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云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這也在意料之中。
波風水門是旗木朔茂和猿飛日斬選出的五代目火影,這是兩股龐大的利益體共同努力的結果。
雖然還沒正式提起,但波風水門成為五代目火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六代目卻是宇智波一族的目標。
“我期待著繩樹與宇智波鼬之間的競爭。”
八云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哈哈,你這是裝糊涂啊。”
自來也撇嘴笑道。
“繩樹雖然天賦不錯,可他不可能強過宇智波鼬,畢竟宇智波鼬是由你親手培養。”
“這確實是事實,不過技不如人。
輸了,也很正常吧?”
八云反問一聲。
“沒錯,這很正常。”自來也點頭附和。
“可繩樹希望綱手,勸說你影響宇智波一族,讓他們競爭第七代目火影。”
“這千手一族的大少爺,也不能輸不起吧?”
“是啊,我也覺得他這個想法不磊落。”
自來也他十分納悶,現在的繩樹不像他記憶中的那個人,這種隱隱割裂的陌生感越發嚴重。
“目前,綱手還沒打算答應。”
八云明白自來也想表達的含義,綱手只是目前沒有動搖,可終有一天會...因為繩樹的軟磨硬泡而選擇退讓。
如果八云勸說宇智波一族改變計劃,這確實可行,那點些許的不滿八云也不會過多在意。
可八云不打算退讓,也不想那么麻煩。
公平競爭,強者上,弱者下。
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
八云總覺得這件事并不簡單。
千手繩樹的復活,雖然是綱手的意愿,可其中出力最大的卻是大蛇丸。
大蛇丸為何想要復活千手繩樹?
“八云?”
自來也見八云久久沉默,不由得輕喚道。
“自來也大人,讓我思考一下。”
八云如夢初醒,簡單的回應一聲后,繼續進入頭腦風暴模式。
腦海中的景象開始回復。
跨越時間的長河,八云重新回到突襲龍地洞的那天,大蛇丸扔出封印著輪回天生之術的道具。
這個畫面就此定格。
八云的身影來到大蛇丸旁邊細細觀察,無比真摯的笑容,裝出的讓人反胃的真情流露。
大蛇丸真實的意圖被完美的掩蓋。
電閃雷鳴間,八云出現在大蛇丸的面前。
他開始仔仔細細的觀察,開始動用自己的大腦進行分析,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笑容、眼神。
八云透過那真摯的笑容,能夠感覺到大蛇丸在笑容下冷漠至極的面孔。繼續透過那真情流露的眼神,那是一抹奸計得逞的惡意!
大蛇丸清楚的知道,繩樹對于綱手來講,究竟有多么重要,所以他以復活繩樹為前提建立了某個計劃。
這個計劃是在多久前建立?
八云不禁反問自身,如果所料不差,宇智波恒炎復活時,大蛇丸便開始算計綱手。
大蛇丸復活宇智波恒炎,是為了讓綱手清楚,他擁有復活別人的能力。
那么,他還需要讓綱手生出復活千手繩樹的想法,這個過程以他對綱手的了解很容易做到。
綱手只有影級實力,自然不值得大蛇丸花費如此心力去設計,八云清楚大蛇丸真正的目標,其實就是自己。
那么,現在一切的問題,就落在已經復活的繩樹身上,希望在他身上能夠找到大蛇丸的秘密。
如同棋手落盤。
一人處心積慮,智多近妖。
一人直來直往,以力破局!
八云眼前的景象快速抽離,他的意識從自我記憶中脫離,重新回到真實的世界。
“走吧,我想去見見繩樹。”
八云向自來也說道。
“這,綱手還不希望他見外人。”
自來也有些為難的說道。
“或許,我能察覺到繩樹心性大變的理由呢?”
