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戰后劉備成為荊州牧,荊州四大豪族的蔡、蒯兩家,跟曹操遷往中原,原荊州豪族蔡蒯龐黃的利益被重新劃分,龐黃馬向習五家依附劉備成為新豪族。
習珍出身荊襄望族習家,同族中習楨才名亞于龐統而勝馬良。
藍田主政零陵后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他辦學堂、興農、興工、重視百姓的利益,任用軍政官員用賢不用名,這些舉措極大刺激了當地士族,由于藍田不僅是劉備的妻弟,手中還掌握精銳的陷陣軍,改革基本聽不到反對的聲音。
零陵豪紳見藍田不重用士族,只能暗中求助南郡的頭部士族,而代表龐家的龐統是藍田引薦給劉備的,代表黃家的諸葛亮與藍田過從甚密,兩個老牌荊州豪族根本不愿插手荊南。
最后在荊州從事潘濬的協調下,將習家的習珍調至零陵任北部都尉。
藍田知道習珍有忠名,看出了荊州士族想伸手荊南,但零陵治下不允許被士族綁架,所以準備對習珍來個殺雞儆猴。
習珍到零陵赴任后,才知道什么叫民心所向,才知道什么叫精銳之師,很快就成為藍田的迷弟。
出于對藍田的尊敬,習珍愿意配合藍田演一場戲。
后來習珍因‘治軍不善’,被藍田貶出零陵發配到長沙聽用,長沙太守廖立在藍田的建議下,把他安置在臨湘做了城防校尉。
零陵士族見藍田雷霆手段,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再不敢造次,荊南的士族都趨利避害,想往上爬就擠破頭皮進江陵,實在要留在荊南做官也不去零陵。
習珍明面上被藍田貶謫,實際上他去長沙赴任前,有兩百部曲受到高順的特訓,而且藍田留給他一道密令:如果有獻城投降者,無論官職大小殺無赦。
因為有大佬藍田的兜底,所以習珍殺董蕩立威時毫無顧忌,他就是藍田留在長沙的后手。
凌統見習珍大義凜然,他盤算著臨湘這個硬骨頭,自己未必能夠啃得下來,是不是順湘水南下去找程普匯合?這個時間應該進入了荊南境內。
回頭望向湘水東岸停船處,除了一片茂密的蘆葦隨風飄揚,目之所及再無人馬移動,根本沒有哨探的身影。
凌統皺起了眉頭,前部先鋒雖有戰船百艘,但是攜帶的馬匹只有不到二十,除了幾個主要將領有馬,其余都是給斥候用來哨探、傳消息用的。
凌統見習珍守得頑強,心中本來就萌生了退意,這時又發現湘水東岸有異常,遂即刻下令暫停攻城,集合全軍撤回到戰船上去。
經過兩天的攻城戰,凌統手中的兵力已不足四千,他們跟在幾個將領身后,有些頹廢地往停船的位置走去。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雖然早上攻城不到兩個時辰,但聽到凌統撤退的命令后,全部都像泄了氣的皮球。
蘆葦蕩發出簌簌的聲響,戰船莫名其妙停到了湘水西岸。
湘水春天開始漲水,河面已經變得非常寬闊,數千人全部游過去不現實,凌統挑選了數百名水性好的士兵,讓其卸去衣甲游過去操船。
這些白花花的軀體,剛撥開蘆葦叢就慘叫連連,瞬間過后叫聲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是江水流淌的聲音。
“將...軍...會不會...有什么...穢物?”凌統身邊的裨將驚恐地問道。
凌統虎目一瞪:“光天化日之下,哪里來的穢物?不要惑亂軍心。”
“可戰船無故移位,還有剛才那些慘叫聲...”裨將膽怯地退了兩步。
凌統捏了捏下巴,他懷疑蘆葦叢中有伏兵,可是以這河岸線的長度來看,即便有伏兵也不過千百人。
“全軍結成方形陣,跟我一起碾過去,我倒要看看蘆葦中是人是鬼。”凌統厲聲喝道。
江東水軍從懶散的行進,立刻結成方形陣向前推進,凌統也勒住韁繩放慢腳步,因為離蘆葦叢只有數丈距離。
走得近時,嗖嗖嗖,蘆葦叢中細箭如雨。
凌統軍的前排雖然小心翼翼,但許多兵卒被細箭射中了面部,他們捂住腦門痛苦倒地,后排士兵真以為有鬼魅,所以驚慌地開始亂跑。
剛才集結的陣型瞬間潰散,凌統這支部隊陷入慌亂中。
很明顯是遭遇了伏擊,凌統的戰馬也受驚的打轉,他單手抓韁繩控住戰馬,大聲喝道:“不可慌亂,準備迎敵。”
后軍現在已經亂作一團,驚慌士兵的吶喊掩蓋了凌統的指令,他正準備斬將立威的時候,蘆葦叢中的伏兵呼喊著殺出。
蘆葦叢就像一座傳送門,里面源源不斷冒出人來,凌統也不知這里埋伏了多少人,只得驅馬引兵且戰且走。
甘寧身先士卒沖入人群,只見他手持雙戟左劈右砍,身后這支千人隊都沒有馬匹,但他們士氣高昂如出閘猛虎。
昔日錦帆賊重現,戰局一邊向江東敗逃方向碾去。
奔跑者砍殺不足一里路,凌統回望蘆葦叢已沒后續伏兵,雖然倉惶應戰中損失了近千人,但從總兵力對比上來看,江東還是對方的兩倍有余,除此之外己方還有十數匹戰馬。
“險些被他們騙了,傳來全軍回身反擊。”
凌統聲如老鐘,他下達指令后各大小軍官,立刻收攏自己的部隊反擊,可在士兵奔跑中已經散亂,想在戰爭中整肅隊伍太難。
凌統在整肅部隊時,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興奮,他在人群中發現了仇人甘寧,此刻還是沒有馬的狀態。
真是天助我也,凌統感覺血液都在燃燒,他不顧大隊拍馬反沖敵陣,只見大刀揮舞斬殺攔路健兒十數名。
“擋我者死。”凌統便跑邊喊。
幾個騎馬的軍官,不知主將為何抽風,只能跟在其后配合掩殺,騎兵作戰要形成集群才有威力,像凌統這樣單人單騎容易中冷箭。
“將軍,是凌統。”甘寧身邊的裨將提醒。
甘寧一臉的不屑,有馬就能張狂?他撥開人群怒喝道:“讓開,他是我的獵物。”
凌統與甘寧分別鎖定了對方,沿途的士兵不自覺讓出了通道。
大刀與雙戟發出劇烈的碰撞聲,甘寧擎住雙戟迎上凌統的大刀,被馬匹的沖擊力向后震退兩步。
甘寧雖然被震退兩步,但凌統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
步兵硬拼騎兵,這廝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