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煌貴胄:、、、、、、、、、
當初建夷入關之時,錢謙益錢大學士就來了一出水太涼、頭皮癢,歡天喜地迎圣君,敲鑼打鼓剃鼠尾。
現在到了錢老爺這里,自然也是完美的繼承了錢謙益錢大學士見風使舵的本事,一見風頭不太對勁,錢老爺就直接干脆利落的承認了所有的罪名。
而身為東林君子之后的李老爺和復社扛把子后人的張老爺也不甘其后,當即就干脆利落的承認了自己的罪名。
當然,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他們之所以會這么干脆的承認,主要還是因為柳二伯和錢管家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柳大善人的頭上,相比之下,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身上的罪名可就小的多了。
如果說沒有柳大善人被頂在前面,那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是萬萬不敢這么承認下來的。
要知道,柳大善人身上的那些罪名,已經足夠柳大善人一家被族誅甚至于牽連九族了,而錢老爺跟李老爺、張老爺他們可能就只需要死一個。
這就等于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選項一是主動承認錯誤并且順手錘死柳大善人,結果就是只死自己一個人,家里的其他人就算倒霉也不至于全家死絕,選項二則是陪著柳大善人一起全家死絕甚至被誅連九族。
而在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都承認了自己的罪名,并且表示劉二伯和錢管家并沒有胡說八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柳大善人主使的之后,已經癱在地上的柳大善人就徹底絕望了。
江鑫龍此刻心中大爽,呵的冷笑一聲后望著柳大善人說道:“柳大善人,不知道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待柳大善人回答,江鑫龍卻又望著周圍一眾圍觀的百姓們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今天公審這柳大善人,大家伙兒可都是親眼看到、親眼聽到了。”
“無論是知府衙門,還是巡查御史衙門、都察御史衙門,又或者是農會、錦衣衛,可都沒有對他柳大善人用上哪怕一丁點兒的刑罰,更沒有往他身上潑臟水。”
“所以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他柳大善人曾經做過的,不僅有柳二伯和錢管家可以作證,就連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他們也都愿意作為證人。”
“我想,應該沒有哪位老爺愿意拿著自己的身家性命來配合官府演這么一出戲吧?”
江鑫龍的話音落下之后,周圍一眾圍觀的百姓們都忍不住點了點頭。
確實,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他們也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說他們怎么坑蒙拐騙,怎么往他們自個兒家里撈好處,那百姓們倒是絲毫不會懷疑,可要說他們寧肯舍了自己一條命也要配合官府來演戲,為的僅僅只是弄死柳大善人一家,那百姓們卻也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江鑫龍又接著對柳大善人說道:“如今事情清楚,證據確鑿,柳大善人,你認罪?還是不認罪?”
柳大善人忽然哈的笑了一聲,說道:“認罪如何?不認罪又如何?左右都是你們官府說了算,你們說我柳某人有罪,那我柳某人有罪便是。”
這下子,不光是江鑫龍等一眾官老爺們愣住了,就連圍觀的一眾百姓們也都被驚呆了。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柳大善人居然還認為自己沒有罪過,一切罪名都是官府強加給他的?
愣了半晌之后,圍觀的一眾百姓們卻是忍不住了,尤其是此前一直在向周圍百姓解說柳大善人惡行的那個商人,更是干脆利落的從兜里掏出幾個銅板,劈頭蓋臉的砸向了柳大善人:“我入恁娘!你狗入的東西咋個還有臉在這里胡說八道!”
而在這個商人帶頭砸起了東西之后,圍觀的百姓們也紛紛把自個兒手里的東西砸向了柳大善人。
當然,并沒有百姓像影視劇里那樣拿著菜葉子和臭雞蛋砸人,畢竟都是花錢買來的東西,就這么砸向柳大善人,這些百姓的心里卻也舍不得。
所以這些百姓們用的都是隨手從地上撿來的土塊和石子兒——問,用土塊和石子兒砸柳大善人,哪個會比較痛?答,柳大善人比較痛。
尤其是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子兒,當中說不定哪一塊就有一些鋒利的棱角,想要砸破人的頭皮簡直是再容易不過。
而那些原本應該拉住百姓的衙役們,卻也都是土生土長的松江府人,心里原本就已經恨極了柳大善人,這時候又哪兒還會去攔著百姓?
