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瓏心中暗忖,如果一個陌生男人敢對她身動,依她的脾氣一定勃然大怒,嘴上惱道:“你說什么,伯伯才不會呢。”
王玉渦咯咯一笑:“你問他會不會?”
陳玲瓏輕輕看向謝傅,有點矛盾,不會,她有點生氣,會嘛又必須殺了他。
謝傅淡淡一笑:“會不會另說,只是玲瓏若見到此等奇珍異寶,說不定會動了收藏之意。”
陳玲瓏一愣,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待王玉渦咯的一笑:“臭不要臉!”
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有什么好收藏的。”問完之后才后知后覺的一陣赧顏。
王玉渦嘻嘻笑道;“是我,見到此奇珍異寶倒是會收藏一番,不過會割下來收藏。”
謝傅笑指王玉渦,這張狐貍精的嘴真的是什么話都說的出口。
這話題有點火辣了,陳玲瓏岔開話題問道:“伯伯你在破廟遇到山賊之后呢?”
“當時就要被這群山賊宰了,來了一個黑衣蒙面的女強盜。”
王玉渦本來有點緊張,聽見來了個女強盜,卻是咯的一笑:“伯伯,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個女強盜?”
“正經人家的女子誰會三更半夜出現在破廟,還一身黑衣蒙面。”
王玉渦笑道:“或許是個俠女,又生的美貌,不想讓你們這些臭男人看見。”
謝傅笑道:“不管她蒙沒蒙面,她那黑色勁衣束身,玲瓏有致的身段都足以讓男人對她垂涎欲滴。”
王玉渦取笑:“那伯伯你是不是也看得口水答答。”
“我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為什么?”
“因為她的眼神異常冰冷,讓人膽寒。”
王玉渦笑道:“不管如何,幸好來的是一個女強盜。”
陳玲瓏疑惑不解,王玉渦笑道:“伯伯天生有一種本事,讓女人不舍得對他痛下殺手,與他相處久了,這芳心還會被他無聲無息的偷走去。”
謝傅笑道:“這不是什么本事,你自端莊有禮,別人又怎么會無端端去傷害你,若是見色起意一副登徒子模樣,那自然要挨揍。”
王玉渦撲哧一笑:“看來伯伯經驗很好,先博取人家的信任,再慢慢偷心。”
謝傅好笑:“你要是知道這女強盜的身份,你就不會這么說。”
王玉渦不以為然:“嚇唬誰呢,我還沒見過比玲瓏還要冷還要兇的女人。”
陳玲瓏瞪了王玉渦一眼,老說她冷她兇,她就沒在伯伯面前冷過兇過,嘴上問道:“伯伯,這個女強盜是誰?”
“大秦景教端月清輝王。”
兩女聞言表情一驚,景教月王可以說是天下名聲最響亮的女人了,玉塵山巔她以一人之力獨占三大入道大宗師,便是王玉渦與陳玲瓏也要仰望的存在。
謝傅笑著補充一句:“有人說她是天下第一魔頭。”
王玉渦補充:“是,當的上稱得上第一魔頭,所有人都以為她在二十多年前死去,后來又有她的傳說。”
謝傅笑道:“后來,她就成為我的師傅。”
謝傅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坦白他與初月的師傅關系,皆因現在他誰都不怕,也能昂然站在初月面前。
兩女表情一訝,她們知道景教月王幾次出現都與謝傅有關,沒想到兩人竟是師徒關系。
王玉渦一訝之后,抿嘴一笑,不愧是伯伯,連天下第一魔頭都能拿下,還苦學什么武道啊,靠著這些女人就能橫行天下。
他的這些紅顏知己,哪一個不是大兇大魔,大神大神,他才是從天上下人間采集的真神。
心頭驟然咯噔,伯伯與這景教月王該不會……
敢想卻不敢問出口,畢竟師者如父,師者如母,這可是一大忌諱。
謝傅笑笑:“當時她身上中了月陰死篆,雷罰篆、自贖篆三大秘篆。”
光是聽這名聲在外的三大秘篆,就能想象這景教月王經歷什么,心中肅然起敬。
“我這一身武道從無到有,算是她初授,心中也一直將她視若師傅,可她卻一直不肯認我做徒弟。”謝傅這一番話也算給自己留下后路,他與初月之間誰是師傅還真說不定,個中關系復雜到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陳玲瓏沒有太多想法,問道:“為什么不讓你叫她師傅,是瞧不上伯伯你嗎?”這個問題也問的在理,畢竟要讓天下第一魔頭看上眼的資質那是萬中無一。
謝傅笑笑沒有回答,王玉渦問道:“你不叫她師傅,叫她什么?”
