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為陳云甫備下的接風宴規格可是不低。
滿滿登登一桌子琳瑯滿目的飛禽走獸、珍饈佳肴。
“殿下安排如此豐盛,可真是讓下官受之有愧。”
“你是我大明的通政使,這天底下想要排隊請你吃美味佳肴的人可謂如過江之鯽,孤今日這般安排還怕薄待了小大師呢。”
朱橚上首位坐下,招呼著陳云甫坐在左手位,極熱情道:“孤呢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做主簡單安排了一些,你看看還有什么喜歡吃的,孤這就讓廚子去做。”
“夠了夠了。”
拿捏著筷子,陳云甫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下筷!
挑花了眼。
“若是有的菜隔得遠,便讓侍女效勞就是。”
陳云甫身后站著的兩個侍女便聞聲湊上前,俯下身子向陳云甫說道:“大學士但請吩咐奴婢即可。”
明漢服的女子裝束因為受到理學的影響,整體上還是很保守的,可朱橚為陳云甫安排的這兩個侍女穿的,就很暴露!
陳云甫只是瞥一眼,就晃的眼花,趕忙把目光移回到餐桌上,輕咳一聲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給自己安排那么美艷誘人的侍女,朱橚這是打算讓自己吃飯還是吃人?
看這架勢應該是兼而有之。
朱橚看了一眼面上微微有些泛紅的陳云甫,心中一笑,輕咳舉杯。
“孤敬小大師一杯。”
“不敢,應是下官敬殿下。”
雙手捧杯和朱橚碰了一下,陳云甫艱難的飲下半杯,臉上就是一陣齜牙咧嘴,短短片刻功夫都可以做成十幾個表情包。
朱橚看在眼里,笑在面上。
“小大師這般喝酒可是不行,你看,孤都飲完了。”
說話,沖陳云甫亮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杯底,假意嗔怪道:“好男兒大丈夫,可不能躲酒啊。”
陳云甫無奈,只能強忍不適,舉杯飲下,嗆的連連出聲。
“快,給大學士夾菜。”
朱橚一聲吩咐,馬上就有一侍女上前侍候,夾了一片晶瑩剔透的魚肉沾上醬汁,直接送到了陳云甫嘴邊。
楚子的體香混著魚肉香味,陳云甫旋即張嘴,直接一口吞下,貪婪的抽動兩下鼻翼。
“香。”
朱橚臉上的笑意更甚三分。
“既然小大師喜歡,那就切莫和孤客氣。”
兩人說的也不知道是那碟魚肉,還是夾菜的侍女。
“來,咱們再飲第二杯。”朱橚旋即舉杯道:“這一杯酒孤必須要敬小大師了,勞煩小大師回京后替孤向父皇請安。”
有這話,這酒便無論如何都要喝,陳云甫也不敢推搪耽擱,抄起杯子就是一飲而盡。
“殿下盡管放心,下官一定將話帶到。”
“如此,辛苦小大師了。”
“份內之事。”
說話的功夫,先前那夾菜的侍女又為陳云甫捏了一塊點心,兩根玉指拿捏著送進嘴里。
軟糯甜香。
就不知是糕點還是這楚子的玉指了。
總之是把陳云甫撩撥的心猿意馬,面紅耳熱。
這次都不用朱橚說,自己就舉起了杯子。
“下官敬殿下款待之情。”
“應該的。”朱橚笑瞇瞇道:“你伴駕御前為父皇盡忠侍候,孤身為父皇的兒子當然要款待好你。”
三杯酒飲下肚,陳云甫便開始有些著了相,那侍女才把菜夾到,陳云甫便伸手握住柔荑,好生親昵肉麻。
如此這般看在朱橚眼中,便讓朱橚面上喜色更甚。
還當你是活金剛、鐵羅漢,到底不還是一男人,幾杯酒下肚哪里還能守住心境。
這才簡單試探一般,男人秉性就露出來了。
“來來來,咱們繼續。”
又是一連喝了好幾杯,朱橚是面不紅氣不喘,反觀陳云甫已經喝的目眩神迷,一雙眼仿佛都快睜不開了。
而之前那位侍候陳云甫夾菜的侍女,此刻更是坐進了前者懷里,面貼面的伺候著。
如此香艷靡靡,朱橚只當是看不見,放下酒杯言道。
“大學士今日飲的美否?”
“美,美的很。”
陳云甫笑的很是暢快:“感、感謝殿下的盛情,下官,銘感五內。”
“那這美人美否?”
