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讓胡恪搞亂江東,現如今最好的切入點,就是韓呂兩家的仇恨。
胡恪讓心腹持射虎令取信常杲,代表孫權的意志借韓家之手除掉呂家,常杲以為不但可以替韓綜分憂,還可以因為立功而受到孫權賞識,所以義無反顧地瞞著韓綜同意了。
韓綜把司馬兄弟拉下水、送給司馬師那份誤導信件,全部都是出自于胡恪的謀劃。
現在常杲已經永遠消失,呂家死了家主不會善罷甘休,最大的嫌疑人韓綜賭咒發誓,把疑點又轉移到司馬師頭上,司馬家已經落魄成為最后兩小只,孫權投鼠忌器斷不敢‘屈打成招’,孫權現在已經很難收場。
只要江東繼續內斗下去,那么藍田交給胡恪的任務,就可以輕松地完成,他這一刻體會到了藍田的快樂,幕后掌控一切真的太爽。
當大殿內只剩下老態龍鐘的張昭,孫權感嘆自己的命運何其的差,曹操、劉備都有謀士團,江東這邊各自為己,還得靠自己努力想辦法。
“子布,怎么辦?”孫權愁眉不展。
張昭捋著花白的胡須搖頭:“現在真是難辦,常杲完全沒有蹤跡,遇刺案推動不下去,明明主公都掌握主動的,為何反而成了這樣...”
孫權敲打著案幾,“無論常杲受何人指使,或者是他自己得了失心瘋,都與韓元合脫不了干系,但沒想到他找來韓老將軍的親隨,我現在非但不能處罰韓元合,谷利搞不好都要受到牽連,韓綜這廝真令人不省心...”
“無論最后怎么爭論,韓呂兩家必須要處理一家,否則這件事根本沒法收場,但兩家都是江東的功臣...”張昭低聲嘆息。
兩人正陷入為難的時候,全琮垂頭喪氣回宮復命,他趕到荊山時不見常杲蹤影,只有常杲戰死的三名同伙,他搜索了半天沒發現其它有用線索。
全琮不知道胡恪派去的人,是來自陷陣軍最精銳的偵察兵,他們伏擊、隱藏、消滅痕跡都是基本要求,而常杲與另一名同伙做案后,按計劃逃入約定好的死地,而那里相距荊山在百里之外。
“子璜來的正好,谷利調查韓老將軍死因,是根據幾個證人的證詞為依據,當初贖還戰俘只剩下兩個人編入呂家部曲,現在呂仲瀚(呂霸)遇刺身亡,你代表軍隊將領去探望一番,順便把那兩個證人找出來。”孫權吩咐。
“唯。”全琮聽得十分好奇,心說陳年舊事拿出來,難不成要翻案嗎?他最后沒有開口問,畢竟孫權那臉寫滿了不高興。
全琮離開后張昭小聲提醒:“主公,萬事要往壞的方面想,試想谷利的證人說了假話怎么辦?以韓元合的性格必然不會罷休,而子明在江東樹立起來的名聲就崩塌了,處理谷利瀆職是必然的,還有傅士仁的遺孤家眷...”
孫權皺起眉:“所以韓老將軍死于敵人之手,是江東各方最能接受的結果,至于韓綜的訴求孤很清楚,大不了付出點代價息事寧人...”
“如果主公厚賜了韓家,那呂家會怎么想怎么辦?子明他畢竟擔任過大都督,呂家的支持者可比韓綜多...”張昭再次提醒。
“不行就推給司馬師?反正我這里有證據。”孫權揚起那封信。
張昭驚得直擺手,“主公千萬不可如此,那封信應該是魏國寄去的,咱們如果把罪名定給司馬師,不就坐實了呂家買兇滅司馬全族?那時候曹丕以此為由興兵來伐,總不能把呂氏全族推出去吧?這樣會寒了江東將士之心...”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之奈何?”孫權有些憤怒。
“還是先一件件辦吧,呂家的事只能緩一緩再處理,只要不結案就暫時能壓住...”張昭提議用拖字訣。
次日全琮找孫權復命,贖回的證人有一人已病故,另一人在虎士審訊下,聽說韓綜已經找到韓當親兵作證,突然變得不堅定而改了口風,表示自己當年是聽同袍說起,并沒有親眼看到韓當被藍霽陣斬。
呂蒙在荊州戰后身亡,韓綜對韓當的事糾纏不休,加上近期呂霸又遇刺而亡,讓唯一的證人壓力倍增,他的家人也擔憂人身安全,影響證人改成模糊口風。
孫權聽到結果頭痛欲裂,秘密召來韓綜商議韓當事件,
孫權表示雙方證人各執一詞,沒法對韓當的真實死因定性,所以給撥三千部曲作為補償。
韓綜在江東搞風搞雨,為的就是要回幾千部曲傍身,因為一旦將領沒有了武裝,整個家族就很快會落寞。
“主公,能不能給末將換個防區,大都督那邊基本都是水戰,末將擔心力有不逮...”韓綜要了部曲又向孫權提要求。
“元合想去哪里?別忘了呂仲瀚的案子還沒了結...”孫權皺起眉頭。
“呂霸之死跟末將真的無關,主公可以把常杲叫來與我對峙,家父曾經與周將軍并肩作戰,末將可否去濡須防區駐防...”韓綜表明去向。
“想去幼平(周泰)那邊?那好吧,明天一早就出發,不可在建業滯留。”孫權不耐煩地擺手。
“多謝主公。”韓綜心愿得償眉開眼笑。
孫權望著韓綜的背影虛起眼睛,打算寫信給周泰好生囑咐,讓其對韓綜嚴加管束。
解決完韓家的這一路麻煩,剩下就是更麻煩的呂家遇刺案。
想起張昭也不能為自己分憂,無盡的孤獨感籠罩在孫權周圍。
孫權獨自坐在殿內喝悶酒,幾杯酒下肚更難受,突然他看見手中盛酒的犀角杯,想起胡恪也有幾分謀略,忙遣親信虎士去余氏商行請人。
胡恪跟著虎士秘密入宮覲見,孫權見面不久,就開始大倒苦水,并向胡恪請教破解之法。
胡恪沉思片刻,搖頭回答:“呂家事兩頭為難,想要完美解決比較費力...”
“嗯?聽則誠的口氣,你有不完美的辦法?”孫權追問。
“呃...這辦法有些不妥,末將認為還是不說...”胡恪低下頭。
孫權猛地一拍桌案,借著酒意大聲喝道:“你管他妥與不妥?也要說出來給我參詳,否則我養你們何用?”
“呃...呂霸將軍已然身故,即便找到刺客也不能復生,這就是個賠本的買賣,主公何不讓他的死亡價值最大化?”胡恪抱拳回答。
“死亡價值最大化?”孫權晃了晃腦袋,心說是我喝多了嗎?怎么有些聽不懂呢?
胡恪小聲說道:“魏國仍在督促查司馬滅門案的真兇,主公何不把呂霸將軍推出去?您得到那件物證還是很有邏輯,呂霸買兇行刺沒付完酬金,所以才會被刺客殺死在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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