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生一臉的惋惜之色。
隨即很快就又恢復了過來，沖著一旁擺了擺手。
只見旁邊的房屋打開，走出來幾個身穿白袍的人影，領頭的居然還是明月心。
他們抬著一張桌子，后面的人還端著茶水。
這一幕讓徐念都有些震驚。
這是早就知道他會在這一天來嗎？
“不愧是你，居然早就算到了我會在今天來。”
徐念用佩服的語氣感慨了起來。
百曉生輕輕搖頭，解釋道：“早就準備好了,畢竟我可不相信你會死。”
說著他就在尸體堆里坐了下來。
那些白袍人將桌子擺好后，便跟著明月心一起站在了百曉生的身后。
百曉生回頭道：“你們回去吧，寒江城今后就由明月心來負責了，你們幾個人輔佐好她。”
“師傅！”
幾個人都是臉色大變。
明月心微微皺眉，看了眼朝著他們而來的徐念。
她知道，這個男人今天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一次他孤身入江湖，恐怕就是為了今日的這一局面。
不管其他的事情如何，今后江湖上恐怕都不會再有百曉生這個人了。
現在百曉生所說的，已經就是遺言了。
“都走吧,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百曉生笑了笑，道：“這么多年了，我也會知道你們的想法，放心吧，我沒有留什么后手，明月心如果不配當寒江城城主，你們可以隨意去爭搶。
我活了上百年了，對于外人來說，已經活的夠久的了，你們沒必要為我報仇，他不是你們能算計的。
今后好好活著，眼下這江湖遠比以往的精彩。”
聽著他的話，這些徒弟也是一個個露出了悲憤的神色。
他們都是百曉生的弟子。
年紀大的已經有五十多歲了。
跟著百曉生算計天下，到頭來卻要看著自己的師傅接受命運的安排。
這對于他們來說可謂是莫大的玩笑了。
他們不就是不甘心命運嗎？
結果自己的師傅，卻選擇了接受命運。
那他們這么多年來到底為了什么才跟隨百曉生學藝的？
“師傅保重！”
明月心面色平靜，對著百曉生行了一禮后，便轉身朝著身后城門方向而去。
其余弟子見此,也是不再多說什么,恭敬行禮后便一起離開。
留下？
留下送死嗎？
他們師傅和徐念斗了這么多年，到頭來不一樣是死路一條？
看著他們離開，徐念也沒有阻攔的。
上前將腳下的尸體踢開，直接席地而坐。
百曉生為其倒了一杯茶水，笑道：“你應該已經融合了所有的黑鐵盒子吧？”
聽到這話，徐念也是輕輕點頭。
他猜測的沒錯。
百曉生果然知道黑鐵盒子的存在。
恐怕他也知道黑棺的秘密吧？
“皇上果然沒選錯人，不過長生不死的感覺恐怕也不好受。”
百曉生自顧自的說道：“我活了一百三十四年，算上死之前的那些歲月，足足一百五十三年。
這么多年來，我感覺活的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那種別人渴望的感覺很痛苦。
昨晚觀星，發現紫微星在蒼梧城方向下落，我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特意來這里等你的。
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今日我就和你都說了。”
看著他如此灑脫的樣子，徐念心里的那些個疑問，似乎都想要在這一刻脫口而出。
可是不知道為何，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半晌后,他才緩緩開口：“黑鐵盒子你知道多少？”
“我當年也是黑鐵盒子的掌握者之一，當時皇上就已經開始開疆拓土，沒人知道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百曉生苦笑道：“我這一批擁有黑鐵盒子的，都是江湖上聞名許久的存在，天池老人、天鷹散人、明教第二十代教主……
他們每一個都在名震天下，可惜最后都被皇上給殺了，就連我也不例外。
不用好奇，你既然能找到復活的辦法，皇上自然也可以。
我被皇上用蠱蟲復活，便開始了與皇上謀劃，他負責當時的朝廷，而我則是暗中掌控江湖。
青龍會的存在，其實就是皇上手里的刀刃罷了，為的就是掌控江湖。
至于黑鐵盒子是什么來路，這個我還真的不清楚。
皇上曾經說過，他也不知道黑鐵盒子的秘密，不過黑鐵盒子聚集在一起，可以讓人擁有長生不死的力量。”
這話一說出來，徐念整個人都傻了。
百曉生也是曾經的黑鐵盒子擁有者？
青龍會的存在，其實就是皇上的一個棋子罷了，為的是更好的掌控江湖？
這……
徐念怎么都沒想到，這一切居然會是這樣。
雖然并不清楚黑鐵盒子的情況，但現在百曉生告訴他的事情，足以讓他震驚了。
皇上當年利用黑鐵盒子，居然做了這么多的事情。
朝廷和江湖幾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樣的人屬實恐怖！
“你如果真想知道黑鐵盒子的秘密，或許可以從這些天外來客下手。”
百曉生笑道：“他們似乎也知道黑鐵盒子，而且還清楚黑鐵盒子融合會變成一口黑色棺材，所有人幾乎都在找。”
這件事情徐念倒是清楚。
東方不敗和他說過，那個襲擊百花林的女子，就是為了找擁有黑棺的人。
不過這女人最后被徐念給殺了。
她哥現在都在苦海鎮內打工呢。
“不繼續問了？”百曉生含笑盯著徐念。
徐念心中的無數問題，似乎在這一刻都消散了。
他搖了搖頭，也不打算繼續。
百曉生倒是出奇的點了點頭，笑道：“你確實不簡單，至少你的反應讓我很震驚。”
他還以為徐念會繼續問下去。
可沒想到徐念居然會就此打住，不打算繼續詢問了。
這也是他佩服徐念的地方。
有些事情知道一點就足夠了，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容易短命。
“要去東海？”
百曉生突然變了話題。
徐念點了下頭，道：“我媳婦被威脅嫁人，我總不能看著吧？”
“也是，赤焰樓也不是什么好勢力，確實該殺。”
百曉生喝了口茶，含笑說道：“往后的江湖，恐怕你就是真正的武林神話了，有打算之后怎么辦嗎？”
之后？
徐念還真沒想過，不過現在想也來得及。
猶豫了一下，他開口道：“帶著玉燕她們退隱江湖吧，打打殺殺的已經有些不習慣了。”
“也好，適合你的性子。”
百曉生放下茶杯，嘴角已經開始滲出了血跡。
徐念并未多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保護好黑棺吧，別讓它再變成黑鐵盒子的，這種沒必要的宿命，就到此為止好了。”
百曉生說完最后一句，將面前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氣息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茶里有毒。
毒并非是他下的，但對他來說也不重要了。
這江湖……他也膩了。
死在徒弟的手上，或許和死在徐念手上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