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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陳云甫談為官理政(中)


更新時間:2022年03月14日  作者:煌煌華夏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煌煌華夏 | 大明太師 


陳云甫并沒有進入羅家莊,他從頭至尾都沒打算進到里面去。

此次來的隨從官員實在是太多了,他不想打擾到羅家莊的百姓,最重要一點,他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當年那十幾個失去孩子、丈夫、父親的家庭。

讓時間去淡化和愈合傷口吧,陳云甫不想去做這個揭傷疤的惡人。

他帶著一眾官員,坐上馬車回了城。

還有一場同河南布政使司官員們的座談會沒開呢。

一間寬闊的明堂內,墻上左右對稱懸掛著兩面大明的新國旗,如此布局,讓陳云甫的思緒仿佛一瞬間被帶回了后世。

“大家都坐吧。”

楊士奇為陳云甫拉開椅子,后者當仁不讓在唯一一張上位坐下,面前,依序坐下了十幾名河南布政使司的高級官員。

這一次,所有官員都學聰明了,一人備了一份紙筆。

陳云甫輕啜茶水,咳了一聲嗓子后開口道。

“之前,我們講了為官的寬仁自勉,接下來,說一說何謂勤政。”

“如之前所言,勤政的字面意思我們就不要在去討論了,只說,如何將勤政的核心意思貫徹到實際的行動上去才是關鍵。”

“圣人曾言‘日昃不食、坐以待旦’,這是理想中的最高要求但不現實,不吃不睡,那這個官必定當不得長久,畢竟,身體是為官施政的本錢嘛。”

眾人紛紛笑了出來。

雖然大家伙頭上這位內閣首輔話語間經常蹦出一些新鮮的詞匯,但好在都是大白話,確也不難理解。

“可是圣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經過幾千年所謂官場文化、官場風習的演變,到了今日,勤于政事的行為反而被同工同僚以鄙視之。

反而詩酒游宴,被人謂之風流嫻雅,這豈不是走了兩個極端嗎。

如果說精通詩詞歌賦都被當成為官入仕者的風流、一種身份,那本輔這種胸無點墨,連一首打油詩都做不出來的,豈不是羞慚的無地自容。”

眾皆訕笑,不敢言語。

“勤政該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叫勤政,一言以蔽之,該你的事推不掉就別推,能辦,就抓緊辦了。”

“官吏們一遇到事總喜歡推,你推我、我推他,老百姓在幾個官吏衙門中間兜兜轉轉,像蹴鞠中的球一樣滾來滾去,可是諸位,你們要記住,球再怎么滾他還在。

老百姓們多跑幾趟無所謂,可該到你們的事不還是在那,越存越多、越多就越不想辦。

今年吏察,齊閣老說就選官要定一個量化的標準,他現在還忙,等齊閣老忙完,本輔看可以和齊閣老商量一下,這個量化的標準很好定嘛,手里的事沒辦完,一輩子不許調動,要么,就當場辭官致仕,本輔覺得,這樣可以很有效的選拔官員、督促官員了。”

一群人都不約而同的哆嗦了一下手。

“勤政,不是要求你們每天十二個時辰不吃不喝不休息的去體察民情,而是,你們哪怕能把自己手上的事、把當天的事去著手操辦,那就已經叫勤政了,那就已經是老百姓燒香求來的大好事了。

可是天下的官員呢,不僅不辦還想盡一切辦法的去拖、去推,推給接任者、推給下級、推給同僚,等什么時候推脫到積案累牘的時候就干脆一把火燒個精光,干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那這樣的官,吃了國朝的俸祿,該怎么退給國朝呢?