謝傅應道:“初姐姐。”
王玉渦哦的一聲:“又一個姐姐,伯伯你的姐姐可真多啊。”
謝傅笑道:“我的妹妹也多。”
關于初月這個身份,謝傅三言二語之后,就陳述兩人在瘟疫災荒中的艱苦困難,別說吃的,就連干凈的水都難以喝到。
謝傅說著說著卻是一笑。
兩女聽得入情入境,聽謝傅又是半夜偷偷啃樹皮,又是得了瘟疫九死一生,眼眶都紅紅的有點濕潤,見謝傅突然一笑,王玉渦惱道:“你還笑的出來,伯伯這么凄慘,人家聽得都要哭了。”
謝傅笑道:“真的啊?”
“那還有假,你看我的眼睛,人家要裝,也不會裝掉眼淚。”
謝傅笑道:“好啦,凄慘是凄慘,不過也有開心有趣的事,我剛才就是想到有趣的事才忍不住一笑。”
王玉渦輕道:“伯伯,說說那開心有趣的事,我心都快受不了你。”
“玉渦,我從來不知道你是菩薩心腸。”
“什么菩薩心腸,我是心疼伯伯你,其他人的死活我才不關心,說開心的事啦。”
謝傅這才說道:“我與一群災民一路逃荒,在半路上遇到一個富家小姐,這位富家小姐菩薩心腸將隨身攜帶的干糧食物都無私的分給這些災民,那場面啊就像全場的狗一起出動那么轟動,一擁而上。”
陳玲瓏輕道:“這位富家小姐身上又能有多少食物,一定是有人恩將仇報,趁機欺負這位小姐,然后伯伯你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是不是?”
謝傅好笑:“倒不是這樣的,當時這位小姐身邊有不少隨從護衛,因為是要去祝壽,所以好幾輛馬車裝的都是食物。”
緊接說道:“當時我只是一愣神,那幾輛馬車已經被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王玉渦輕輕一笑:“誰讓你端著。”
“說真的,我一輩子沒見過這種場面,也不習慣去搶東西吃,當我反應過來,東西都快被人搶完了。”
陳玲瓏急道:“那你還不趕緊去搶。”
“我定了定神,擼起衣袖豁出去了,沖了上去,拼命擠到前面去,眼看食物就要觸手可及,突然身后有人揪我衣服,勒我脖子,硬生生把我又給擠到外圍去,我一看身上衣服被人捉了個稀巴爛,褲子都被扯到腿上,整個大屁鼓都露出來了。”
陳玲瓏聽著正激動,聽見謝傅努力無功,脫口罵道:“瑪的!”能讓陳玲瓏出口罵人,顯然非常生氣。
王玉渦附和:“伯伯,干他啊。”
“干他,我那肯甘心,又一次沖進去,又撞見剛才那人,他嘴里正把巴滋巴滋的吃著東西,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當下就揪住他的頭發,疼的他嗷嗷叫,一邊勒住他的脖子一邊從他嘴里把吃的摳出來。”
陳玲瓏憤憤不平道:“解氣,若是我就一劍把他殺了!”
謝傅笑笑:“同是天涯淪落人,倒不至于。”
王玉渦問道:“伯伯,你從他嘴巴里摳出吃的來,你吃的下啊?”
謝傅一愣,真不知道王玉渦是什么腦筋,問出這種問題來,沒好氣:“你要真餓到了,屎都吃。”
王玉渦淡淡道:“屎我肯定是不吃的,就算餓死也不吃。”
“你是沒有被餓到,到了那個份上,你不搶都沒份。”
“你為何非要我吃屎。”
陳玲瓏插話回歸正題:“伯伯,那你搶到了嗎?”
“搶到了啊,搶到了一塊魚干。”
謝傅此刻的表情就像當時一樣高興,兩人也受到感染露出笑容來,只感覺真不容易。
謝傅話鋒一轉:“不過我看見一個小女孩餓壞了,很可憐,就把魚干給了她。”
啊,恰如伯伯其人,陳玲瓏表情傷感:“那伯伯你不還是要餓肚子。”
謝傅卻嘿的一笑:“正所謂傻人有傻福,那小姐在馬車上看見了,特別吩咐婢女給我送來一大堆吃的。”
陳玲瓏笑道:“這小姐真是心善。”
王玉渦問道:“這么好的小姐,伯伯你怎么舍得她從你手中溜走,莫非這小姐長的奇丑無比?”
謝傅沒好氣道:“你看你,動不動就說人丑,正所謂心以養顏,此般心善的女子自然被天地滋養得美麗溫婉。”
“既然長的美,你怎么就讓她走了。”
“瞧你說的,我當時形象邋遢跟個乞丐沒有什么兩樣,人家是個小姐,我豈敢有此奢望,那是半點念頭沒有,就好比街上突然冒出來一個乞丐拉著你的手說——小娘子,當我娘子跟我回家去。”
王玉渦故意說道:“若是有一個長的像伯伯一樣英俊的氣概,我倒是會好好考慮一下。”
謝傅話鋒一轉,嘿嘿一笑:“你們可知道這位小姐是誰?”