八云輕笑著回答。
“如果是這樣的話,綱手應當愿意。”
“走吧。”
八云微微一笑,望著藍天。在心中暗道就讓我看看大蛇丸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原本八云的計劃是在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出生后,便使用海之匙進入海賊王世界。
可八云沒想到,這幾個月內,大蛇丸又是如此陰魂不散,為他增添了幾分生活的調劑。
兩人一前一后,快速在木葉街頭穿梭,縱身一躍便從墻邊進入千手大宅。
訓練場中,千手繩樹正在綱手的指導下,練習著忍體術·怪力術。
這種入門極難,上限極高的忍術,是千手一族的傳承忍術,只不過在經過綱手的改良,才算得上是正式的發揚光大。
在瞬間爆發的威力,堪比禁術。
這是八云第一次見到千手繩樹,他有著棕色的短發,每根頭發都桀驁不馴的向上生長,此時正在認真的練習怪力術,滿臉汗水。
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沒有顯得多少陽光,反倒多出幾分陰冷。
綱手停止動作看向八云。
同時,繩樹也看到了八云.....他近乎下意識的躲在綱手身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住綱手衣服。
這是猶如實質的恐懼。
“八云,你怎么來了?”
綱手發問,同時眼睛睜大,瞪了一眼自來也。
八云:“我來看一下繩樹的問題。”
在說完這句話后,八云緩步向前,伴隨著他的靠近,繩樹渾身顫抖變得更加恐怖,并且在他心頭隱隱有怒意升騰。
“該死,他到底是誰??”
千手繩樹此刻感覺自己的狀態十分奇怪,既有無盡的恐懼,也有焚毀一切的暴怒。
“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綱手的后腰被繩樹抓得生疼,卻發現自己乖巧的弟弟,已經如同暴怒的野獸般沖了出去。
變故如此突然,在八云靠近繩樹三米時,后者立刻發出攻擊,而且速度極快一閃而至。
繩樹的右手抓向八云的脖頸,細密的白色鱗片從皮下鉆了出來,并且緊緊的扣合,像是層白色的鎧甲。
雙瞳豎立,滿是兇狠的殺意。
“啪。”
八云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雙手合十,樹根從地面生長,猶如蟒蛇般將千手繩樹纏繞,樹根匯聚配合間千手繩樹,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可他依舊雙眼赤紅,發出怪物般的嘶吼。
在他身上,更多的白色鱗片從皮下冒出,就連面孔也變得模糊且猙獰,猶如地獄歸來的惡鬼。
千手繩樹,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綱手后知后覺的發出痛苦的尖叫,她實在無法理解自己乖巧可愛的弟弟,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
哪怕,繩樹在復活后與記憶中的模樣有著很多的區別,可綱手只當那是經歷生死后的變化。
畢竟繩樹也成長了許多,不再調皮搗蛋,變得懂得思考,不再懶散隨意,而是按照時間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修煉。
甚至不再與她頂嘴,變得無比乖巧聽話。
綱手對此無比欣喜,因為她的弟弟到底是從地獄歸來,在這個世上,她不再是孤單一人。
可現在哪怕綱手再不愿意,她也必須承認,自己的弟弟并未歸來。
現在這具身體內寄居著惡鬼!
綱手堅韌的神經瞬間崩潰,眼淚奪眶而出。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來到繩樹身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無比猙獰的面孔。
哪怕豎立的鱗片將她的掌心劃破,綱手也沒有停手,目光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形態詭譎的生物。
鮮血順著手掌流出,染紅了純白的鱗片。
在她的安撫下,或者是由于掙扎無望,白色的鱗片重新鉆入皮下,像是撤退的蟲群。
激烈昂揚的心跳聲漸漸的消失,心跳恢復平常。
“姐姐,你怎么受傷了?”
千手繩樹掙扎的動作恢復平息,雙眼變得清明富有神采,他仿佛從朦朧的幻夢中蘇醒,失去了剛才全部的記憶。
這演技渾然天成,就像是種本能。
“姐姐,不要哭了。”
千手繩樹試圖用手擦去綱手眼角的淚珠,可手臂卻被樹根牢牢控制,無法動彈分毫。
“八云,放開他。”
綱手淚眼婆娑,略帶哀求的開口。
好。”
八云點頭,解除了對繩樹的控制,得益于斬魂的特殊,他已經察覺到繩樹的問題所在。
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難以處理。
綱手立刻將繩樹抱在懷里,絲毫沒有注意到繩樹眼底一閃而逝的排斥。
半分鐘后,兩人分開,綱手的右手已經止血。
“八云,你知道繩樹發生這種變化的原因嗎?”
