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的守夜人,通常用來指養老院或醫院的夜間看護人員。
可乘客們卻莫名其妙地一致認為,張光沐的職業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大家都是教師、工程師、理發師、職業玩家,給力一點的也就是醫生、特警,就張光沐的畫風與眾不同!
“別誤會。”
張光沐看乘客們那復雜的眼神,就知道他們理解錯了:“我今年剛剛高考完,趁暑假在太平間做兼職,是停尸樓的夜間看護人員。”
這個職業對于普通人來說仍然奇葩,但好歹也是現實世界本就有的職業,聽到他的解釋,乘客們臉上紛紛浮現出恍然大悟之色。
難怪他不怕尸體,原來不是天生的膽子大,而是充分利用暑假時間到太平間工作,后天磨煉出來的!
蕭囚之前受了寒氣,又想著前途未卜,原本還有些懨懨的模樣,受到張光沐的啟發,竟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笑著擼起袖子,把肱二頭肌鼓起來,說道:“蕭囚,戶外攝影師兼國家一級武士,擅長冷兵器和徒手搏殺。”
國家一級武士!
這六個金光璀璨的大字在一眾乘客們腦瓜子里嗡嗡地響著。
張光沐也是眼前一亮,摩挲著下巴:“根據我的了解,武術運動員的技術等級,從高到低分為六級:國際武英級、武英級、一級武士、二級武士、三級武士、武童。能達到你這個級別,已經算得上是萬里挑一了!厲害啊!”
對蕭囚這個人,張光沐還是比較在意的。
對方二十多年前剛出道的時候,也摘取了皓月的榮譽,最近這些年據說是修身養性,收斂了鋒芒,但仍然制裁過桑神佑幾次。
張光沐聽白永生說,桑神佑正是因為在蕭囚身上吃了虧,又覺得這人的風格和自己類似,所以才會在《狩魔學院》開拍前針對自己。
聽到張光沐的發言,其他乘客沒什么特殊反應,只當他是在夸贊蕭囚。
而作為當事人的蕭囚,卻是神態微變。
這話術……
厲害啊!
如果是從低到高排序,一級武士下面有三個等級,聽起來就不弱。
而張光沐在科普那些“生僻知識”的時候,卻是從高到低排序。
這樣一算,一級武士上面還有兩個等級。
乘客們乍一聽,就會產生一種“三流高手”的違和感。
蕭囚看向不遠處的張光沐。
這少年……
是在敲打自己?
還是說,在暗示自己多出幾分力量,不要玩扮豬吃虎的把戲?
蕭囚搖了搖頭。
從張光沐之前救屠夫時表現出來的善良特質來看,他應該是出于好心,已經開始在為所有乘客們思考了。
一念及此,蕭囚就釋然了。
雖說他絕非屈居人下的類型,但跟張光沐這種人結盟,甚至暫時聽令于對方,也并非不能接受。
畢竟……
張光沐是個好人。
更何況,大家都團結起來,把力量擰成一股繩,能活下來的人才會更多。
“謬贊了。”
蕭囚看著張光沐,語氣幽幽道:“我倒是覺得,你更厲害。”
這少年……
初觀外貌,令人驚艷。
了解越深,就越是震撼。
他本性善良,卻并非沒有棱角、遇到事情一味退讓的懦夫。
他聰明睿智,知識淵博,卻不缺乏決斷。
被張光沐不動聲色地壓了一手之后,蕭囚對張光沐的評價反倒比之前更高了。
好在,蕭囚也是個自視甚高的人。
他自信到近乎自負,嘴上雖然客套,但也不至于簡單的一輪無形交鋒之后就自慚形穢。
張光沐的存在,反倒讓他燃起了斗志。
就算當不了團隊領袖,至少也要成為乘客中說話有足夠分量的人!
有足夠的價值,就不會被輕易拋棄!
張光沐卻并沒有搭上蕭囚的話茬,而是偏過頭,望向一號車廂的方向,朗聲道:“時間不多了,快過來吧!”
