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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博望坡之戰,劉備只有新野小城一座,隨同關羽北伐的將領,要么是后來加入者,要么像藍霽這般還沒出生。
因為沒經歷前期苦難,所以沒法做到與關羽共情,唯獨當初扛刀的周倉感同身受,他默默走過去給關羽斟酒,與關羽的主仆情也是二十多年。
關平見周倉‘搶了’自己的活兒,于是尷尬一笑,跟著對關羽疑惑地問:“父親,現在我們孤軍深入曹休后方,荊州戰船現在能自由航行在淯水,若曹休派人去下游截留怎么辦?數萬大軍要是失去補給,戰爭的走向就要發生改變,再者聽說宛城糧草充足.”
“張文遠用兵穩健,我估計宛城存糧至少在三個月以上,但曹休若是扭頭回來奪博望,糧草消耗會快很多。”關羽捋著美髯絲毫不慌。
“啊?我們的糧食僅能支持月余,要是曹休有意跟我們耗下去,豈不要棄掉戰船從陸路而回?”關平眉頭緊鎖。
關羽利用戰船配合,在南陽打出了精彩的運動戰,特別是此次的‘移動炮塔’戰術,更是讓荊州眾將大開眼界,關平雖然覺得很可惜,但并沒有感到慌張,因為戰船沒了可以再造,南陽的地形以平原為主,曹休不可能徹底封堵他們的退路。
曹彰覺得曹休的說法也沒錯,淯水的上游是伏牛山,所有荊襄水道至南陽而止,從博望到洛陽六百里無河行船,戰船從水路進入中原,只能繞行淮泗水網,還必須以奪取淮南為前提,所以荊州水軍完成南陽戰略,其作用便會大大降低。
關羽略略微笑,“坦之的擔憂,為父豈能不知?在我們出征之前,元直給出了解決辦法。”
“徐司空從新野方向陸路運糧?那就得分兵去守衛糧道,否則曹休先斷流擋住戰船,然后再渡河截我糧道,那樣我軍則危矣。”關平連忙提醒。
“分兵自然要分的,不過并不是去守糧道,而是斷曹休汝南方向的糧道,也要防止魏兵大舉渡淯水逃去汝南,至于我荊州大軍的補給,有中原各地方會給我們送。”不茍言笑的關羽也嘴角上揚,他想起徐庶與自己定下的計,心說藍田這種戰術損人利己,用起來真是暢快。
“將軍,這究竟.”龐德一臉不解。
關羽捋髯對眾人解釋:“南陽補給皆來自中原,徐司空給了幾十個《長江報》報探隨軍,他們會冒充曹休筆跡給洛陽寫信,也會借大司馬之名向中原各郡縣索糧,咱們坐守博望等吃等喝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用魏國的糧給我軍補給,徐司空真乃奇思妙想也。”龐德恭維。
“徐司空直言,此謀受了子玉的啟發,總之能破敵就行。”關羽點點頭,跟著對龐德吩咐:“令明,你明日領軍一萬,用博望降兵為餌去拿下堵陽,咱們保持一個戰略緩沖,免得讓曹魏的糧隊起疑。”
“唯。”龐德起身抱拳。
“坦之,你帶兵一萬在淯水東岸,博望、宛城之間來回巡邏,杜絕魏軍在這一區域渡河,曹休即便真的反應過來,也得讓他往南多行幾十里。”關羽繼續吩咐。
“唯。”關平跟著起身。
關羽吩咐完兩路兵馬,便繼續與眾將喝酒,藍霽見狀詫異地問:“外舅,我呢?”
“仲陵隨我鎮守博望城,曹休定然不會甘心困守宛城,我們之間早晚有一場打仗,少不了你的仗打。”關羽了解藍霽的個性,正是年輕氣盛好斗時。
“嘿嘿,那就好。”藍霽撓頭傻笑。
潼關、南陽、淮南三地兩實一虛,魏國君臣在這個冬天幾無寧日,關羽在截斷去中原的主路以后,派報探、降卒冒充曹休的名義,向潁川、陳留、河內等郡索取軍需。
曹休身為大司馬,都督整個南部的戰場,有調動周邊各郡戰略資源的權利,且根本不需要上報曹丕獲準,所以各郡不得不奉命行事。
奈何中原雖然富庶無比,也經不起不停地戰亂消耗,特別是還要征調民夫運糧,便是河南的士族大家也苦不堪言,但他們都清楚南陽是中原門戶,關羽的荊州兵馬如果殺將進去,最終威脅的是自己的利益。
為了守護家族的田宅、為了守護家族的權利,河南士族作為魏國第一‘股東’,他們在艱難時刻出奇的‘無私’,紛紛拿出自家的私藏填補軍需。
然而曹休的‘貪婪’,讓河南士族也招架不住,在前線斥候數次‘嚴厲’催促后,下面的聲音漸漸傳遞至高層。
次年二月初,陳群帶著整理好的一包‘曹休書信’,到洛陽后宮找曹丕面圣。
各地烽火不斷,催糧、催兵的奏疏經常有,曹丕聽得多了便麻木,直接稱病躲在后宮不上朝,但陳群他卻不能不見。
當陳群把書信呈上御案,曹丕只虛著眼睛簡單看了看,隨后慵懶地說:“既是大司馬要求,長文看著安排就是。”
“陛下,文烈隔幾日就要催糧,各郡府庫已經掏空,臣發動大族也捐獻了些,似乎還遠遠不夠.”
陳群話沒說完,便被曹丕抬手打斷,“大司馬的對手乃是關羽,軍需物資盡量都要滿足,否則被那紅臉賊擊敗,荊州兵馬就能兵臨洛陽,至于潼關、淮南奏請的軍需、兵源,長文也酌情調度,朕有些頭疼,卿先退下吧”
“呃唯.”陳群躬身而退。
陳群本意不是要削減曹休軍需,而是魏國并不是只有河南一地,這幾年幾乎持續在對外作戰,河南底蘊再厚也快被掏空了,他希望河北諸郡也能提供支持,可惜曹丕沒有聽明白,陳群準備過幾天再來。
走出曹丕的寢宮,正好看到司馬昭站在廊下。
陳群快步靠過去,牽著對方衣襟小聲說:“國難當頭,陛下久不上朝怎么行?我觀他對賢侄頗為信任,伱要多多規勸才是。”
“陛下心煩,小侄不過內臣,怎么敢過問朝堂之事。”司馬昭故意推脫。
陳群皺眉加重了語氣,“不敢過問朝政?賢侄去年做那些事,若不是我在暗中照拂,恐怕沒法平穩活到現在,你借替陛下查案之名,冤殺了多少無辜,當我心中沒點數?”
“他們該死。”司馬昭眼神陰翳。
“這些人與司馬滅門無關,不過是正常獲得官位、土地而已,賢侄想報仇我可以理解,但須知過猶不及,你必須助我規勸陛下,否則司馬家的案子自己處理,我也不會幫你遮掩。”陳群直接用了威脅語氣。
“陳伯伯別動怒,小侄盡量去勸,但不一定有用。”司馬昭見陳群動怒,自己語氣馬上軟下來,他現在權利不夠,根本離不開陳群的支持。
“盡力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