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萬州會館。
丁春紅面目猙獰,拿著皮鞭,用力抽打著刑訊柱上固定著的軍統特工。
盡管身體尚未恢復,可呆在住所靜養的丁春紅再也閑不住了。上海圣戰即將打響,丁春紅也躍躍欲試起來。
之前,長友文夫已經向遠東司令部提出組建蘭機關、并任命丁春紅為蘭機關機關長的提議,不過這種提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通過的,丁春紅等不及了。
于是,丁春紅向長友文夫提議,在她身體允許前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長友文夫深知,丁春紅在南京身體受到了極大摧殘,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方能繼續工作。不過見她意愿堅決,也不想讓她覺得冷落,便安排她暫時配合孫小美,抓捕軍統特工和地下黨。
昨天晚上,孫小美將自己住所的假消息,通過軍統叛徒傳遞情報的死信箱第一時間傳遞給了上海軍統站。
無論是孫小美還是丁春紅都清楚,潛伏在櫻機關的軍統特工被抓消息是瞞不了多久的。若是通過這個假情報抓到幾名軍統特工,就再好不過了。
上海軍統站接到了密函,真的上鉤了。
密函轉到江海那里,江海立刻派了兩名特工,到密函上所說的萬州會所對面民宅偵查。
甕中捉鱉,兩名特工剛到近前,便被丁春紅安排的行動人員抓獲。
抓到之后,便將二人帶到了萬州會館的地下室進行審問。
這兩名軍統特工還算嘴硬,堅稱他們就是普通百姓,并不是軍統特工。來之前他們也做了最壞的打算,提前準備好了說辭,謊稱自己在公共租界找人,走錯路了而已。
一番嚴刑下來,二人誰都沒有松口。
出師不利,令丁春紅懊惱不已。
不過,丁春紅很快便恢復了常態。上一輪的審訊,丁春紅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休息片刻后,丁春紅命人將兩名特工并排綁在一起,讓打手對其中一名特工一番疾風暴雨的皮鞭后,問道:“你,是不是軍統特工?”
刑訊柱上的人,努力抬起了頭,“不,我不是軍統特工,我就是老百姓。”
說完又垂下了頭。
丁春紅走到近前,在刑訊架上拿起一條皮鞭,親自動起手。在侍從室看守所里,丁春紅同樣受盡酷刑,雖然沒有外傷,不過內傷之重,只有丁春紅知道。
一陣皮鞭后,氣喘吁吁起來。
喘息片刻,丁春紅用皮鞭支起這個人的頭顱,接著問道:“你,到底是不是軍統特工?”
綁在刑訊柱上的人,微微抬頭,道:“我,我就是老百姓。”
說完,再次垂下了頭。
這個回答似乎在丁春紅的意料之中,冷冷道:“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說著,鞭頭狠狠砸了過去。
一下,兩下,直到刑訊柱上的人暈死過去為止。
丁春紅長舒一口氣,將亂了的頭發散開,來到另一個刑訊柱處。
丁春紅與孫小美不同,
孫小美長得一張初戀臉,純的像一張白紙,而丁春紅清純中卻透出一絲妖冶,更令男人著迷。
丁春紅有意將身子向刑訊住上的人靠近,一身香氣撲鼻而來,令人無限遐想。
之前的審問,丁春紅對這個被抓的兩個人有了基本判斷。
與剛才那個死硬不招的軍統特工相比,這個看起來還是好搞定一些。于是,當著他的面,對他的同伴施以酷刑,先讓他知道他將面臨著什么。
丁春紅指了指身邊剛被她一頓鞭打的人,貼著耳邊細聲細語問道:“你是和他一樣,去送死,還是想好好享受人生啊?”
“我,我……”這名男子支吾道。
丁春紅見狀,拿著皮鞭用了在他身上頂了頂,姣笑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讓你是吧。”
“我招,我招,我全都招……”綁在刑訊柱上的男子的心里防線徹底被丁春紅摧毀,告饒起來。
丁春紅貼著這名男子耳朵,問道:“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來這做什么?”
