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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過去了，孟飛才發現自己在除了忘記開辟分支之外，又犯了另一個錯誤。
他意識到危險之后一直在等待救援，而忘記了自己的老本行，那就是尋找缺陷、挖掘漏洞。
這大概是因為這個系統過于簡單，以至于他一開始就放棄了。規則就這么幾條：
第一、這里的一切都完全復制了所有現實中的物理規律。
第二、這里的空間范圍為這棟樓的第二至第十三層，但只包括樓道走廊和電梯井所構成的豎直的立方體區域。
立方體所有相對的面都是連通的。穿過上方的面離開這個區域等同于從下穿過下方的面進入這個區域。其他面亦然。所以永遠都走不出去。
范圍有限的世界意味著只需要有限的負熵就可以維持穩定的存在。背后的黑手不用費多大勁就能把他們困死在這里永久與世隔絕了。
他在好多影視劇里見過這種設定。比如《意外空間》，比如《異次元殺陣》，可能還有別的。
這種怪異的、壓抑的設定給他一種強烈不諧的感覺。他曾覺得這里邊一定有BUG，但尚未如此認真地思考過。
手中捏著那張被他蹂躪得不成樣子的房卡，走到樓梯間，他趴在古銅色的樓梯扶手上，望著下面的樓梯構成的無限旋轉的折線螺旋。
“如果我把這張房卡從這里丟下去會怎樣？”
他攤開手，被捏成圓筒的房卡緩緩地伸展復原。
“會掉下去唄。”
蕭涵把手肘撐在扶手上，雙手一左一右地托著自己的臉頰。
“而且還會從上面回來。”
孟飛把扭曲過的房卡丟了下去。這東西本來是筆直地下墜，但因為扭曲的形狀而在空中斜飄，遠處傳來了一陣碰撞的聲音。
最后它落在了不知道第幾層，聲音消失不見了。
“可惜不是直線墜落的。”
孟飛開始尋找能直線墜落的東西。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手機。但又舍不得丟。
“直線墜落有什么不一樣呢？”
“如果是直線墜落，那么從這里丟下去，不斷往復循環的話，物體和正常的墜落是不同的。”
孟飛思考著這其中的邏輯。
“正常丟下一張卡片，它落到地面就停止了。在這里如果不是因為軌跡偏移了落到樓板上，它可以一直無限地往下落的。”
“一直無限往下落會怎么樣呢？”
蕭涵還不是很明白。
“嗨，安公子，你過來。”
孟飛一招手，還在走廊里到處尋找破綻的安公子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
“怎么樣，你們有辦法了？”
沒有理會安公子的問題，孟飛對蕭涵說道。
“你看，如果我們丟下去的不是一張卡片，而是安公子會怎么樣？”
“什么鬼，為什么要把我丟下去？”
“以安公子的體重，絕對不會因為空氣阻力落在樓板上。就算偶然撞擊樓梯欄桿，大概率也會在樓梯中的間隙里一直往下掉落的。”
“啥？”
安盛莫名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你是說我從這里往下跳就能出去嗎？”
“對啊，一直掉豈不是會一直加速？”
蕭涵恍然大悟。她雖然學歷一般，但也是上過中學的。在地球表面墜落是一種加速運動，加速度為g。
“但現實中要考慮空氣阻力。空氣阻力與墜落的速度成正比。隨著速度增加，空氣阻力遲早會增加到和公子所受重力相等。
“接下來就是勻速運動。”
孟飛的大腦迅速進入了計算模式。
“很簡單，安公子最終的速度v可以如下計算得到：
“其中m為安公子的質量。C為阻力系數。p為空氣密度。S為安公子的橫截面積。
“假定C0.5，p1.24，S0.080，而安公子的體重為90kg，那么計算可以得到：
“安公子的穩定速度是大約每秒接近二百米。”
“老大，我哪有90公斤重？”
安盛不滿地打斷了孟飛的推理。但孟飛完全不受他的干擾。
“那么動能為Ek(m*(v2))*(1/2)，可以計算得出1590480，大約一百六十萬焦耳。”
“以安公子的鋼筋鐵骨，加上一百萬焦耳的動能，基本上相當于人間大炮。
“如果和樓梯扶手、樓板等碰撞，應該會導致這些物體破損掉落。
“掉落的物質會加入新的墜落循環中，產生更多的動能。類似滾雪球。最終越來越多的物體會參與墜落，直到所有。
“即便是所有的物體都達到了勻速墜落，勢能也還是會不斷釋放，只不過不再以動能，而是以熱的方式釋放出來。
“所以安公子的身體會不斷發熱，燃燒，空氣也會被加熱。除非他身體燒成灰盡，否則不會停止能量的釋放。
“以公子的鋼筋鐵骨異能外加行刑者的修復能力，我估計他會堅持墜落很久，并釋放更多的能量。
“就算安公子的身體徹底變成了氣體，其他一起墜落的東西，比如構成樓板的磚石、金屬等這些東西要徹底汽化會更難。
“即便全汽化了，這么大質量的固體汽化之后會導致這個空間壓力和溫度不斷飆升，能量還會繼續釋放。
“所有的這些能量都只能從用異能構筑這個世界的異能者哪兒來，消耗的是那人的負熵，趨近無窮大。
“那就看他到底能不能搞出無窮大的負熵了。”
“憋說了，我不跳！”
安盛臉色慘白地回答。
“那是不是我們隨便拿點什么東西丟下去就可以了？”
蕭涵摸了摸自己口袋里拿出來的錢包、手機。
“理論上什么都可以。這個系統只是看起來穩定，其實壓根就是一個吹一口氣就會倒的紙牌屋。
“即便是這個樓里的空氣，也會因為重力不斷下墜。只是空氣質量太少，能量釋放不明顯，暫時看不出來，把我們關到餓死不是問題。
“手機、鑰匙、錢包這些也是質量太小了，還不夠引發雪崩效應。”
“那我去找幾扇門卸下來！如果還不夠，售貨機也可以啊。還有我可以直接拆了地板陪他玩！”
安盛亮出大塊的肌肉躍躍欲試。
“如果真的從這里高空拋物引發雪崩，我們沒地方躲避。在對方的負熵消耗完之前，我們就自己就被亂七八糟墜落的東西給砸死了。”
孟飛的目光搜索著樓道里的一切。
“必須想個萬無一失的辦法，用雪崩釋放能量來耗死對方，同時我們自己還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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