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護送孫權且戰且走,剛到津口小獅橋就看見曹軍在拆橋,而且橋面大部分已經斷裂,殘破掉落的木板被河水卷走。
李典橫空殺出打亂孫權的撤退路線,大將周泰雖然奮勇爭先戰意不減,但江東兵見退路被斷更加膽寒。
儒將李典不喜歡恃勇斗狠,更沒有張遼那種陷陣先登的本領,只是從容指揮曹兵圍殺驚恐的江東士兵,配合張遼留住這剩下的幾千人。
交戰過程中,李典敏銳發現數百持戟勇士,護衛著十余騎東奔西逃,他憑直覺認為其中有大人物,于是命令士兵猛攻孫權的車下虎士。
孫權此時也慌了神,他邊逃邊說:“這支偏師怎么老追著咱們?”
隨軍監官谷利提醒:“主公的錦袍、金盔實在惹眼,容易成為曹軍眾矢之的,為防惹人耳目不如棄之?”
“混賬,帶頭丟盔棄甲是何道理?”孫權此時還在顧及形象。
谷利苦口婆心地說:“今日危難可比潼關曹操,他以魏公之尊尚可割須棄袍,主公不可猶豫。”
由于后方李典的猛攻,圍在孫權身邊的虎士越來越少,隨行大將周泰抱拳進言:“主公不如與末將更換盔袍,我也好吸引曹軍的注意力。”
“呃...也好...”孫權略作沉吟便同意下來。
與周泰簡單換完盔袍,孫權看上去就像個胡人騎兵。
“末將現在回馬去接應義公(韓當),順便把后方的曹軍吸引過去,主公可趁機繞路想辦法渡河。”周泰系好錦袍說道。
谷利連忙阻止:“周將軍最好先不要分兵,萬一曹兵不中計就麻煩了,可同時回軍與韓將軍匯合,我軍雖然士氣低迷,但總兵力是比曹軍多旳,到時候在趁亂渾水摸魚突圍。”
“這...”周泰詢問孫權意見。
孫權來回奔逃心亂如麻,他強迫自己冷靜思考,最后指著北方說道:“眾將就依谷利之言,咱們先匯合再四散,曹軍人少追不過來的...”
“唯。”周泰點點頭。
周泰頭戴金盔,身披紅色錦袍分外惹眼,加上他來回沖陣斬將,很快就吸引了李典的注意力,他勒令曹軍死死咬住眼前這支敵人。
孫權的兵馬向北移動,韓當拖延張遼的部隊向南敗逃,很快兩軍就合兵一起。
韓當為了拖延張遼,剛才奮力沖進人群與之交戰,結果幾個回合下來差點倒下,幸好副將田奇舍命相救才逃了出來,斷后的幾千江東兵士全無戰心,交戰不足半個時辰就沒命的往小獅橋方向跑。
亂軍如鳥獸不聽人語,無論韓當怎么阻止也沒用,可憐他的副將田奇死在陣中,當年韓當跟隨孫權圍攻江夏黃祖,甘寧百騎劫營也是田奇舍命相救,但最終也沒有逃過擋刀的宿命。
韓當與周泰合軍時又與曹軍發生混戰,韓當遠遠看見‘孫權’(周泰)提刀來回沖殺,好像看到了當年的小霸王一般。
“好男兒正該如此。”韓當燃起斗志拼命阻擊追兵,并試圖往‘孫權’的方向靠近,但對方猶如脫韁野馬般不受控制,沒人知道他是在突圍還是在反攻。
周泰的出色表現引起張遼的注意,他連續不停舞刀近兩個時辰,兩條手臂變得有些酸軟不堪。
正當張遼要重整旗鼓追上周泰尋戰時,李典拍馬往他這邊奔逃過來,曹軍總兵力比江東少一半以上,所以沒法進行合圍聚殲,只能像趕羊群一般邊追邊殺。
“小獅橋拆了嗎?”張遼關心地問。
李典點頭回答:“自然已經拆了,渡河的江東兵無法回軍支援,我還趁勢趕回兩千‘羊羔’,不過羊群中似乎有頭狼。”
李典口中的狼自然是周泰,張遼點頭說道:“此人衣著光鮮,似乎不是無名之輩,我正準備前往生擒之。”
“賊將悍勇,我與將軍同去。”李典提議。
“善。”張遼點點頭。
張遼、李典兩人兩馬徑直往周泰的方向沖去,遇上阻擋攔路的江東兵順勢一招帶走,追擊的過程中先遇上大將韓當。
韓當的武藝本就不及張遼,再加上有李典在旁助陣,兩回合不到已經險象環生,就在自己要步副將田奇后塵時,陣中一將金盔、紅袍沖了過來。
周泰及時加入戰團,一槍挑開張遼的大刀。
“主...怎么是你?”
韓當的眼神由驚變喜再變驚,他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泰拽著往人群中逃走。
開始的驚訝是孫權武藝這么高,簡直就跟他父親孫堅復生了一般,喜的是孫權金玉之身還來救自己,最后的驚訝則是看清了對方的臉,對方竟然不是孫權而是周泰,剛才那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的幻想。
“曼成,你剛才聽那韓當說什么沒有?”張遼好奇地問。
“好像是主公?”李典試探性問。
張遼點點頭,“好像是...曼成小心...”
話到一半人群中一支冷箭飛來,張遼急忙將李典進行拉拽躲避,結果那箭矢正中李典的后腰上。
張遼閃避間發現放冷箭的是個騎兵,隱約間看見對方上身長下身短,一臉的紫色胡須特別醒目,看上去像是個胡人。
“曼成你怎么樣?”張遼關切地問。
李典咬牙說道:“我不礙事,剛才那人可能是孫權,張將軍可全力追擊,若能擒下吳主,主公就能趁勢奪取江東。”
“那你自己保重。”張遼點點頭,提刀直奔‘孫權’而去。
張遼隨即下令全力圍捕金盔、紅袍者,這就給孫權的逃離制造了機會。
“主公,可速走。”谷利連續提醒。
“本想射殺張遼,可惜李典成了擋箭牌,久不射虎生疏矣...”孫權失望地搖頭。
車下虎士護送孫權再次逃向逍遙津,此時小獅橋被損壞得十分嚴重,只剩下兩邊延伸的橋板,有一丈多空隙沒有橋板依托。
張遼雖然全力去追周泰,中箭的李典依舊頭腦清醒,他指揮一部分曹兵去咬住孫權。
孫權抓住韁繩在橋邊原地打轉,他望著后方追來的曹軍疾呼:“前無生路,后有追兵,如之奈何?”
谷利指著斷橋獻計:“主公請抓緊馬鞍先后退,然后縱馬奮力越過斷橋。”
“可行?”孫權狐疑地望著谷利。
谷利大喊:“不可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