“我,我叫魏國校,上海軍統站行動一組中尉。來這里,是受上海軍統站副站長江海的命令,來這里偵查孫小美和丁春紅住所的。”魏國校一口氣答道。
“很好,江海怎么吩咐的?”丁春紅接著問道。
這時的魏國校一下放松起來,回答道:“他只是讓我們查一查,這個房子究竟是不是這倆個女人住的。”
“除了這些,你還有什么能交代的。”丁春紅甜甜地說道。
“長官,我是上海軍統站第一行動組中尉,平時都是在閘北一帶活動,那邊情況我都熟。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訴你什么。”
“那,除此之外呢?”丁春紅似乎對閘北并不感興趣,接著問道。
“長官,我,我只是一個中尉,太機密的事,并不知曉。”
聽到魏國校的話,丁春紅多少有些失望,本以為即便不是條大魚,也能抓到條小魚,沒想到抓的是蝦米,枉費了自己一番努力。
不過想想,這樣的圈套能讓蝦米上套,也算有所收獲。
于是,丁春紅貼著魏國校耳邊道:“你想活著,還想好好活著,對我來說,總得有些價值吧?”
魏國校心跳加快起來,道:“我有用,我真的有用。”
“有用?說吧,你有什么用?”丁春紅拿著皮鞭又在他身上頂了頂,道。
“我,我知道山田佑一關在哪里。”魏國校脫口而出道。
聽到山田佑一的名字,丁春紅心頭一震,發自心底的憤怒涌了上來。若是沒有山田佑一的招供,李俊是不會被侍從室挖出來的。
想到這里,丁春紅有意說道:“山田佑一已經招供,對于我們已經沒有價值了。”
聽丁春紅這樣說,魏國校心下一涼,不知怎么開口。
丁春紅見狀,道:“就算沒有價值,他也是帝國的高級軍官,我們不會讓他繼續被關在軍統那邊的。說吧,山田佑一被關在哪里?”
魏國校聽到丁春紅又問起山田佑一,松了口氣道:“太君,山田佑一被關押在上海軍統站行動五組后身的水產倉庫地下室里。”
“水產倉庫?”
“對,那里看是水產倉庫,實際上是行動五組一個秘密據點,倉庫地下室,就是行動五組秘密刑訊室。
現在中日并未正式開戰,山田佑一不好被關進監獄,就把他關在地下室了。”魏國校道。
“這么重要的情報,你是怎么知道的?”丁春紅不解道。
“我,我的弟弟在那里做打手,是他跟我說的。”魏國校道。
丁春紅點了點頭,道:“好,很好。你再想想,還有什么能跟我說的。今天你剛受過刑,等傷好一好,我安排人好好陪陪你。”
說完,丁春紅示意打手將兩人押走。
整理好口供,丁春紅健步來到長友文夫的書房。
推開書房的門,長友文夫正在那里批示文件。
長友文夫示意丁春紅坐在他辦公桌前,問道:“怎么樣,審沒有審出什么來?”
“老師,這兩人都是不是大魚,不過,有個人交代了山田佑一被上海軍統戰關押的地方。”丁春紅道。
聽到丁春紅的匯報,長友文夫放下手中的筆,沉默片刻道:“千佳子,你覺得下一步該怎么辦?”
“老師,山田佑一沒有忠誠于帝國,致使李俊被抓。這樣的人,沒必要再留著了。”長友文夫的反問,丁春紅能猜出幾分,便直言不諱道。
“丁春紅果然是自己的最優秀的學生,自己想什么,一說就懂。”
長友文夫確如丁春紅所想,他根本不想去救山田佑一。
如果,將山田佑一救回來,對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雖然現在的情報指向,是因為山田佑一的供詞,才導致李俊被捕。不過,一直關在侍從室看守所的卻是丁春紅。一旦山田佑一被放出后,倒打一耙,咬定是丁春紅出賣的李俊,到時候也是百口莫辯。
那樣的話,自己這個機關長位置,并不一定穩妥。
想永絕后患,除掉山田佑一,才能一了百了。
之前,自己已經將寧廣勝放了回去,本意是讓他去查山田佑一被關的地方。只是江海對寧廣勝一直有懷疑,這么多天過去,寧廣勝一直沒有帶回來什么有價值的情報。
沒想到這次抓捕,有了意外之喜,竟然查到了山田佑一關押處。
“除掉他?怎么除掉?”長友文夫問道。
丁春紅思量片刻,道:“今天抓這個人的弟弟,就在水產倉庫做打手,如果利用他能把他弟弟抓到。讓他弟弟做些手腳,處理掉山田佑一應該不成問題。”
聽了丁春紅的話,長友文夫搖了搖頭,道:“現在這個時候,江海估計已經知道這兩人被抓。那么這兩個人身邊的人,也一定會被江海所留意,不是那么容易動手了。”
丁春紅聽后點了點頭,問道:“老師,你說的的確沒錯,那該怎么辦?”
