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松帶著一百多個青壯輕輕的走,正如他輕輕的來。揮一揮手,帶走了幾箱子金銀,順便還留下了一首詩。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朱曉松親筆所題的這首詩,應該能讓泉林寺的門票比其他寺廟貴上兩塊錢。
但是很可惜,朱曉松有膽子寫下這么首詩,泉林寺的悟智住持卻應該是沒有膽子留下的。
朱曉松對此也不以為意,對于朱曉松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緊去一趟泉林行宮。
什么工匠錢財之類的都無所謂,主要是喜歡泉林行宮的美景。
等朱曉松帶著一眾青壯趕到泉林行宮的外圍樹林時,卻發現泉林行宮的外圍已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隱隱約約能看到有許多太監宮女在不停穿梭往來。
朱老三道:“大哥,這行宮莫不是得了什么風聲?”
只是說完之后,朱老三又搖了搖頭,自問自答的說道:“那也不對啊,要是行宮這邊兒得了什么風聲,那咱們在泗水縣殺官分糧到現在都這么長時間了,怎么就沒見官兵出動圍剿?”
朱曉松呵的笑了一聲,說道:“得了風聲有所戒備是正常的,沒戒備才不正常。”
“官場上有句話叫做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泉林行宮的駐軍又沒有剿匪平叛之責,他們只是在這里替錢聾老狗看家護院,至于行宮之外,就算是得鬧天翻地覆,又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朱老三這才明白過來,忍不住搖頭道:“要是人人都因為怕做錯事便不做事,那還有做事的人么?以后咱玉皇山的人可不興這樣兒,大哥須得定個規矩才是。”
朱曉松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自然。還記得當初我是怎么跟你們說的么?咱們要讓天下人都能吃得起飯,都能穿得起衣。要是咱們玉皇山的人都不敢勇于任事,那還談何理想?”
說完后,朱曉松便招了招手,喊過劉二牛問道:“二牛,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劉二牛伏低身子,答道:“都已經準備好了,兄弟們也都埋伏到了四周,現在就只等大當家的一聲令下了。”
朱曉松嗯了一聲,心中又暗自盤算一番后才吩咐道:“行動!”
劉二牛神色一稟,答道:“是!”
答完之后,劉二牛便伏低了身子向后跑去,玉皇山的一眾青壯們也開始忙碌起來。
直到一眾青壯們將一架用本桿和繩子捆成的簡易投石機架好,劉二牛才從懷里掏出一個哨子,又等一個青壯向投石機后面的碗中放置了一顆手榴彈并且掏出火折子之后,劉二牛便用力的吹響了哨子。
如果是用來攻城的大型投石機,就算朱曉松知道原理,一時半會兒的也未必能弄到足夠的材料,就算能出來也沒辦法將之帶到山上。
但是想要制作這種用來拋射手榴彈且射程需要不需要太遠的簡易投石機,那可就容易的多了。
負責點火的青壯用火折子點燃了手榴彈的藥捻,旁邊另一個青壯則是用力砸動機括,然后這枚手榴彈就打著旋兒飛了出去。
再然后,朱曉松就眼睜睜的看著這枚手榴彈砸偏了——這原本是砸向幾個行宮外圍守軍的,結果特么一個守軍都沒砸到,反而偏出去足有好幾米的距離!
這已經不能說是偏離靶心了,這是根本就沒找到靶子。
萬幸的是,雖然這簡易投石機的殺傷精度不咋樣兒,但是破片的有效殺傷半徑卻又很可觀,再加上這玩意結構簡單,對射程要求不高等原因,使得裝填時間大大縮短,只要把剛剛彈直的木板壓彎,再把繩子掛好,就可以進行第二次裝填發射。
既然解決不了殺傷精度,那就提高殺傷半徑,完全沒毛病!
轟的一聲,剛剛落地的手榴彈砰然炸響,其他幾個方向也接連響起了手榴彈的爆炸聲。
“敵襲!敵襲!”
接二連三的爆炸,直接就把行宮外圍的守軍給炸懵逼了,然而等到這些守軍集結起來想要找敵人的蹤跡時,卻發現連個敵人的影子都找不到,只能順著手榴彈飛來的方向射箭還擊。
然后就出現了比較搞笑的一幕。
弓箭這個東西吧,要說射程那肯定是有的,但是射程并不能代表有射殺傷射程,因為普通弓箭的射程差不多能達到三百米,但是有效殺傷射程卻只有七十米左右。
想要達到遠程大范圍有效殺傷,就只能以拋射的形式進行箭雨覆蓋,然而整個泉林行宮的守衛力量卻又不足以支撐這種玩法,因為錢聾老狗它現在還沒離開京城。
如果錢聾老狗現在就在泉林行宮,那么就會有前鋒營、護軍營、侍衛處、步軍營、驍騎營等清兵在這里把守,哪怕靠人硬堆都能把朱曉松給堆死。
問題是錢聾老狗現在還沒到泉林行宮,所以整個行宮的守衛力量就只有內務府的千余兵丁負責守內,外圍的千余兵力負責守外,就算內圍的守衛沖出來和外圍的兵丁合兵一處也不過兩千來人,再分散到十多處之后,每處就只有兩余人,而這兩百余人之中又不是人人有箭。
更要命的是,雖說朱曉松帶人弄出來的簡易投石機的射程也不比弓箭射程遠,但是這玩意它不存在有效殺傷這個概念——手榴彈這東西要什么有效殺傷射程?能扔多遠,它的殺傷射程就有多遠!
