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喜神:
李徽容豪邁一杯灌入口中,酒水穿過喉嚨一陣火辣辣,也熱了肚腸身子,某些壓抑的情緒就被釋放出來。
謝傅一杯飲完,卻是笑道:“這就有點,放多久了。”
說著故意搖晃酒瓶:“只有半瓶,說來也是,酒一個人喝,確實有點難喝,我陪你飲就容易飲。”
李徽容將謝傅手中酒瓶搶了過來,瞥了他一眼:“嫌淡就別喝。”話雖如是說著,卻親自給謝傅斟酒。
謝傅笑道:“不是說不給我喝嗎?”
李徽容笑道:“我見你口渴,就先讓你潤潤喉,要酒還怕沒有,多烈的酒都有。”
謝傅笑道:“我再嘗嘗是不是淡了。”
這杯卻是細品淺呷,嗯的一聲:“不是淡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摻了一點孤獨。”
這酒,李徽容已經放了三天了,三天都沒有喝完,從一開始就索然寡味,以至變淡了都沒有品出來,此時知道謝傅在揶揄她,嫣然一笑:“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哪里孤獨了。”
不知不覺,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天空也晴朗了,一輪彎月掛在天際,月光自窗外照進來,將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變得三人在飲酒一般。
深夜、月光、燭下,美酒……
謝傅有感而發:“良辰美景,不過如此。”
李徽容笑道:“美景即是,良辰何從說起?”
謝傅手指重疊在一起的影子,笑道:“你看這影子比翼連枝,豈不良辰。”
李徽容心頭蕩起一股美妙的感覺,稍微挪了下位置,影子就分開了,不過還是不能完全分開。
謝傅哈哈大笑:“剛剛還是比翼連枝,現在卻變成耳鬢廝磨了。”
李徽容不知道為何耳朵悄紅,那晚并不是很好的回憶,痛、血、失去是全部的主題,或許可以更加爛漫一點。
當發現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似乎變得自然而然了。
這三天來,她確實感到孤獨,從謝傅來之后,她就一點都不孤獨。
兩人飲酒,無聲、有伴,不知不覺就把這半壺酒飲完,李徽容起身:“我去取酒來。”
謝傅抬手攔下說道:“不用了,今晚我不是來喝酒的。”
“那你是?”
謝傅說道:“有件事,我想向你打聽一下。”
李徽容疑惑:“你說?”
謝傅便把蘇羨人和蘇淺淺失蹤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李徽容。
李徽容聽后卻是沉默不語,一臉深思。
謝傅等了許久,見她還沒有開口,詢問:“你將北狄奸細清掃干凈了嗎?你說會不會北狄奸細干的。”
“應該不會,劍城的北狄人現在群龍無首,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四處逃竄,我也派人在全力追殺剿滅他們,現在劍城根本沒有一個北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一刀神、鬼方氏、烏斯浦、史西來、華瑰,這些個厲害人物基本都被他拿下,卻不知道還沒有漏網之魚,嘴上問道:“你確定?”
李徽容沒有給予肯定的回答,反問道:“那你說北狄人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謝傅額的一聲:“或許是狗急跳墻。”
李徽容笑道:“要跳也是跳在你的身上。”
“這么說不是北狄人干的,會不會烏斯浦為了報復我。”
李徽容給予肯定的回答:“烏斯浦已經回到北狄了。”
“那到底是誰干的?”
“容我思考一下。”
李徽容說著閉目,謝傅耐心等待了,許久之后李徽容才睜開眼睛,卻是欲言又止。
“李徽容,你有話直說?”
“我想問一句,這個蘇羨人是楚子之身嗎?”
謝傅疑惑:“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她是與不是?”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李徽容說道:“就當她是吧。”
“是又如何?”
