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渦沒好氣道:“你那么喜歡,就拿嘴里去。”
謝傅笑道:“玲瓏,湊到我這里來,伯伯給你品一品。”
“不……給。”著羅襪的腳尖在謝傅腦后勺輕踹一腳。
這一踹倒把謝傅踹出詩情來:“鈿尺裁量減四分,纖纖玉筍裹輕云。他人不言好,獨我知可憐。”
王玉渦哼的一聲:“一會再收拾你,玲瓏,莫要跟他糾纏,他就是想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好趁機逃脫,就在我左邊衣懷里的小錦包,你夾出來往伯伯臉上抖灑一下就行了。”
陳玲瓏在王玉渦的指點下進行,可腳又不是手,哪有這么容易,進展十分緩慢。
王玉渦哎的一聲:“你別踹我胸口啊,軟綿綿的踩雪是吧。”
“伯伯幫你們吧。”
王玉渦一驚,就察覺到謝傅鼻子如筆尖在紙上一段龍飛鳳舞,衣起波瀾,那小錦包就像枝條上的花朵掉落,謝傅用口叼住,嘴唇一動那捆綁在包口的系帶就被解開,謝傅的將錦寶里面的粉末灑了自己一嘴。
王玉渦心中驚訝,這嘴巴也太駭人了,比手還要靈活。
謝傅這張嘴會口技,能叼筆作畫,算是天下第一奇嘴了。
“我都灑的滿足都是,可以松手了吧。”
王玉渦嘻嘻笑道:“算伯伯識相,玲瓏,可以放了他了。”
陳玲瓏放手松口,像身懷六甲的婦人一頓干嘔。
王玉渦嬉笑:“伯伯你多久沒洗澡了,把玲瓏熏成這樣。”突然瞥見謝傅滿足粉末,驚呼一聲:“糟了。”
謝傅不緊不慢的坐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不正如你所愿,怎么又糟了。”
王玉渦一臉苦笑:“多了,太多了!”
“伯伯今晚要變成大銀魔,你們兩個麻煩了。”
謝傅說著裝腔作勢佯裝對著王玉渦一撲,嚇得王玉渦一蹦躲開。
謝傅哈哈大笑起來,王玉渦哭喪著臉:“一會你就笑不出來。”
“就算真的變成大銀魔,我肯定笑的出來,是你們兩個笑不出來。”
王玉渦昂首挺胸,一副視死如歸:“舍命陪君子!”
陳玲瓏這會才緩過來,看向王玉渦,眼神透著疑惑詢問。
王玉渦苦笑說道:“玲瓏,你這朵蓮花今晚怕是要被伯伯掰成一片一片。”
謝傅突然動手將陳玲瓏那只無鞋羅足抬了起來,陳玲瓏一嗐,姿態雖然不雅,不過并沒有反抗。
王玉渦心中暗驚,來得這么洶然,就差口水答答。
卻見謝傅低頭湊近一嗅,又有詩情:“愿在絲而為履,同素足以周旋。”
陳玲瓏顧不得赧顏,朝王玉渦看去,王玉渦卻噤若寒蟬。
謝傅好笑:“剛才不是女強盜么,怎么現在老實起來,還要不要我陪枕了?”
陳玲瓏還是目光征求王玉渦的意見。
謝傅見兩人動也不動,笑道:“你說又鬧騰這么一下子有什么意思。”
將陳玲瓏的腳放了下來:“不打算讓我陪枕,那我走了。”
陳玲瓏見王玉渦喪失領導能力,便站了出來,脫口應道;“想!”費了這么大的勁,吃了這么大的虧,豈能半途而廢。
王玉渦一訝之后,也脫口:“想!”事已至此,只能姐妹齊心,將他拿下。
兩女應想,謝傅就像陳玲瓏橫抱起來,裙擺一蕩,素褲都現于燭光之下,潔白質地灑上一層神秘的紅色光澤。
陳玲瓏輕呀一聲,人已經被謝傅抱到床榻邊放下。
王玉渦心中暗忖,如果今晚必須花殘,就讓她這個當大姐的先花殘吧,身子一臥,橫擋在陳玲瓏前面,打算先以身試法,嘴上嫣笑:“伯伯,剛才有五柳先生的共情,弟妹也有一詩句,請伯伯指點。”
謝傅哦的一聲:“說來聽聽。”
王玉渦咯的一笑;“愿為紗裁成輕薄,裹柔情似水,會佳期如夢。”
心中暗忖,我這話一出,伯伯你還不先拿我開刀,見謝傅還端著,輕問:“伯伯覺得我這詩如何?”