而當負責守衛的清軍好不容易發現了朱曉松等人的身影,想要沖過來操刀子砍人的時候,玉皇山的叛軍們卻又掏出了一枚枚的手榴彈扔了出去。
破片殺傷啊親,這玩意確實只能一次炸一個地方,但是那些破片可是會四處亂飛的——這種破片輕易殺不死人是沒錯,但是這玩意傷人的威力卻很可觀。
尤其是原本想著沖出來混點兒軍功的內務府總管太監,更是被接連不斷的爆炸給嚇懵逼了,哭嘰尿嚎的喊著讓這些兵丁都集結到一起。
這下子就更順了朱曉松的意了!
等到朱曉松這次帶來的近千枚手榴彈消耗一大半后,整個行宮的守軍基本上已經死的死傷的傷,連個能拿刀站立的都沒有了。
以兩百不到的兵力干掉近兩千韃子兵,自身卻沒有受到什么損失,幾乎完美再現了上次埋伏兗州兵備衙門五百兵丁的戰績,就連受傷最重的是一個倒霉蛋也是因為跑得太快被石頭絆而崴了腳。
一直跟在朱曉松身邊充任守衛角色的朱老二被這一幕驚得瞠目結舌,忍不住說道:“待會兒看看地上有沒有沒炸的,這玩意可千萬不能落到韃子手里。”
朱曉松點頭應了下來,然后帶著朱老二等一眾青壯出了樹林中,向著一眾倒地哀嚎的行宮守衛圍了過去。
此時的內務府總管已經停止了哀嚎——在看到掂量把玩著手榴彈出現的朱曉松及其身后只有兩百人不到時,這位不知道姓名的內務府總管太監頓時尖著嗓子叫道:“你們這是造反!造反!”
朱曉松踩著總管太監的臉,笑道:“咱知道這是造反,還他娘的用你多嘴?說吧,行宮里有多少匠人,都在哪兒?”
總管太監嚎道:“你休息從咱家嘴里問出一句話來!”
朱曉松登時樂了,先是向著總管太監豎起了大拇指,夸獎道:“是條漢子!我朱曉松殺了這么多官老爺,還真就屬你最硬氣!”
夸完之后,朱曉松又接著又扭頭喝道:“二牛!把這死太監帶下去,給他洗刷洗刷!”
劉二牛先是哎了一聲應下,接著卻又皺眉道:“大當家的,咱就帶了那么一口鍋,要不然還是別洗刷了,直接凌遲試試?”
早在朱曉松說出自己的身份時,那總管太監就已經嚇了個半死,現在眼看著劉二牛真個準備活剮了自己,那總管太更是被嚇得屎尿齊流,叫道:“我說!我說!”
朱曉松這才呵的笑了一聲道:“說吧,匠人們都在哪兒。”
等從總管太監的嘴里得了匠人所在的位置后,朱曉松便分出了一部分青壯看管這些行宮守軍,自己則是帶著剩下的青壯往行宮而去。
此時的行宮里面已經沒有什么守衛,那些沒有跟著出去的太監宮女更是有的跪地乞降,有的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朱曉松也懶得理會他們,而是直接奔著總管太監所說的匠院而去。
泉林行宮有泉數十,互相灌輸,合而成流,氣象萬千,整座行宮分宮殿區和苑景區,宮殿區又分左中右三路,左路是朝房、軍機房、四明亭、內值事房;右路是朝房、膳房、值事房、垂花門、照房;中路是照壁、大宮門、二宮門、便殿、垂花門、寢殿、佛堂,三路宮殿之間又建有亭、臺、樓、閣,中有回廊相連,苑景區的樹林中糜鹿成群,又有亭、臺、軒、閣掩映在榆柳松柏之間。
跟以莊嚴為主調的紫禁城比起來,泉林行宮更多的是雅致小趣。
就連見多識廣的朱曉松也不禁贊道:“要說會玩兒會敗家,還真得是錢聾老狗。”
劉二牛卻是躍躍欲試的說道:“大當家的,要不然咱們還是把這行宮燒了吧?兩千多守軍死傷慘重還打不過咱們不到兩百人,要我說那韃子也就是那么回事兒。”
朱曉松卻瞪了劉二牛一眼,喝斥道:“燒個屁!這行宮都是拿百姓的血汗建起來的,你說燒就燒了?下次再說這種屁話,咱就先把你給燒嘍!”
一路穿堂過閣來到匠院,朱曉松便對著院子中的匠人們喊道:“都別怕!咱生平不好殺人,今天找你們也只是來請你們上山。”
為首的匠人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好漢爺饒命啊!俺要是跟著你們上了山,那官府不還得把俺們家人都捉去問罪?俺知道這行宮里哪兒有值錢的東西,求好漢爺饒了俺們吧!”
朱曉松卻道:“你放心,咱既然說要帶你們上山,那就得把你們的妻兒老小都帶著,不會委屈了你們。”
那匠人心道這特么能放心嗎!俺們自己被擄去了,官府有可能抓俺家人也有可能不抓,要是俺們全家跟著你上了山,等朝廷大軍一到,那他娘的不是全家都跟著倒霉嗎!
想到這里,那匠人便哀求道:“要不然俺們跟好漢爺上山,俺們的家人就不用了吧?”
其余的匠人也紛紛跪地哀求:“俺們愿意跟著好漢爺上山,求好漢爺放過俺們的家人!”
朱曉松道:“那也由得你們。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好好按咱的吩咐辦事兒,該給的工錢咱肯定會給,絕不會虧待了你們。”
安撫了這些工匠幾句,朱曉松便對劉二牛吩咐道:“帶上他們,咱們走。”
朱曉松輕輕的走,正如他輕輕的來,揮一揮手,打包帶走了行宮里的工匠和一些值錢的金銀珠寶,順便還留下了一地死傷慘重的行宮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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