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到地點“松露鎮”的時候,孟飛已經在腦中對在這個世界中的行動方針做出了抉擇。
這里肯定不是現實世界。如果這是現實世界,即便艾婷無法聯絡他,那么他通過心羽召喚朱雀,朱雀也早應該趕到了。
事實上他已召喚了朱雀,甚至能隱約感覺到朱雀的回應。但他們之間就像隔了一重奇怪的毛玻璃,互不相通。
這應是一個復制了現實的游戲世界,是萬物宮殿篩選修理工的游戲一部分,是一個從他走出鸚鵡螺大廈那會兒開始的新關卡。
但反過來如果這是游戲,那么他在游戲中遇見的布朗格教授就未必那么真實了。一個游戲會向玩家展示關服的方法?
老頭兒說的話,給的東西,完全有可能是NPC在交代過場劇情,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關機提示!
把他衣領里邊的密鑰芯片插入到服務器里,真實的可能應該是這個游戲的過關提示。
也有可能有多個玩家都像他一樣得到了名為“芯片”的道具。誰將芯片插入卡槽都可能通關而不是真的結束游戲。
通關有什么好處?稱為萬物宮殿的御用修理工?被程序綁架的程序員,從此成為服務器的一部分?
不不不,對已經調了小半輩子BUG的孟飛來說,這可謂是人生的終極噩夢。
所以他根本不想去什么核棺。既然這是一個復制了現實世界的游戲,那么他就要按照現實世界里最可行的逃生方法。
假定這個世界有邊界,那么他只要到達了邊界,就等于找到了游戲最大的缺陷,有的是辦法讓游戲崩潰。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邊界呢?那要看是海苔鎮出租屋那樣的無限循環,還是鸚鵡螺大廈那樣的無限嵌套。反正總是有辦法破壞它。
這次如果他在破壞游戲回到現實的瞬間,立刻召喚朱雀,她應該是有機會過來把整個游戲連同萬物宮殿一起毀滅的。
在被槍口塞到嘴巴里的同時,原本粗暴的胡渣臉立刻變成了被抓在手里待宰渾身發抖的小雞。
“別,別這樣,小心走火!”
他喊著槍管用顫抖的聲音含湖地說著,感覺槍口隨時可能噴出一顆滾燙的子彈從自己嘴里打穿后腦。
“乖,別怕,往外走。”
孟飛安撫著胡渣臉順著前面的樓梯往上走,從地下室走到客廳。在客廳橫七豎八休息的幾條彪形大漢都被震呆住,沒有人輕舉妄動。
“誰是頭?”
孟飛問道。
“我!”
一個皮膚白得發紅、有著長長下巴的西洲壯漢昂起下巴,很傲慢地回答。
孟飛把槍從胡渣臉嘴里掏出來,指著長下巴,說:
“去核棺的計劃取消了,我要離隊單獨行動。”
不再被槍指著的胡渣臉終于逮到了還手機會,勐然一拳往孟飛的側臉擊來。
然而孟飛只是腦袋機械般地往后移動了一寸,他的拳頭就像一陣烈風般擦著孟飛的鼻子刮了過去。
孟飛右腿橫踹,剛好踹到了胡渣臉的小腹上。反應速度和腿部肌肉都被“微操”調動到極致的這一腳才是真正的重錘。
胡渣臉的小腹和屁股往后突出著飛出去了兩米遠。而這過程中孟飛的槍始終指著長下巴的兩個眼睛之間,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不要輕舉妄動,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孟飛語重心長地說。
“你知道為什么你的雇主要送我去核棺嗎?”
長下巴搖了搖頭。
“我是用核輻射強化基因改造出來的戰士。”
孟飛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謅。
“你的雇主想把我送到核棺進行進一步的核輻射升級。不過不好意思,我拒絕了。
“不要想著完成你們的任務拿到錢。因為你們如果堅持,我只能先殺了你們。有錢沒命花又有什么用呢?”
看著因為腹部被踢還慘叫著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的胡渣臉,長下巴點點頭,說:
“沒問題,我們不反對您單獨行動。”
和禮尚往來的東洲人不同,西洲人高舉著法律和規則,骨子里卻只崇尚實力和暴力。
客客氣氣商量只會招來他們的白眼和詭辯。但他們喜歡被按在地上摩擦,摩擦過后會對人畢恭畢敬。
“我要從你們的物資中拿走一部分,作為行動必需品。”
孟飛的目光投向他們的背包和武器。長下巴則是順從地聳聳肩,雙手攤開。
“隨便拿。”
像極了劫匪,孟飛右手持槍對著眾人,左手將他們所有的武器都卸下,和背包一起丟在地上堆成堆,翻了個遍。
他從里邊挑出了戰術刀、指南針、打火機、手槍、突擊步槍,復合弓和十二支箭,背上了自己能背得動的食物和水。
意外的驚喜是找到了不知道是布朗格教授還是這幫雇傭軍提前給他準備好的假的危月國護照。
指南針可以指向北。這樣即便手機沒有信號而且也沒電了,他還可以一直往北,去往北冥聯邦。
如果這個游戲遵循現實,那么北冥那邊不可能有戰火。給危月人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戰火燒到北冥的境內。
危月國護照能輕松換成北冥聯邦護照。北冥護照到手,他就當場恢復自由,到時直奔青芒大使館就行。
如果世界不夠大,他會觸及邊界或者循環。如果世界夠大,它還能真把大半個星球復制出來?豈不是有多少負熵都得耗光?
到時看這游戲還能怎么玩下去?
真正困難的是到北冥邊境的這段距離。
轟炸預告上寫著到那邊是一百五十公里。如果有車還好,萬一沒有車或者道路堵塞呢?
正常人平坦區域的步行極限一天也就五十公里。松露鎮是位于熱帶山地,步行時間恐怕要翻倍還不止。
在戰爭時期孤身一人穿越熱帶山地,可謂兇險重重。路上可能有各方關卡,路邊樹林里可能潛伏著冷槍手。
攜帶的食物如果不足,還要靠自己獲取食物。復合弓是個好東西,不但可以當做無聲遠程狙擊槍來殺敵,還能當做獵弓來打獵。
他穿上一身迷彩服,換上山地靴,背上背包。箭插在背包側,弓掛背在背包后,突擊步槍掛在肩上。全身披掛完畢,可以出發了。
“你們的車呢?”
“道路損毀,開不過來,丟在幾十公里外的路邊了。”
長下巴非常康慨地拿出了車鑰匙。
“你能找到就歸你。”
“謝謝,不用了。”
孟飛走到他的側面,舉槍對著他的太陽穴,然后將握著槍把的手在他后腦勐然一磕表示感謝。長下巴轟然倒地。
然后他如法炮制,一一幫助大家快速入眠。正常情況下,他們會昏迷十到三十分鐘,然后還有足夠的時間躲避轟炸。
防止被報復最好的辦法是殺了所有人。可惜無論是游戲還是現實,他都不想隨意殺人。而且在戰區開槍也會招來意想不到的后果。
一切都很順利。但他正要對最后一人下手的時候,對方極力躲閃,連連求饒,甚至吐出了一串讓孟飛大吃一驚的標準的青芒語:
“別別別,我是青芒人!老鄉!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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