一號車廂之中,涂脂抹粉的男性面上仍殘存著恐懼,聽到這話之后,卻又有些糾結起來,似乎是想要過來,又在擔心著什么。
在他旁邊,那名看上去似比較乎精明強干的女青年卻是冷笑著嘲諷道:“一群隨大流的家伙,被人嚇唬兩句,就掉進陷阱。”
“我倒要看看,誰這么膽大包天!”
“綁架也就算了,還敢在車上安炸彈?那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我是讀過法的,妨害公共安全……”
女青年話還沒說完,一號車廂上的倒計時數字就徹底清零。
轟隆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刺眼的火光伴隨著無窮的熱量膨脹開來。
強大的沖擊波將二號車廂震的抖動不止,把人搖的頭昏腦漲。
一時間,除了張光沐、楚凡、李筱筱和蕭囚四人之外,其他乘客都站不穩腳步。
乘客們要么倒在地面上,要么趴在椅子上,模樣狼狽,卻也活了下來。
而停留在一號車廂之中的膽小男青年和精明強干的女青年,則都伴隨著一號車廂的爆炸,化為了焦糊的碎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至此,高速行駛中的列車之中,已有三人死亡。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張光沐從一開始沒打算在這兩個人身上浪費太多精力。
額外提醒一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認不清狀況還聽不進人話的家伙,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強行讓他們活下來,只會拖累整個團隊,坑害其他乘客。
幸存的乘客們望著黑洞洞的車廂門,面露不忍之色。
那一男一女用自己的生命,幫其余乘客消除了僥幸心理。
只是……
兔死狐悲,幸存者們的處境,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仍然要面對未知和死亡的威脅。
李筱筱注意到,看起來的確是十七八歲學生模樣的張光沐,此刻卻是神態如常,一點也不覺得遺憾,一副見慣了生死的模樣。
他湊了過去,壓低聲音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暑假期間到太平間里工作兩個月就能鍛煉出這種心理素質和運動能力?
騙鬼呢!
蕭囚之前猜的超級特工都比守夜人聽起來靠譜。
張光沐側過臉,神秘兮兮地回應道:“其實,我是出生于宋朝的修真者,見慣了事態變幻和生老病死,所以才對這些看的很開。”
李筱筱好歹也是無盡號戰艦上的伙伴,如果能回答,張光沐肯定是會坦誠相待的。
可惜……
這會張光沐腦子里面一片空白,除了一個名字之外,完全沒有被掛載任何“往昔的記憶”,感覺自個兒就像是偶像劇里被車撞飛失憶的男主一樣。
這個時候,如果來一句“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不僅顯得像個憨憨,而且格外可疑。
——其他乘客都有身份,就你沒有,你是不是有大問題?
就算把人心都往好處想,乘客們看在張光沐能力夠強的份兒上,不亂嚼舌頭,直接坦白也是極其錯誤的決策,會直接將自己和其他乘客劃分成不同陣營。
保留記憶的乘客和失憶的乘客,身份不同,隔閡也會自然產生。
“啐!不愿意說就算了。”
李筱筱翻了個白眼:“還有心思開玩笑,你這心態真不錯……”
雖說他認為張光沐在胡扯,但并未產生負面情緒,反倒覺得這種無足輕重的小癖好讓張光沐更真實,更接地氣。
之前李筱筱還覺得張光沐這個人,智與力都不存在短板,太過完美,完美到不像正常人類。
現在,這種感覺全都煙消云散了。
談話間,只聽“咔噠”一聲脆響,封鎖二號車廂與三號車廂之間的隔門緩緩升起。
眾人臉上的后怕之色逐漸收斂,顯出幾分凝重和慌亂。
一頭紅發的楚凡咬緊牙關,嘆息道:“竟然不是補給車廂,麻煩了!”
三號車廂前籠罩的迷霧,仍呈現出杏黃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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