所以,柳大善人很快就被砸的慘叫邊連,身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直到柳大善人被砸的頭破血流了,江鑫龍這個松江府知府才拍了拍驚堂木,喝道:“安靜!安靜!”
等到一眾圍觀的百姓們慢慢安靜下來之后,江鑫龍又望著柳大善人道:“柳大善人,你可都看到了?”
“你開設嬰育堂,把那些娃子送給建夷粘竿處,又開設煙館,坑害松江府的百姓,現在又辦起了花邊小報編排圣上、編排朝廷、妄議朝政,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惡行,又豈是你不承認就可以逃過去的?”
說到這里,江鑫龍又扭頭跟巡查御史衙門、都察御史衙門、農會以及刑科的一眾官老爺們低頭商量了一番,然后對柳大善人道:“現在,便由都察御史衙門來宣布你柳大善人等人的罪狀。”
都察御史衙門的官老爺站了起來,咳了咳嗓子之后朗聲說道:“罪犯柳昕,為建夷粘竿處效力在先,曲通奧斯曼在后,又有開設煙館坑害百姓、私辦報紙編排圣人等罪行,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依大明律,判誅柳昕三族,另,九族三代之內不許為官、不得從軍、不得為師。”
“罪犯錢之禮、李敬祖、張承宗,私辦報紙,編排圣人、妄議朝政,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依大明律,判誅錢之禮、李敬祖、張敬宗一族,另三族三代之內不許為官、不得從軍、不得為師。”
“依大明律,此案一應卷宗將封存入京,呈交都察院與刑部復核,批復后執行。”
宣判完了之后,都察御史又望著柳大善人跟錢老爺、李老爺和張老爺三人,高聲道:“宣判完畢,爾等四人可有不服?若有不行,可在結案之后申請復核。”
“復核機會共有兩次,第一次復核,會由京城的都察院進行復審,若還不服,便可申請第二次復核,屆時會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御史臺四部衙門復審。”
“爾等可都聽清楚了?可有不服?”
待都察御史的話音落下之后,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三人就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后干脆利落的答道:“秉大人,小人等自知罪該萬死,認罪,不申請復核。”
誰傻啊,柳大善人全家乃至于三族都要死光光,九族也被徹底牽連,而自家卻僅僅只是個滅門——死全家而已嘛,宗族終究是保住了,而且只是牽連了三族三代不許為官、從軍、為師,對比起柳大善人的處罰已經不知道輕了多少倍,這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再說了,所謂的可以申請復核,這種事兒對于那些泥腿子們來說興許是好事兒,可是對于一眾鄉賢士紳們來說就萬萬不是什么好事兒了——萬一刑部和大理寺嫌判罰的輕了,再給加重一點兒,那不是徹底完犢子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才會干脆利落的認罪,并且表示不會申請復核。
只是這么一來,壓力可就全給到了柳昕柳大善人的身上。
倘若錢老爺跟李老爺、張老爺三人也都死抗著不認罪,那么今天這場公審就算是定了罪,縱然以后翻不了案,自己起碼還有往下拖的機會。
多活一天算一天嘛。
可是錢老爺跟李老爺、張老爺這三個王八蛋干脆利落的認下了這個全家死光光的罪名,自己若是再申請復核,不就是顯得自己“不懂事兒”?
正所謂將心比心,柳大善人覺得倘若換了自個兒是大理寺或者刑部的官老爺們,碰到了這種“不懂事”的刺頭,回頭就肯定會加重判罰,而對于比較懂事兒的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他們,說不定還會再減輕一些刑罰。
如此一來,自己申請復核的行為豈不是在給自己添麻煩的同時又給那三個王八蛋做了嫁衣?
