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渦心里還是有點緊張的,她知道謝傅選誰都不會選她,但又期待謝傅特別眷顧她,出這個問題并不是為謝傅準備的,是為其她人準備的,例如陳玲瓏,卻偏偏被陳玲瓏抽中。
謝傅手指王玉渦:“玉渦,你咯。”
王玉渦受寵若驚,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回應,只知道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迅速流經全身四肢百骸,整個人暖洋快樂。
蘇淺淺忍不住心中失落,難道傅弟不想娶我嗎?
相比之下,陳玲瓏就不止失落了,心中黯然,伯伯果然更喜歡王玉渦這個狐貍精,大抵是我過于冷漠了吧。
仔細想到也是,自認識伯伯以來,都是伯伯給她關懷愛護,伯伯博她開心歡笑。
而她呢,就算說句讓伯伯歡喜的話都不肯。
這樣對比之下,伯伯更喜歡王玉渦也在情理之中。
王玉渦雖然得到眷顧,卻也敏銳的察覺到蘇淺淺與陳玲瓏的不高興,她能得到伯伯特別眷顧就夠了,這份殊榮就留給別人吧。
笑著說道:“伯伯,你可真敢想,我可是你的弟妹哦。”
謝傅灑笑道:“弟妹難道就不能換個稱呼,例如夫人,例如娘子。”
王玉渦不由心尖兒一吊,心海呀的一聲,這是她這一輩子聽到最動聽的稱呼了。
謝傅又再次調侃:“玉渦你一直叫伯伯,難道不想換個稱呼?”
王玉渦咯的一笑:“想啊,我想叫一聲兒啊。”
謝傅好笑:“你老想占我便宜,就不怕被我收拾。”
王玉渦風情嫵媚:“伯伯以什么身份收拾我。”
“當時是以賢夫的身份訓劣妻。”
王玉渦大笑:“等你能娶到我再說,若是你想拜我做干娘,現在就可以。”
陳玲瓏聽兩人當著她的面談情說笑,心理很不是滋味,驟聽謝傅說道:“還有玲瓏。”
陳玲瓏一訝,脫口問道:“還有我什么?”
“還有娶你啊。”
聽到謝傅這句話,陳玲瓏心中陰霾盡掃,王玉渦譏誚:“伯伯你可真貪心,家中都有兩個賢妻,還打著兩個弟妹的主意。”
謝傅笑道:“你們不是常說男人貪心不足,吃著鍋里的看著碗里,伯伯就是這種人,何止你們兩個,我連淺淺姐都想娶回家。”
蘇淺淺心里甜滋滋的,也滿足了。
王玉渦喊話:“淺淺,你的好弟弟對你心懷不軌。”
場面好不容易這么融洽,蘇淺淺當然不可能砸場子,笑著說道:“他啊,對我心懷不軌也不是一天二天了,想把我娶回家,就看他的本事了。”
王玉渦笑道:“伯伯,你想娶這么多,鶴情知道了豈不是要大發雷霆。”
這個問題算是比較敏銳,畢竟還有澹臺鶴情這個有名分的妻子擋在前面。
謝傅傲道:“我怎么說也是一家之主,難道連這點權力都沒有,李兄能娶五個,三非能娶九個,我多娶幾個怎么了。”
“再者說了,鶴情是個識大體的女人,也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小氣,怎么樣,都嫁給我吧,以后就可以當姐妹了,熱熱鬧鬧的不無聊。”
王玉渦說道:“我和鶴情本來就是姐妹,以后真住在一起,就一起收拾你。”
“呵,口氣這么大。”
“兩個的力量不夠,就三個、四個。淺淺,以后他若是敢去逛青樓,招花惹草什么的,回來就把他綁起來。”
“綁我干什么?”
王玉渦咯的一笑:“五六張嘴,我看你怎么喂,還有沒有精力去外面風流。”
謝傅呵呵一笑:“那我就算是鐵打的也吃不消。”
王玉渦輕輕瞥向李徽容,笑著說道:“徽容,伯伯不想嗎?還是自漸形穢不敢?”
謝傅笑道:“徽容,自然也想娶回家中去。”
李徽容聽到這句話,淡定自如,臉上絲毫看不到神色變化,舉起酒杯輕輕抿著酒水,就好像所說與她又毫無關系,又好像想娶她為妻的男人何其之多,謝傅只不過是其中一位,她根本沒有這么多精力與一一理睬。
這種毫無反應,最讓表白者受打擊了,因為人家根本沒有把你當回事。
王玉渦哦的一聲:“徽容,你也想?”