綱手拉著繩樹的右手,剛才那宛如野獸的形象,現在想起依舊讓綱手止不住的顫抖。
現在繩樹拉著綱手的手,身體悄然躲在綱手身后,像極了受傷的小獸,又成了乖巧懂事的弟弟。
“問題很嚴重嗎?”
自來也要比綱手冷靜許多,在看到八云神色的變化后,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無能為力,在他的靈魂中,混入了大蛇丸的部分靈魂,這也讓他擁有了大蛇丸的部分天賦。
例如,剛才那種身披白鱗的狀態。”
“這......”
自來也有些詞窮,不知該如何發問,靈魂這方面知識,他真的是一頭霧水。
綱手花容失色,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
“這樣下去,會有什么危害?”
八云略做思考,盯著繩樹躲閃的眼神說道。
“性格將發生極大的變化,他將逐漸失去自我,向大蛇丸的性格逐漸靠攏,而大蛇丸隨時有可能在繩樹的身體內蘇醒。”
自來也替綱手問:“沒有辦法?”
“沒有,他的靈魂對比大蛇丸來講,過于脆弱。”
“呼...”綱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繩樹變得這么乖巧的理由,可卻絲毫無法產生開心這種情緒。
綱手罵了一句。“該死的大蛇丸!”
“他對我那么大的恐懼和攻擊性,應該是大蛇丸靈魂中攜帶的情緒對他造成了影響。”八云說道。
這種事情在忍界并不算常見,例如阿修羅的轉世往往樂觀善良,富有團結旁人的能力以及嘴遁。
相對,因陀羅的轉世,往往天賦強大,讓人心生恐懼,冷傲且偏執,像草原上獨行的孤狼。
“繩樹,你先去那邊訓練。”
綱手拍了拍繩樹的后背,輕聲吩咐道。
“好,姐姐我先去修煉。”
千手繩樹露出陽光的笑容,甚至讓綱手有些產生了某種錯覺,仿佛她的弟弟從未離開。
綱手望著繩樹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別看了,只是在惶恐下的演戲而已。”
八云可以清楚感覺到繩樹對他的惡意,如同漆黑海面上,那照破烏云的燈塔。
“什么意思?”
八云的話破壞了綱手心中的溫情。
“繩樹被大蛇丸影響的十分嚴重,千萬不要再用以前的相處模式與他交流,就像你剛才抱著他的時候,他其實很排斥以奶洗面。”
綱手顯然不信繩樹會騙她,氣呼呼的看著八云。
“這點八云應該沒有騙你,他確實可以清楚的感知別人情緒的變化。”自來也認真道。
許久的沉默以后,綱手才幽幽開口。
“這種情況真的沒有辦法嗎?”
八云搖頭回答:“沒有。”
靈魂之秘,八云只是初窺門檻,憑借著從內瑟斯那獲得的天賦,讓他暫時擁有了傷害靈魂的能力。
可分割兩股交織混雜的靈魂是種很微妙的操縱,無異于在薄膜上起舞縱躍,稍有不慎繩樹將會直接死亡。
訓練場上的氛圍忽然變得落針可聞,八云的話對綱手而言無異于死亡的宣判。
她才剛剛獲得,卻又面臨著失去。
綱手又問。“八云,你是真的無能為力?”
八云只能點頭,又一次讓綱手瀕臨絕望。
自來也來到綱手身邊,輕輕的將她摟在懷里。
這次綱手沒有介懷自來也占便宜的行為,而是將臉埋在那寬闊的胸膛,無聲抽噎。
聯系起繩樹這段時間的變化,綱手相信八云所言非虛,他弟弟真的在逐漸失去自我,變得面目全非。
八云轉過頭,開始邁步。
他離開了這片悲傷的空間。
在他的感知中,綱手的絕望如同厚重的雪鋪面壓迫而來。
這股悲傷的意志,無法消融,層層疊加,轉瞬間…又如同狂風般快速散開。
她對繩樹的愛十分復雜,可以稱做為極致的愛,唯有這種層次的愛,才孕育出如此純粹的絕望。
綱手沒有流出眼淚,只是在無聲的抽噎。
痛到極致,心中只剩下無盡的苦楚。
自來也小聲的安慰著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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