子之人。
季水生朝這兩人的身后看了眼,確定再沒有那三桌上的客人,等這兩人走過一段路后季水生才悄悄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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