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內,陳云甫端坐著,面前的桌子上是一瓶從老胡那整來的高純度紅砒,俗稱鶴頂紅。
他在等。
等活或者等死。
“真不甘心啊,自己怎么就腦子一熱給朱標出了那么一個主意。”
陳云甫苦笑起來,這大概,就是身為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吧。
有恩必報,殺身碎骨。
就是對不起邵檸和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
“嗒!”
輕飄的腳步聲此刻在陳云甫的耳朵里都猶如驚雷一般,使其下意識攥住眼前的鶴頂紅,舉至唇邊。
死不怕,陳云甫現在最怕的就是入大獄,老胡的手段他是見過的,那還不如死了呢。
“云甫。”
當朱標走進來的時候,陳云甫才松開手,毒藥灑滿一桌。
“殿下。”
陳云甫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臉上不住的呼呼冒出虛汗來。
謝天謝地,又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都不用死了。”
朱標握住陳云甫的手,念叨道:“活下來了,大家都活下來了。”
當看到朱標的那一刻始,陳云甫心里已經清楚,自己不會死了。
朱元璋對朱標的愛,遠超過對其他任何一個兒子,甚至是所有兒子的總和。
這般深厚的愛在朱標死后作用到了朱允炆的身上。
他一定要把江山,留給朱標的孩子!
而不是那個最像他的朱老四。
“臣先回去了。”
陳云甫扶著桌子起身,此刻的他有些腿軟,但卻笑的很開懷。
“回家陪媳婦去。”
“去吧去吧。”
朱標揮手,一樣的笑意:“你去陪媳婦,咱也去陪媳婦,等明天,咱們一起去詔獄,把鄭國公他倆接出來。”
倆人彼此對視,相顧而笑。
太子府外,韋三的馬車一如既往的等候著,看到陳云甫出來,韋三搬了凳子。
“大學士請上車。”
“以后,不用事事再跟陛下匯報了,這江山,早晚是太子爺的。”
“是,奴婢記下了。”
韋三跪在矮凳邊,恭恭敬敬叩了一記響頭,而后等著陳云甫上車后才敢起身,利落的收拾整齊,駕車催馬。
在經過邵質府前的時候,陳云甫張了張嘴,隨后一笑。
過去的事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回家,陪媳婦去。
“娘子,為夫回來了,還不快來抱抱。”
大踏步走進府邸,陳云甫便扯脖子高呼起來,把個院子里乘涼納陰的邵檸羞的不行。
“你就不能有點正行嗎,家里那么多下人還在這呢。”
陳云甫啥話也沒說,只是在邵檸不可思議瞪大的眼神中將其摟入懷中,嘴唇直接印了上去。
“唔唔!”
等邵檸反應過來后,嚇得實在夠嗆,連連拍打陳云甫的肩膀和胸膛,這才算是推開,一抹嘴,臉已紅透。
“你瘋了,大白天的像什么樣子啊。”
“嘿嘿。”
陳云甫恬不知恥的笑道:“你是我媳婦,這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親我自己的媳婦,誰能說啥。”
“那也不能白日宣淫。”
“說的真難聽,這咋能叫白日宣淫。”
陳云甫氣的翻眼,而后不再給邵檸責怪的機會,拉起后者的手就往廚房的方向奔。
“干啥。”
邵檸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是不是跑錯屋了。”
說完,自己的臉也是騰一下更加羞紅。
“腦袋瓜里想啥呢你。”陳云甫逗弄了一句,而后連忙說道:“為夫打算親自下廚,給你做頓飯吃。”
“還笑。”
邵檸打了一拳,而后驚奇起來:“你還會做飯?”
“準確來說,手藝還相當不錯。”
進了廚房,陳云甫把府里的下人悉數趕出去,開始洗菜、切配。
別看來到這時空幾年的光景沒做過飯,但前世的廚藝也只是偶有生疏,絲毫沒有落下。
就是燒鍋爐的時候把自己嗆得厲害。
“行了吧你,君子遠庖廚,你好歹也是個侯爺,親自下廚像什么樣子了,讓下人來做吧。”
“你先嘗嘗再說。”
陳云甫不再多言,開始專心搗鼓起來,而邵檸見勸不動也開始動起手給陳云甫幫忙。
小兩口忙活了小半天,還真讓陳云甫做出了四個菜來,盛上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今天這頓晚飯就算是做得了。
“嘗嘗看,怎么樣。”
邵檸夾了一筷子,本都已做好難以下咽的準備,誰知道菜一入口,眼睛里騰一下就冒出了光。
“嗯?還別說做得真不錯。”
“好吃吧。”
陳云甫笑笑,得意道:“你也不看看為夫是什么人,那可是全才。”
“得得得,沒夸你兩句就要飄。”
“檸兒,你說咱們以后開個飯館怎么樣?”
正埋頭吃飯的邵檸頓時怔住,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陳云甫。
“好端端的,說哪門子胡話,你是堂堂九卿,開什么飯館啊。”
“我說,我不當官了,去開個飯館,過平民老百姓的日子,你覺得怎么樣。”
邵檸驚愕的瞪大眼睛,但很快又笑了出來,握住陳云甫的手,笑靨如花:“好,夫君無論做什么,妾都支持。”
“只是讓你受委屈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何來委屈呢。”
“好啊,你敢說為夫是雞是狗。”陳云甫作勢惱怒,本起臉來:“看為夫晚上不打你屁股。”
“流氓。”
對陳云甫在家這般沒幾句話就要蹦出句葷腔的德行,邵檸早就習以為常,不過還是沒好氣的羞嗔一句。
正吃著飯,玲兒進來通稟道:“侯爺,梁國公來了。”
藍玉?
陳云甫微微一怔,而后哦了一聲說道:“帶梁國公去本侯書房稍作,本侯馬上過去。”
“夫君,要不你先去吧,哪能讓國公爺等著。”
“讓他等著也沒事。”
陳云甫絲毫不以為然,仍是一味的吃飯,細嚼慢咽的同時還不忘給邵檸夾菜。
仿佛來拜見的只是尋常之人。
等到一切吃得了,陳云甫才站起身往書房走去。
推門入內,一眼就看到規矩坐著的藍玉。
后者聞身而轉頭,立起。
“你怎么能來我這,不告訴你這段時間在家呆著嗎。”
陳云甫才堪堪掩上書房的門,那藍玉便拜了下去。
不是抱拳揖拜,而是撩袍行跪拜大禮。
“門下藍玉,拜見明臺!”
(盟主加更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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