謝傅哈哈一笑:“你這狐貍,伯伯才不愿意當你身上一塊小布。”
王玉渦哼的怨責一聲:“伯伯愿意當陳玲瓏的腳上鞋,卻不愿意當我的小……”說著扼住,改口:“身上衣。”她雖有婦名,歸根到底還是黃花閨女一名,太過輕放的話說不出口來。
謝傅笑道:“可憐玲瓏那一掬無三寸,伯伯我自然愿意為她墊行萬里路。”
陳玲瓏聞言心頭暖暖,恨不得翻到王玉渦前面來,主動獻命。
王玉渦說道:“伯伯愿意為玲瓏墊行萬里路,難道就不愿意給玉渦怕風驚寒的地方保保暖。”
“是這樣的,伯伯小時候體弱多病,每當下雨天總是輕易染上風寒,所以不喜歡呆在陰濕多雨的地方。”
王玉渦啟唇要語,終究一抿無言以對,沉吟一陣之后卻道:“我不信,莫非連仙庭鶴情那邊你也不愿意呆著。”
謝傅好笑:“你這丫頭,我給你臺階下,你倒好,蹬鼻子上臉了。”
王玉渦聽謝傅稱呼她為丫頭,感覺怪異,還從來沒有人敢把她當丫頭看待,卻莫名歡喜,嘴上應道:“反正今晚死路一條,早死早超生哩。”
謝傅笑道:“誰跟你說今晚死路一條。”
王玉渦目光輕輕打量謝傅全身,看看有什么異狀,謝傅豈能不知道:“你真以為我怕了你那什么粉。”
王玉渦一訝:“那上回在那林家老宅?”
“那時我是心動了。”
伯伯為我心動!這句話在腦海掠過,王玉渦就激動得將謝傅抱住。
“哎哎哎,先說好了,今晚要我陪枕可以,只談情,不輕欲,只深眠,不覺曉。”
“伯伯,你忍得住就好哩。”
“我是肯定忍得住,就怕你們兩個。”
王玉渦咯的一笑:“伯伯少瞧不起人,沒有伯伯陪著的時候,還不是過了一夜又一夜,玲瓏你說呢?”
陳玲瓏應道:“玲瓏就想伯伯能在身邊,其它的事都不想。”
謝傅展開雙臂:“來。”
王玉渦立即領會,欣喜為他寬解衣袍,陳玲瓏自是不敢怠慢,下了床榻蹲下為了謝傅脫去鞋履。
謝傅愉悅說道:“這樣的情意,伯伯領得,心里也坦蕩。”
王玉渦嫣笑:“什么樣的情意,伯伯都領得。”
謝傅見她駕輕就熟,問道:“玉渦,你以前伺候過人嗎?”
王玉渦笑道:“我未嫁前是王家小姐,含著金湯匙出生,這嫁人又是名閥夫人,伯伯說呢?”卻想表達只有伯伯你有此待遇,能讓我伺候你寬衣。
謝傅問道:“那為何這么熟練?”
王玉渦故意說道:“這解的男人衣服多了,就熟練唄。”
謝傅一訝,王玉渦撲哧一笑:“伯伯是吃醋了嗎?”
“你這死丫頭,我跟你正正經經說話,你老弄些不正不經的出來。”
王玉渦淺笑:“要說正經的嗎?”
“是,正經一點。”
王玉渦這才說道:“卻是在夢中夢見為伯伯寬衣好多次,夢的都熟練了。”
說著眼神朝謝傅一瞟,眸子里盡情施展她天生麗質的風情,等待謝傅問寬衣干什么?
謝傅卻沒有接她的話茬,朝陳玲瓏看去,只見陳玲瓏將他的鞋履襪子整齊的放在床邊,鞋子放在這個位置有著特別的含意,代表這雙鞋履的主人同時也是這張床榻的主人,別人不能逾越。
謝傅見陳玲瓏蹲著,背影特別的溫婉,特別的讓人心憐,在他大部分印象中,陳玲瓏是亭亭玉立,清冷如白蓮,幾乎不曾見到這樣的場景。
他不禁又想起秦楚裳的話,你永遠不知道一個人背后是什么樣子的,平日里你所看到的只止于表面。
當你看到她另外一面時,這種新奇是特別奇妙的,此時很想在這溫婉的背影上挖掘出更多的東西,例如……想著心頭一動。
王玉渦見謝傅遲遲盯著陳玲瓏優美的背景,嘴角一笑,在謝傅耳邊低聲問道:“美嗎?”
謝傅現在已經不會有當小偷被人捉住的心虛感,笑道:“廢話。”
“連我都極少看見她這般蹲著,伯伯真是奇人,出現在哪里,哪里就有奇景。”
王玉渦一邊柔柔說著,一邊無聲無息的要脫去謝傅里衣。
謝傅卻阻止道:“又不是要洗澡,你褪我里衣干什么?”