謝傅哈哈一笑:“因為我很想看看北州冠絕給人洗衣做飯,端盂倒尿是什么樣子。”
李徽容淡然一笑:“謝兄啊,你幫過徽容大忙,為你洗衣做飯,端盂倒尿又有何妨,卻無需多此一舉構設個什么夫妻關系。”
言外之意是,你我就算不是夫妻關系,很多事也可以做,很多事也愿意為你做,這算是主動讓出一座城池,讓謝傅駐軍其中。
謝傅試探:“除此之外,我若惦記徽容你這冰雪之軀,難道也可以。”
李徽容哈哈一笑:“謝兄啊,你有所不知,其實是我惦記著你這戰神偉岸之軀。”
這一招反客為主也確實厲害。
謝傅既然回答問題,也就不用受罰,李徽容朗聲:“輪到我了。”
飲了杯酒,抽出箋令來,問題是圓過房嗎?
這個問題與前面抽中問題——你是否還保留童貞之身?基本是一樣的,只不過問的方式不一樣,顯然出題的是另外一人。
對于李徽容來說,這個問題就有趣了。
她有北州冠絕之名,手下英杰無數,高不可攀,誰有此殊榮?
她常以男裝示人,英氣勃勃,她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如果是女人,她擁有多少女人?
如果是男人,誰有此福遇,得賞她這冰雪之軀,又以鄙軀與冰雪融為一體,聽她啼號。
對于李徽容,陳玲瓏依然不關心,至于蘇淺淺也只是有點好奇。
王玉渦畢竟是李家人,深知李徽容的行事為人,這個問題讓她有窺知欲。
目光落在謝傅身上,若說天下有哪個男人有本事拿下李徽容,就非伯伯莫屬。
伯伯作為男人,顯得有點過于柔和了,而李徽容作為女人,卻有點盛氣凌人。
如果兩人真的發生什么,挨糙的一定是伯伯。
一想到那場面,王玉渦忍不住偷笑,這場面一定相當有趣。
因為場面寂靜,王玉渦這聲偷笑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傳入眾人耳中。
謝傅笑問:“玉渦,你有什么高見哩。”
“沒哩,我只是在想像徽容如此雄風男兒,是哪有嬌娘有此幸福,得享寶貝。”
這話字面雖然文文雅雅,可仔細解讀,那畫面妙不可言。
謝傅哦的一聲:“玉渦,你被徽容給迷住了?”
王玉渦輕笑:“徽容這張面容,天下有哪個男人能夠媲美,我被她迷住也沒有什么奇怪,怎知,伯伯你吃醋了。”
謝傅淡笑:“吃一個女人的醋,還不至于。”
李徽容笑道:“天下男人何其之多,個個帶把,百之九九都是鉛刀駑馬,伏低做小之輩,所以男女之別只不過是物件不同花草之別,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若是盲目自信,還不是因為無知。”
謝傅問道:“徽容,你這番話是在替女人說話,還是在替男人說話?”
謝傅這話問的巧妙,如果說是在為女人說話,那就坐實了她自認為是個女人。
如果是在為男人說話,這番話又分明在說男人泛泛,并沒有什么奇特之處。
李徽容笑道:“我沒有替誰說話,我只是在提醒某些人,別太把男人這兩個字太當回事。”
“如果我非要呢?”
李徽容轉頭望向王玉渦,問道:“玉渦,你說一個男人被閹了,是男人還是女人?”
王玉渦咯的一笑:“那就是不男不女的死變太。”
李徽容這才問道:“謝兄,你現在還以帶把為榮嗎?”
謝傅反問:“李兄,你有嗎?”
蘇淺淺聞言,掩嘴偷笑,女人當然沒有了,傅弟太可惡了,怎么能問女人這種問題。
李徽容微笑道:“哦,謝兄以此為驕傲?”
“一般一般吧,雖不可以此為傲,卻也不能缺失。”
李徽容笑道:“西錘有個女兒國,女尊男卑,若是女人生下男嬰,會以此為辱,將其驅逐遺棄,謝兄若是生在女兒國,早就成為野獸腹中餐。”
“再追溯到遙遠的母系社會,男人只不過是勞力工具,也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謝傅哈哈一笑:“難道李兄想要復辟?”
