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藍田推了原定朝會,親自趕赴碼頭送行。
少年營經過戰爭洗禮,五百兒郎再不是武堂少年,他們不但作戰勇敢無畏,而且個個都有理論知識,一旦擴編就能直接當軍官用。
“我看你的兵氣色都很不錯,虎賁武堂已經沒法再教你們了,從現在開始再不是武堂的學員,到了襄陽聽從關將軍調遣即可。”藍田替藍霽整理衣冠,眉目之中滿是慈愛。
藍霽咧著大白牙與藍田打趣,“高伯伯說此次是出堂考核,要不要回去讓他再檢驗檢驗?”
“為父檢驗通過就行了,伯平雖是武堂的監院將軍,別忘了我是武堂副知院,你個小鬼頭...”藍田墊著腳輕拍藍霽的頭盔,心說這孩子怎么越竄越高,尋思是不是把籃球運動搞出來?家里兩個小鬼應該都能扣籃。
“嘿嘿,父親有什么話帶給姑舅的?”藍霽笑著詢問。
“現在揚州歸入大漢,我很快會陳兵濡須水口,應該能解除荊州的危機,讓他抓緊時間休養練兵,下一次荊州、淮南同時起兵,只怕曹丕到時候擋不住,助陛下收復中原指日可待。”藍田正色說道。
藍霽肅然點頭,“好好好,孩兒一字不漏轉述姑舅。”
“父親,仲陵的婚事...”
“孩兒還小呢...”
藍轅故意在人前提,弄得藍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說弟弟我年齡還小,如今父母都在,哪有當大哥的催婚?
藍霽原以為藍田會替自己搪塞,豈料他竟點頭附和藍轅:“伯陽說得也沒錯,他像你這么大就成婚了,不過銀屏年齡小些,咱們再等等也不打緊,我看就定在兩年后,你回去給云長記得轉述。”
“啊?孩兒寸功未立...”藍霽張大了嘴。
“你還要多大功勞?總不能讓銀屏等下去吧?就這么說定了。”藍田拍板定案。
“呃...孩兒想攻取洛陽...”
藍霽小聲嘟囔,結果被藍田聽個正著,于是朗聲肯定道:“有志氣不用遮遮掩掩,此番回去好好幫助云長,兩年后在洛陽給你完婚。”
“哦。”藍霽點點頭。
藍田騎著馬與江上戰船相向而行,最終載著藍霽、丁奉的船只被蘆葦遮擋,消失在了藍田父子的眼眸中。
“給仲陵定下婚期,母親知道一定高興,現在我們回城去吧,大臣們說不定還在等您。”藍轅輕聲提醒。
“嗯...”藍田抓住馬韁時,突然想起鄧艾也沒成婚,心說等兩天寫奏疏回長安,要單獨把這事給劉備提一提,那孩子在子午嶺立下大功,劉備應該愿意給他指一門婚事。
父子兩人回到吳王宮前已近午時,被告知昨日那些東吳大臣都在殿內等候,藍田遂讓余修派人去采買了些食材,他打算與群臣邊吃涮鍋邊談政事。
藍田為子送行不是秘密,所以江東群臣沒有一絲抱拳,再度相見時眾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昨日接風宴大家相談甚歡,不少人忍不住要匯報政務,今日我們便好好聊一聊,另外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讓人準備了荊州特色涮鍋,大家不用擔心餓肚子,趁現在廚房還在準備菜肴,大家就開始吧。”藍田表現得和顏悅色。
“不知府君想聽什么?”張昭儼然以文官之首自居。
“一州之事龐雜紛亂,具體事務就先不拿出來講,可以先說說各郡戶籍、稅收,讓我知道了解江東的收益,另外我還想知道各衙門支出情況,既然陛下讓我來當揚州的家,收支情況必須要明了。”藍田直擊要害。
“戶籍、稅收在尚書臺,元嘆早早準備好了,讓各部郎官按策匯報吧。”張昭示意顧雍說道。
顧雍心說你是甚么身份?怎么跟宦官一樣發號施令?看不到藍府君親近士族么?他隨即安排屬官將各郡縣數據一一匯報,藍田聽了一會發現各縣收支太亂,勛爵食邑有時候與收支重復計算,聽來聽去竟是一本爛賬。
途中涮鍋被端上大殿,眾人邊吃邊聊十分愜意,但后來因部分衙門支出數據有爭議,幾個衙門主事各執一詞爭吵,藍田坐在上首呵欠連天,心說孫權原來就是這樣‘坐牢’的?
好不容易說完支出部分,剩下還有最大的支出軍務部分,眼看外面天色已晚,藍田連忙伸手制止:“諸位陪我聽了一下午,不知大家有什么感觸,總之我腦中嗡嗡的,我看軍務部分就緩幾天。”
“府君初來揚州,繁忙些實屬正常,您應該早些了解完,再給我們分配任務,那時候自然得心應手,現在辛苦一點,以后就輕松一點。”張昭拱手勸諫。
藍田正色說道:“非我耍懶覺得辛苦,實是各營消耗差異較大,休穆(朱桓)、子璜(全琮)等將不熟江東全軍,等幾天陸伯言得勝歸來,找他商議必能事半功倍。”
“大都...伯言他...”顧雍激動得站了起來。
藍田揮手示意顧雍坐下,“伯言昨日在江乘率部歸降,現在正與甘將軍進攻丹徒,相信不日就能擒獲孫權而歸,他對揚州軍務應該最熟悉。”
“啊對對對...沒人比他更熟悉...”顧雍連忙附和。
張昭鄙夷地看了顧雍一眼,心說你們當初說陸遜能力挽狂瀾,到頭來還不是輸一次就投了?我看以后誰還拿老夫說是。
“趁著還有點時間,我想與諸位宣布個事。”藍田的話讓眾人立刻來了精神,心說終于要有所布置了么?
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藍田笑著解釋:“諸公皆知報紙為何物,揚州百姓觀看《長江報》、《嶺南報》時間不短,所以我打算在江東辦個報,只是誰來做這報社主事,得你們給我推薦個人選。”
報紙現在不是新事物,大家都知道它能引導輿論,甚至可以風評褒貶人物,絕對是個要害的衙門,但是獨立辦報耗費巨大,也不知哪一家愿意承受。
“府君,微臣有個人選,請您斟酌之。”眾人還在竊竊私語時,張溫早早站在了殿中。
藍田滿臉微笑,“惠恕所薦者何人?”
“吳郡暨艷,暨子休,此人才華出眾、剛正不阿,或可替府君辦好報。”張溫正色回答。
“呵呵,暨子休算個候選,諸公還有別的人選否?”藍田揮手示意張溫坐下。
殿內眾人皆不應答,原以為張家與藍田親近要接下重任,沒想到張溫推給了好友暨艷。
藍田見狀拍板定案:“既然大家都認為暨子休合適,那我便定他為揚州報主事,明日叫他來見我。”
“唯。”張溫點頭應答。
“府君,聽聞辦報耗銀錢甚巨,不知揚州報的收支...”顧雍欲言又止。
藍田捋須笑道:“交州報務非常成熟,收支平衡沒有問題,后期還有盈余入庫,回頭我會調來人手相助,沒那么復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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