“是誰?”
陳玲瓏問著思索:“該不會是鶴情吧?”
王玉渦也十分期待,謝傅卻說出一個讓她們更加驚喜的答案:“是仙庭。”
兩女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難怪了,是仙庭就像是女菩薩下凡拯救伯伯來的。”
王玉渦咯的一笑:“還是仙庭當時沒有相中其他乞丐。”
陳玲瓏不以為然:“就是有一萬個乞丐,仙庭最后還是會相中伯伯,就算在公子名流之中,伯伯也是最矚目的那個,何況乞丐堆中。”
謝傅笑道:“說這么多,這烤羊肉你是不是要痛痛快快的吃?”
陳玲瓏嫣然一笑,張開檀口,兩排潔白的瓠齒全部現出來,不顧形象的大咬一口,怎知飽含汁水的羊肉濺了她一嘴油水,惹得謝傅哈哈大笑起來。
陳玲瓏微微一笑:“伯伯開心就好,玲瓏出丑一回又有何妨。”
這是蘇淺淺出聲說道:“后來呢,傅弟你后來又是如何度過這場厄運?”
謝傅這才發現蘇淺淺不知什么時候停止吃肉,正聽著他的故事,目光楚楚,盈盈掛著瑩潤,一臉心疼。
謝傅笑道:“后來倒在蘇州城下,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賣到澹臺府當奴仆了。”
說到澹臺府,王玉渦忍不住說道:“正所謂禍兮福所倚,如果沒有經歷這些,伯伯又如何會遇到鶴情,娶上這么一個美麗嬌妻,能干賢妻。”
謝傅笑道:“正是,一切磨難都是最好的安排。”
王玉渦咯的一笑:“就是讓伯伯當奴仆,實在暴殄天物,我怎么沒這福氣,遇到這么好的奴仆。”
蘇淺淺招手:“傅弟過來。”
謝傅走近過去:“淺淺姐,干什么?”
“姐姐惜惜。”
蘇淺淺說著就把謝傅當孩子一般摟在,將他的臉貼在女子最柔軟的心肝處,絲毫不顧及旁人的目光。
“姐姐……”
“別動,感受到姐姐的心痛嗎?”
“感受到了,好啦好啦。”
蘇淺淺低頭溫柔:“想當姐姐的孩子嗎?”
謝傅額的一聲,被蘇淺淺這句話問的摸不著頭腦,笑道:“想吧。”
“別應得這么勉強,想還是不想?”
“想。”
蘇淺淺開心一笑:“以后有姐姐在,永遠不會餓著你。”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話,讓人忍不住猜測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可一看到蘇淺淺純潔無瑕的笑顏,又讓人感覺不應該去污想她。
那滿嘴的油污就像一個小姐姐而已,倒有點像孩子在哄孩子。
兩女非但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妥,反而感覺場面溫馨。
謝傅心中莞爾,這就是姐姐的特殊之處,單純當他的女人可不會以此般強姿憐惜。
其實謝傅一方面扮演著大男人的角色,保護著身邊的人,溫柔厚待身邊的人。
另一方面因為從小沒有感受到母愛,有一點點的戀長戀姐情節,很多時候他總想回到回去,成為一個孩子,感受到曾經缺失的東西。
王玉渦很擅長順水推舟,融入氛圍之中,笑著說道;“伯伯,過來,讓弟妹也好好愛惜你。”
從這話從王玉渦口中說出來,味道卻完全不同,充滿著濃濃的調戲意味。
蘇淺淺聞言似心愛的寶貝要被別人搶走一般,雙臂用力摟緊謝傅,謝傅面孔一下子被她柔軟的心肝悶住,似被灌了一口烈酒一樣,一時之間暈暈乎乎。
旋即又大方松手,笑著說道:“傅弟,讓玉渦也疼疼你。”
這是一種比較復雜的心理,既疼愛到想占為己有,又疼愛到他能得到所有的好。
王玉渦本來只是調侃,沒想到蘇淺淺會這么大方,他與伯伯這層窗紙還沒有在人前戳破,一時尬住,蘇淺淺的直白真是最厲害的殺招,她已經好幾次被整的措手不及了。
謝傅笑道:“這酒還沒怎么喝呢,怎么盡說胡話呢?”
蘇淺淺可不會耍什么心機,有什么說什么:“玉渦不肯,玲瓏你疼疼他。”
陳玲瓏沒想到自己什么話的都說,火還是燒到她的身上,臉上一窘,過了幾息之后,輕輕把雙手垂于兩側,胸膛門面攤開,輕輕問道:“伯伯,你要嗎?”
其實就是奔著提前大團圓給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