剝皮實草讓本輔說那實在是太重了也太嚴苛了,干脆吃多少年白飯就替朝廷干多少勞力吧,這樣,相得益彰。”

如果說剛才的眾人還只是緊張的話,此刻就已經開始冷汗涔涔了。

陳云甫話里的語氣沒有說什么重話氣話,也沒有說多冷,明明很平鋪直述的語氣,卻讓人仿佛一瞬間從六月三伏轉到了數九寒冬。

“四勉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咱們再說說如何當官為民去十害。”

楊士奇上前替陳云甫添了杯茶,后者潤了潤有些發干的喉嚨。

“十害者:斷獄不公、聽訟不審、淹延囚系、殘酷用刑、泛濫追呼、招引告訐、重疊催稅、科罰取財、縱吏下鄉、低價奪物。

這十害呢,咱們應該怎么看、怎么對待、怎么改正。

斷獄不公這沒什么好說的,不貪就沒有枉法,或貪財或貪名或貪權,必有所貪乃有所枉,此關乎廉潔執政,不貪此害便可去掉。

聽訟不審便是懶政之一,之前咱們說過勤政這里就不提了,勤快點此害可去。

淹延囚系本身也是懶政之一,所謂淹延,就是將關押的囚犯拖沓不審,一放一擱就是幾個月,甚至一年兩年,這不扯呢嗎。

本官知道,本官都懂,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未經審判的在押囚犯每日吃喝都得家里人給送錢,送多的吃好喝好,送少的斷其吃喝,要不了多久就活活餓死在獄中,你們也不怕沒法交差。

這樣,就可以通過向其家屬索要財物的方式來貪墨,本輔是三法司出身,都察院、刑部的司獄司本輔都接觸過,大理寺的審刑司本輔也熟,這些門道本輔一清二楚。

欲除此害,光靠你們地方也夠嗆,本輔回京后會同三法司就此事開一個會,你們地方要做的,就是能審則審,不能審就抓緊放人。

殘酷用刑這一條沒什么好講的,本輔也知道,地方破案難、辦案不易,有時候難免用刑。

這個殘酷用刑和后面的泛濫追呼、招引告訐是一樣的,都是通過大刑伺候來迅速破案,牽連從犯,以求實現破大案、破連環案的目的,甚至恨不得將幾十起案件栽到一個犯人身上。

本輔曾經在都察院照磨所見過一起非常可笑的案宗,一個罪犯早晨寅時就爬起來偷人財物、而后接連一天的時間內犯下了偷盜、搶越、采花、盜墓和醉酒行兇多起案件,案發地點還不在同一個縣。

這哪里是罪犯,這簡直是天人臨凡啊。

后面兩條重疊催稅、科罰取財也是近意相同,無非就是巧立名目,仗著百姓無知愚昧,大肆征稅、要錢。

朝廷打個仗你們就要服丁錢,每年糧稅收集的時候你們要火耗錢,這些錢朝廷什么時候要過?

多拍拍自己良心,別再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縱吏下鄉呢,就是民怕惡吏,見吏畏如猛虎,但說到底,還是畏官,畏懼你們定下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索錢手段,只要官正了自然能教育好吏,再下鄉百姓就不怕了,吏不僅要下鄉,還要多下鄉。

下鄉干什么呢,就是教育百姓,告知百姓,朝廷正在做什么,要怎么做,做的怎么樣,讓老百姓們多聽聽、多看看。

去十害,不僅朝廷在做、內閣在做、各省府縣官衙在做,老百姓也可以跟著做。

最后一害低價奪物,這一條本輔甚至都不想說,仗著為官為吏,為朝廷辦事,就巧取豪奪,這種做法和土匪有什么區別,明明膽子又不夠落草為寇卻總想滿足自己的強盜之心,最后只能做這種衣冠禽獸。

望諸位,照得廉仁公勤四勉之心,便具為官之本領;通十害之弊,曉去除之法,便可理一縣、一府、一省之政;

既為朝臣官員,不敢不勉勵、不敢不通曉,望諸位,務在力行啊。”

眾人記下最后一個字,紛紛起身,心悅誠服向著陳云甫一揖到底。

“少師耳提面命,下官等謹記于心,拜謝少師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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