“更美了。”陳云甫面貼香頸,貪婪嗅鼻:“嘿嘿,美人甚美。”
“既然大學士喜歡,那便送給大學士吧。”
朱橚眼神里閃過一絲肉疼,但還是豪氣揮手道:“孤雖為親王,但素日最好交友,與大學士更是你相見恨晚,一見如故啊。”
“對對對。”
獲贈美人的陳云甫一雙眼都笑開了花,連聲謝道:“下官和殿下也是相見恨晚啊,若不是君臣之分有別,下官多想與殿下兄弟相論。”
“誒,什么君臣之分有別。”朱橚佯做不悅道:“孤即使是親王,難道就不能有幾個知音好友了嗎?莫說大學士你有此番心思,孤又何嘗沒有。
不若,日后你我二人私下里便以兄弟相稱如何,孤喚你云甫,汝喚孤五哥。”
陳云甫當即抱拳道:“既如此,小弟就不多做作,五哥。”
“好,哈哈哈哈!”
朱橚大喜朗笑,旋即拍了拍手,朱福捧著一玉盤走來,上面碼放著整整齊齊的數十錠寶鈔,全是千文面額。
一錠便是五十兩,這滿滿一盤子,怕足有個上千兩不止。
按大明律,夠剝皮實草二十回的了。
“當哥哥的也沒有什么拿出手的東西,開封不比邊地有奇珍異寶,所以區區一些薄禮,賢弟收下吧。”
朱橚開口道:“京城不比地方,花錢的地方多,賢弟如今又是通政使,吃喝宴請、家丁奴仆哪樣不花錢,所以,千萬別跟為兄客氣,若是日后嫌不夠的時候,便著人到京中隆興商號找一個叫隆四的予取之。”
陳云甫正自猶豫,那朱橚又言道。
“賢弟收下吧,總得給美人買兩件首飾不是。”
陳云甫看看懷中嬌艷動人的侍女,便立馬點頭。
“五哥說的極是。”
看到陳云甫不僅美人收了、連錢也收了,朱橚頓時大笑。
“好好好,這才對嘛,這才是孤的好賢弟,以后用到為兄的時候千萬別客氣。”
陳云甫這功夫也是滿腔的豪情,借著酒勁說起仗義話來。
“五哥也一樣,有用到小弟的地方盡管吩咐便好。”
朱橚笑瞇瞇的給陳云甫添酒,言道:“說起來,為兄還真有件事要請教賢弟。”
“五哥但說無妨。”
“孤一直想入京給大哥請安,只是苦于就藩沒有機會,賢弟務必要替為兄轉達。”
陳云甫瞇著眼睛:“五哥放心,小弟一定帶話。”
“嗯,好。”朱橚突然嘆了口氣道:“那年孤聽聞大哥金體有恙,便連忙入京請安,如今一過經年,也不知道大哥金體好了沒有。”
“五哥與太子殿下兄弟情深令人動容啊。”陳云甫跟著言道:“五哥無須憂心,殿下的金體已經頤養痊愈,五哥盡可踏實住。”
“那就好那就好。”
朱橚連聲說道:“大哥的金體無礙,我們這些做弟弟的就放心了,來,咱兄弟倆喝一杯,遙祝大哥金體康泰。”
二人又撞了一杯后,朱橚也裝起醉意來。
“賢弟要是喝醉了,就在孤這休息,孤讓嫣然伺候你睡下。”
“不了不了。”陳云甫擺手道:“小弟還有皇差在身,哪里敢在五哥你這叨擾,還是回行轅的好,以免落人口舌。”
“對對對,你看,還是賢弟考慮的周全。”
朱橚大手一揮:“那孤派人送賢弟......當然,還有這嫣然與賢弟一道去吧,畢竟行轅里全是錦衣衛,一群泥腿漢子,哪里懂得伺候人。”
“好好好,那真是多謝五哥了。”
陳云甫搖搖晃晃的起身道謝,在這個名叫嫣然的侍女和周王府幾個下人的伺候下走出王府,登上備好的馬車離開。
車簾堪堪放下,打鬧聲和嬌笑聲頓時傳出。
朱福站在府門外相送,聽的連連失笑,轉身回府。
“王爺,人走了。”
剛才還醉醺醺的朱橚此刻哪里還有酒意,聞言一笑。
“區區一個孩子而已,想要拿下實在是太容易了。”
“可不說嗎,這下咱們這位大學士,已成殿下您掌中之物了。”朱福捧了一句馬屁:“大學士兼領通政使,拿下他,天下的事殿下都能盡握矣。”
“哈哈哈哈。”
朱橚仰首大笑。
而回到行轅的陳云甫在將那嬌滴滴的嫣然打發去洗漱后也頓時變了臉。
“朱橚啊朱橚,你那么關心太子身體想干什么。”
“是你想問,還是你背后的人想問?”
看著桌上的寶鈔,想著屋外的美人,陳云甫不屑一笑。
“你們來來回回的,就這般不上臺面的伎倆嗎。”
看來,進了洪武十八年之后,自己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要和這些親王打交道了。
誰讓自己是通政使,誰讓朱標這些弟弟,都長大了呢。
人長大了,這心,也跟著大了,像長了草一樣。
“你們可千萬別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太子是個好脾氣,老朱,可不是!”
“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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