王玉渦眸里透著心知肚明的笑意:“現在先褪,一會就不用多此一舉。”
謝傅笑道:“和衣而睡,自然是和衣。”
陳玲瓏這時雙手落在他的腰際,正準備褪下他的里褲,聽見謝傅的話,停了下來,表情稍稍有些尷尬。
謝傅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玲瓏,辛苦委屈你了。”
陳玲瓏微微一笑,把手收了回來:“那伯伯先上榻吧。”
“好。”
謝傅在床榻上躺下,在床榻上翻身幾下,這一舉動少了平時的穩重,卻多了幾分少年郎的活躍。
兩女見了微微一笑,感覺與伯伯呆在一起,無論什么場景都很自在,王玉渦笑道:“看伯伯興高采烈的像個少年。”
謝傅卻道:“我是試試這床榻夠不夠寬敞,睡三個人卻沒問題。”
三個人這三個字讓人忍不住遐思。
王玉渦笑問:“如果不夠寬敞呢?”
謝傅笑道:“那只好我一人獨睡,你們兩個只能在床邊站著。”
陳玲瓏開口:“玲瓏愿意這般守著……”
話未說完卻王玉渦伸手捂住,看了陳玲瓏一眼,伯伯真敢讓我們兩個在床邊站一夜,嘴上笑問:“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床不夠大,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能像迭碗一樣迭起來了。”
謝傅說著自覺風趣的哈哈笑了起來。
王玉渦故意問:“怎么迭?”
“我睡第一層,玉渦你睡第二層,玲瓏睡第三層,這樣……”
謝傅一邊說著一邊有模有樣的比劃起來,他說的趣味其中,王玉渦笑意越深長,陳玲瓏緊抿嘴唇,臉頰又悄悄赧顏。
王玉渦笑道:“這不就是市井雜耍賣藝。”
謝傅哎的一聲:“還真的,以后啊,若我們三個落魄了,就組隊三人市井街頭賣耍,有這么個一技之長,也不怕餓死了。”
陳玲瓏認真說道:“玲瓏就算去乞討,也不會讓伯伯受這種屈辱。”
謝傅心頭一暖,笑道:“傻丫頭,你狹隘了,這算什么屈辱,這只是謀生手段,說不定樂在其中,再不濟就表演個胸口碎大石,這個我肯定擅長。”
陳玲瓏沉容:“不準!”
王玉渦輕拉陳玲瓏衣袖,真是不解風情,好好的氣氛給搞砸了。
謝傅笑道:“要不玲瓏你來表演,伯伯我來砸錘。”
陳玲瓏一愣,沒想到伯伯會這么說,沉吟著說不出個愿意不愿意,王玉渦笑著接過話茬:“還不如表演個三人迭羅……碗。”
謝傅哈哈大笑起來。
王玉渦笑道:“玲瓏,還好這床榻夠大,不然伯伯真拿我們兩個來迭。”
謝傅嗯的一聲,閉上眼睛來。
謝傅沒有接話,兩女沒有開口,房間里一時陷入悄靜。
無聲的燭光盈盈,映照得兩女的心都劇烈的跳動,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王玉渦給了陳玲瓏一個眼神,就開始輕輕拉開自己的裙帶,陳玲瓏卻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王玉渦看了陳玲瓏一眼,低聲:“去把燈給吹滅。”
陳玲瓏將燈熄滅,房間陷入黑暗,連窗外的彎月也似乎羞赧得躲進烏云里。
輕輕的解帶寬羅聲,一只手突然搭上陳玲瓏的手腕,把陳玲瓏嚇得一條,王玉渦低聲:“是我。”緊接問道:“好了嗎?”
陳玲瓏嗯的一聲,王玉渦低聲一笑:“告訴你,我也是第一次與男人同床共枕。”
這句話讓陳玲瓏放松不少,無聲一笑。
“來。”
王玉渦牽著她的手往床榻邊走,陳玲瓏不知為何竟閉上眼睛。
在床榻前停了下來,王玉渦提醒:“上去啊,你睡里面。”
陳玲瓏感覺兩人偷偷摸摸似賊一樣,真希望謝傅能開口說句話,不要把氣氛搞得這么緊張。
睜開眼睛,雖然房間無燈,作為一名武道高手,陳玲瓏還是能辨清環境,人在床邊坐下,看著謝傅躺在中間,一時竟不知道怎么到里面去。
是的,陳玲瓏想不出爬,也想不出翻這樣的動作來,在她骨子里就沒有這些動作。
若說她平時怎么上榻睡覺,卻是坐下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