長友文夫想了想,目露寒光道:“這樣,我把關押山田佑一地點的情報告知給寧廣勝,讓他想辦法救出山田佑一。在救他的回公共租界的途中,把山田佑一處理掉。”
“老師,這件事交給我辦。”丁春紅清楚了長友文夫的意思,連忙說道。
“好,這件事就由你來執行。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你幫我想想辦法。”長友文夫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老師,你說。”丁春紅道。
“是這樣,在海軍情報部關押著兩名共黨嫌疑人。審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什么進展。現在你身體還沒有恢復,不適合出去行動,這兩個人我就交給你,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審出些什么來。”長友文夫想到海軍情報部關押的梅花和周大海,說道。
“好的,老師。這兩個人資料一并給我,我會用最短時間讓他們開口的。”
“呦西,不過地下黨各個頑固不化,審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什么進展,你也要有心理準備。”
“放心吧,老師。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地下黨也不是鐵打的。那個寧廣勝之前不也是地下黨,同樣投誠了么。”
“那我就聽你的好消息了。”長友文夫道。
傍晚,孫小美回到了住所。
進到客廳,看到客廳茶幾堆放著一摞審訊記錄,丁春紅在那里一頁一頁查看著。
孫小美換下外套,穿上木屐,坐到丁春紅身旁道:“姐,你在看什么?是白天被捕的兩個人的口供么?”
丁春紅抬起頭,“不是,下午審了不到兩個小時,人就招了,哪里有這么多口供。”
“姐,還是你有辦法,這么快就審出來了。”孫小美淺笑道。
“其實審訊沒什么秘訣,只要給人生的念想,就沒有審不出來的。不過,抓到的魚太小,唯一有價值的情報,就是知道了山田佑一關押的地方。”丁春紅嘆聲道。
聽到山田佑一的名字,孫小美心頭一動,道:“山田佑一還在上海?”
“招供人說,還在上海。”
“那老師的意思,是救還是不救?”孫小美問道。
丁春紅拿起水壺,為自己倒上一杯檸檬水,冷冷說道:“老師的意思和我一樣,除掉他。”
丁春紅的話并不出孫小美意外,除掉山田佑一無論是對長友文夫還是對丁春紅都是好事。雖然海軍情報總部已經認定山田佑一背叛的帝國,不過,一旦他活著回來,就有變數了。
如果他死了,變數也就沒了。
想到這里,孫小美道:“姐,除掉山田佑一,用不用我幫忙?”
“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叫你的。千惠子,我這里有兩人材料,你幫我一起看看。”說著,丁春紅將茶幾上梅花和周大海的資料遞給了孫小美。
“姐,這兩人都是誰?”接過材料,孫小美問道。
“這兩個是地下黨嫌疑人,有一個已經抓了幾個月了另一個也抓了兩個多月,都沒審出什么。這兩個都有地下黨嫌疑,老師讓我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丁春紅道。
“姐,地下黨可不像軍統那么好對付,這一次查櫻機關外圍人員檔案,除了軍統特工外,我還想查查有沒有地下黨潛伏到櫻機關外圍。
可是所有人檔案,沒有一個指向地下黨的。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懷疑,櫻機關的外圍有地下黨潛伏,只不過沒有找到線索。”孫小美一邊看著材料一邊說道。
“千惠子,你剛去櫻機關,沒必要鋒芒畢露。這些人都是淺田良子招募的,畢竟淺田良子是北島大悟的女友,別讓她太下不來臺。”丁春紅道。
丁春紅提到了淺田良子,孫小美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姐,我覺得這兩天淺田良子神不守舍的,今天下午還請假離開了櫻機關。你說,她會不會有問題啊?”
“不能吧,淺田良子是帝國僑民,還在領事館工作了很多年。她要是有問題,就太可怕了。”丁春紅搖頭道。
“是啊,我也沒查出她有什么問題。,不過,她這兩天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像是有什么心事。”
“千惠子,是與不是都與我們沒關系,你還是幫我看一看,能不能找到這個兩人的突破口吧。”丁春紅道。
“好的,姐。”孫小美應聲道。
公共租界日占區,北島大悟住所。
這個晚上,北島大悟喝了很多的酒。
喝完之后,便將淺田良子壓在了床上。淺田良子眼含淚花,迎合著北大大悟。
就在剛才,北島大悟說出了他的計劃。
明天一早,他便要和司機酒井大川,開車沖過八字橋,然后沖向虹口機場。如果有中國軍人攔截,便開槍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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