李徽容微微一笑:“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向謝兄闡明一件事,這些規則約束不了我。”
謝傅笑道:“李兄當然有這樣的底氣和實力。”
李徽容笑道:“所以我們不應該抱守殘缺、墨守成規,不是嗎?”
謝傅朗聲:“李兄說的在理。”謝傅心里也在打著小九九。
李徽容欣悅一笑:“這個問題我本來想回答,現在又不像回答了。”
“那可是要認罰,李兄別把自己給尷尬了。”
李徽容雄風豪邁:“哈哈,一眾佳人,我巴不得能親近得嘗一番。”伸手朝箋筒伸去。
王玉渦噯的一聲,李徽容已經抽出一支箋令,瞥了一眼,臉立即沉了,那好看的眉毛顫顫,她知道這酒令火辣,沒想到他們玩的這么低俗。
謝傅雖然蒙住眼睛,卻也察覺到氣氛有點怪,笑道:“抽中什么懲罰?”
王玉渦本來樂得效勞宣讀,這一次卻保持沉默,因為她知道箋令的內容,這條箋令本來是為謝傅留著,她也做了特別記號,沒想到被李徽容給抽去,算是事故。
蘇淺淺見沒人反應,為了表示友好,湊近說道:“我給看看吧。”
當看到箋令內容,人卻窘了,感覺天塌地裂,這怕是要翻臉了。
謝傅笑道:“淺淺姐,什么懲罰?”
蘇淺淺沉吟許久才支支吾吾說出來:“撒泡尿照照自己。”
謝傅愣了一下,也感覺到這太低俗過分了,于是笑道:“要不我來替罰吧。”
反正在她們幾個面子,謝傅不怕丟這個臉,讓李徽容做出來,跟殺了她沒有什么區別。
王玉渦附和:“伯伯還是真是惜友。”
蘇淺淺和陳玲瓏也并無意見,怎知李徽容卻淡淡說道:“不必替罰,免得開了先例。”
她剛才在思索對策,也想到對策,當下站起,將當日與謝傅比試如法炮制一番,倒是把三個女子赧顏的不敢瞥視……
邊喝邊玩,邊玩邊聊,氛圍也越來越火熱,不知不覺天色都暗了下來。
不擅飲酒的陳玲瓏最先醉倒,緊接著是蘇淺淺,最后王玉渦也不勝酒力,三女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只有李徽容和謝傅還清醒著。
這個時候,李徽容也看清這場宴會,這酒令的目的是為了互相成全對方,笑著說道:“一箭三雕,謝兄今晚可有點辛苦了。”
謝傅笑笑:“落夜了,有點涼,我先抱她們回房。”
謝傅逐一將三人抱離回房,閣樓頂一下子靜悄悄的,天津曉月的優美景色也被夜幕遮住。
李徽容笑了笑,他恐怕是不會回來了,站了起來,走到欄桿邊,黑夜漆黑一片,唯有星辰可見。
此時她身上還穿著輕衣薄褲,冬夜的北方吹著她從小養潤的無暇肌膚,這種高處不勝寒,讓她生出孤獨寂寥的強烈感覺。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從小工于謀略她一時也有點茫然。
突然感覺肩頭落下點點冰涼,這冰涼滲透進她的肌膚,讓她的心也涼颼颼的,寒冷時渴望溫暖,李徽容也不例外,只不過她比大部分人更能克制,更不容易流露于表面。
下雪了,變天了,其實也不算變天,洛陽的冬夜下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此時無人,她雙肩怯寒的輕輕顫抖,別人只看見她冷靜裕如的一面,誰又知道她曾在無人的黑夜失聲痛哭。
她不是神仙,她只是一個人,所有別人眼中看到的形象,只不過是一張面具,一張皮。
她的內心無人能夠觸及,謝傅算是最接近的那個人,但他依然在心扉之外。
無聲中,一件狐裘輕輕披在她的身上,遮擋住那飄落肩頭的雪花,也給她已經發涼的身體覆上暖意:“公子,別著涼了。”
李徽容心頭一熱,側頭望去,映入眼幕一張笑臉,訝道:“你怎么回來了?”
謝傅笑道:“我又沒說我不回來,總不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這里吧。”
“那她們三個呢?”
“醉了就睡啊。”
“你難道不想做什么嗎?”
謝傅笑問:“做些什么?”
兄弟們不必糾結那些被蔽的章節,本來就寫的不痛不癢,改起來還經常不過。
這些章節就當番外看,我會寫著辣辣的補償。
免得我自己也寫著礙手礙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