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八年六月,藍田與高順在泉陵城外巡視,九天之上烈日高懸,田野里金黃一片,沉甸甸的稻穗壓彎了枝干。
“看起來又是一個豐年,今年初搬空的官倉,應該沒兩季就能填滿。”高順捋須說道。
藍田欣慰地點頭:“百姓們堆肥的技巧越來越熟,再加上去年農藥的使用,現在秧苗病死的情況大減,糧食產量應該快達到極限,想增產只能在糧種上下功夫。”
“先生曾經說那種雜交水稻,您什么時候才能培育出來?”高順好奇地問。
“談何容易...”藍田苦笑著搖頭。
后世以舉國之力花了數十年時間,雄性不育株發現具有偶然性,也許終其一生都找不到,藍田只想將兩系雜交稻培育出來,即便現在培育研制成功,選育留種也要耗費大量人力,這是一條極為艱難的路。
其實在種子不夠先進的階段,農肥才是提高產量的最有效手段,但這藍田的專業知識不符,除了使用簡單的綠肥、有機肥、糞肥等,需要工業手段提煉的肥料他都無能為力。
這個時代人少地多,只要沒有戰爭天災等,現有的技術手段已經可以讓百姓吃飽飯。
高順見藍田有點惆悵,緊跟著問:“是土地和氣候的問題嗎?先生曾說交州是最適宜種植稻米的,等咱們以后拿下交州不就行了?”
“交州的氣候溫潤適宜,對培育改良稻種是有些效果,但這種事如同逆天而行,要想成功除了勤奮努力外,還需要一點點運氣成分。”
“總之我相信先生。”
高順跟在藍田身邊已有十數年,親眼見證了太多新奇和不可能,他甚至懷疑自家先生可比古之圣人,沒有一個人能夠了解透,所以對藍田無限信任。
看著高順一本正經的表情,藍田微微笑著說:“其實交州之南有個古老稻種,此稻穗長無芒粒差小,耐旱又不擇地而生,最關鍵是生長周期短,從栽種到收獲僅需五十余日...”
高順聽得目瞪口呆,他跟著參與督種水稻已有好幾年,每年一季的水稻產量最高,耗時需要一百五十日左右,現在產量略低的兩季稻,也需要百日才能成熟。兩相對比之下,藍田口中的古老稻種,除了耐旱不擇地這些優點,那五十余日的生長周期簡直無敵。
“這...這可以稱為神稻了吧?那稻種在什么地方?讓烏斯丁他們去弄些來?”高順激動地問。
藍田搖搖頭,“此稻在交州以南的扶南國,已經是大漢疆域以外的地方,那里比交州還要荒蠻,加上烏斯丁語言不通,以后再慢慢想辦法吧...”
藍田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潑了過去,高順連大漢的疆域都還沒弄清楚,一聽說是國外的物產不覺可惜。
“可惜啊,這種好東西居然長在番邦...”高順一聲長嘆。
“其實域外的好東西很多,將來有機會咱們派人慢慢去找。”藍田心說占城稻算什么,產地在美洲的紅薯、土豆才是高產的神物,可惜以現在的航海力量過不去。
高順感嘆:“有先生的地方,真是黎民百姓之福。”
兩人騎著馬緩慢行走,此時太陽升至中天烈陽正辣,藍田心說能吃上西瓜就好了,可惜這東西不在漢朝的食譜上,即便他有厲害的培育方法,也只能夠在腦中空想。
“先生在想什么?”高順邊走邊問。
“我在想西...西域有不少好東西,張騫出使西域已過去幾百年,將來山河統一之后還得派人去一趟...”藍田搖頭笑道。
“如果有那一天,我愿為先生效勞。”高順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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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我讓高嶺給他們牽馬。”
藍田苦笑著沒有答話,高順哪里都好就是太講原則,不知這主仆的情誼要延續幾代,反觀甘寧就要豁達灑脫一些,不但能吃能喝能打能開玩笑,和老華佗也相談甚歡。
甘寧的灑脫得益零陵良好的政治環境,在藍田手下擔任要職沒幾個士族子弟,大家伙的出身相對都比較低,所以相處起來沒什么窮講究。
兩人回到太守府,門崗告訴他們甘寧帶人求見。
藍田與高順聽后對視了一眼,甘寧回零陵后除了監造運輸船,其余時間都在醫學堂討教五禽戲。
“興霸不是給我捅婁子了吧?咱們進去看看他帶誰來了。”藍田打趣地說。
高順猜測:“莫非是元化?先生不是想讓他教轅兒、霽兒五禽戲嗎?”
“夫人言說五禽戲軟綿綿的,現在每日督促孩子們學功夫,等他們長大一些再說吧。”藍田連忙否認。
“小姐說得沒錯,把她家傳武藝學精不比五禽戲強?也不知甘將軍為何如此推崇...”高順不解。
藍田苦笑:“五禽戲還是有些作用,就像我這種底子薄的,起碼能夠強身健體。”
高順直搖頭,“先生之能不體現在武藝之上,關、張兩位將軍都對你無比尊敬,您又何必執著匹夫之勇?”
“呃,吾并非執著,只是有些遺憾,咱們進殿吧...”藍田的遺憾就是沒穿到猛將身上,那種沖鋒陷陣斬將殺敵的爽快感,是埋藏在每個男人心中少年時的夢。
或許千百年后的策略游戲中,藍田的面板屬性嚴重偏科,武力值極低內政值接近滿,是丟在大后方提升城池基礎數據的。
有殘缺才顯得完美,有遺憾才叫做人生,藍田自己也不過分糾結,畢竟家里那位非常能打。
兩人步入正殿,甘寧急忙引一陌生相見,此人雖不及沙摩柯長得粗野,但他身高七尺膀大腰圓,看上去是一員猛將。
經過介紹才知道他就是李異,是甘寧給張飛找的那個內應。
李異與甘寧同屬巴郡人士,少年時對‘錦帆賊’十分仰慕,這次奉張飛之命來荊州報信。
藍田聽后有些懵,甘寧此時剛過不惑之年,李異長得如此老成,怎么會是他的迷弟?
“李將軍年有幾何?”藍田好奇地問。
“末將今年二十有七。”李異抱拳鏗鏘回答,腮邊凌亂的胡須跟著顫抖。
藍田聽得一怔,連忙點頭肯定:“好年齡...”
歷史上諸葛亮二十七出山,眼前這李異要是不自報家門,看上去沒有四十也有三十六七,實際卻比自己還要小幾歲,長得確實有些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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