想到這里,柳大善人干脆本著自己好不了也絕對不能讓錢老爺、李老爺和張老爺他們好過的想法,承認了一應的罪名,并且也表示了不會申請復核。
這下子,又輪到錢老爺跟李老爺、張老爺三人傻眼了——實際上,錢老爺三人痛快認罪,也正是想著反正他柳大善人的罪行最重,說不定就會申請復核了呢……
反正這幾個松江府有名的鄉賢士紳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彼此之間都在互相算計。
然而柳大善人跟錢老爺等人互相算計的行為,落在一眾圍觀的百姓眼里卻又變了個意味。
瞧瞧,官府根本就沒有嚴刑拷打,甚至連一丁點兒的刑罰都沒用,完全就是通過列舉罪證來駁倒了柳大善人以及錢老爺他們,而柳大善人和錢老爺他們也都先后認罪,這說明了什么?
這就明說,柳大善人他們的罪行都是真的!他們也確實該死!
而柳大善人他們該死,自然也就說明他們編排皇上和朝廷的那些東西都是假的,都是為了糊弄老百姓的!
一想到這里,圍觀的一眾百姓們頓時又從地上撿起了石頭子兒或者土塊之類的東西,再一次劈頭蓋臉的向著柳大善人等人砸去。
而柳大善人也確實是個狠人。
即便被砸的滿臉血,柳大善人依舊冷笑著對錢老爺和李老爺、張老爺說道:“你們想讓老夫申請復核,好給你們幾個做嫁衣?做夢去吧!老夫倒霉,你們幾個也得陪著!”
然而讓柳大善人沒有想到的是,錢老爺跟李老爺、張老爺卻并不理會柳大善人的一通屁話。
恰恰相反,三人的臉上反倒滿是對柳大善人的嘲諷之意——雖說大家伙兒都得死,可是自己家就只是死一家人,而柳大善人家卻要死三族,誰更倒霉?
再說了,雖說他柳大善人在建夷當政時的勢力大了一些,可畢竟是后起家的,原本也不是跟鄉賢士紳圈子里的,很多鄉賢士紳們的玩法,柳大善人這種后起家的哪兒能理解?
就比如說族誅。
同樣兒是誅族,柳大善人家的族誅就是實打實的全家死光光,可是像錢老爺一樣的老牌鄉賢士紳們,就只是明面上的全家死光光——身為鄉賢士紳,誰還沒個私生子了?
一想到自家還有鄉火,而柳大善人家卻要徹底完蛋,錢老爺等人的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李老爺甚至還有心情嘲諷柳大善人:“聽聞柳大善人學貫古今,想必柳大善人的術算也一定是極好的,一定能算得出一族和三族之間的差距?”
張老爺跟著附合道:“合止是一族和三族,要是算上被牽連不許為官從這的族人,那三族和九族的范圍可也差了不知道多少人呢!”
當然,坐在公審臺上的江鑫龍等一眾官老爺們當然也不清楚這些鄉賢士紳們的玩法,畢竟都是跟著朱勁松造反以后才慢慢上來的,底蘊方面確實比不得這些老牌的鄉賢士紳們。
可是同樣坐在公審臺上的錦衣衛百戶關步卻笑嘻嘻的笑著柳大善人和錢老爺等人在那里狗咬狗——論到傳承久遠,自洪武年間傳承下來的錦衣衛,可比萬歷年間才開始發跡的李家、天啟年間才開始發跡的錢家、張家的底蘊更加濃厚。
雖說兩者之間的底蘊和底蘊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可是傳承了數百年的錦衣衛可實在是太清楚這些鄉賢士紳們的玩法了。
只要錦衣衛愿意,很容易就能找到錢老爺他們暗中留在外面的那些私生子,然后徹底的斬草除根。
要不要這么做,一切都只看遠在京城的大明皇帝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