“或許她們被帶到某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這全是我的猜測,并未經過證實,我不能信口開河。”
李徽容說著卻眉頭緊鎖,惹惱了謝傅,不知道要帶來多少血雨腥風,所以她不能信口開河。
謝傅卻是心系蘇淺淺的安危:“你就把你的猜測說出來,我再自己判斷。”
李徽容搖頭:“此事等我調查清楚,然后再給你一個準確答復。”
如果可以,李徽容不想透露李家黑暗的一面,畢竟她也是李家人,這會讓她與謝傅的合作關系變得薄弱。
謝傅沉聲:“等你調查清楚,黃花菜都涼了,而且這不關你的事,你未必會上心。”
“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當做我的事來辦。”
“該不會你就是幕后主使吧,所以才遮遮掩掩。”
李徽容看著謝傅,什么叫惱羞成怒,這就叫惱羞成怒,冷笑:“你就當是我做的吧。”
謝傅動手制住李徽容,冷聲道:“你敢動我的人!”
李徽容淡笑:“我動你的人又如何。”
就這樣僵持了十幾息之后,謝傅還是松開手,他當然知道不是李徽容干的,只是想逼李徽容說清楚,進入把她隱瞞的說出來。
這一變化之后,氣氛變得有些僵固,安靜無聲中,謝傅動手提起酒壺朝酒杯倒酒,卻發現酒壺已空。
李徽容問道:“還喝嗎?”
謝傅嗯的一聲,李徽容離開,竟取了一壇酒回來,還有兩個碗。
謝傅疑惑看她,李徽容笑道:“我早就準備好了,原本以為很快喝完,沒想到還原封不動。”
說著伸手將桌面上的酒壺杯子掃落地面,將碗擺好,分別給兩人倒了滿滿一碗酒。
見謝傅動也不動,李徽容端起碗:“我先干為敬。”
咕嚕咕嚕一碗飲完,嘴角逸著酒水,將碗在謝傅面前倒扣,示意一點沒剩。
這讓謝傅想起在玉塵山,兩人初見初識,毫不設防引為酒友的場景,當下端起碗來,也跟李徽容一樣,咕嚕咕嚕灌入喉腹。
烈酒如吞火,一碗喝完,謝傅感覺整個喉嚨連著肚子都似火在燃燒一樣,緊接燃燒到全身,烈火焚燒卻又痛苦無比。
李徽容面色紅如成熟果子,突然憋腫的臉連聲咳嗽起來,卻是終于被烈酒嗆的受不了。
謝傅見狀哈哈大笑:“娘們。”
這并不是謝傅第一次叫她娘們,只不過這一次李徽容卻一點都不生氣,見謝傅也咳嗽幾聲,忍不住譏誚:“你也是個娘們。”
謝傅開懷一笑:“哈哈,我是個娘們,不過有一說一,這酒辣如椒更勝火,到底什么酒?”
“這酒名叫英雄伏。”
“英雄伏,聽都沒有聽過。”
“這就是我讓左青用百年陳酒重釀的,特意為你準備的,名字是我給取的。”
“釀酒大師左青?”
“很奇怪嗎?”
“我聽說他已經金盆洗手,不再釀酒,世間也再也喝不到左青親手釀的酒。”
“你知道左青為什么金盆洗手,對外宣布不再釀酒嗎?”
“為何?”
“因為他再也找不到極品陳酒,釀成好酒來。”
“那他又為何愿意為你釀酒。”
“因為我能滿足他釀出好酒的愿望,左青已經成為我的家奴,只為我一個人釀酒。”
謝傅哈哈大笑:“好你個李徽容。”
李徽容為兩人倒酒:“來吧,讓我看看你變成一個娘們是什么樣子。”
又是一碗入肚,由于過辣過火,謝傅難免咳嗽幾聲:“李徽容,你知道嗎?我很想念我們在玉塵山飲酒那一次。”
“何須懷念,現在不就一般。”
謝傅擺手:“不一樣,那一次我把你當成朋友,這一次卻渴望把你當成朋友。”
李徽容疑惑:“難道我們現在還算不上朋友。”
謝傅搖頭:“朋友二字,說輕也輕,見上一面互相認識就可以稱為朋友,說重也重,交心可生死相托才是朋友。”
李徽容哦的一聲,笑道:“你想我做生死相托的朋友?”
“或許可能成為這種朋友,但是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為什么這么說?”
“你的身份,我的身份,導致你我之間永遠是利益大于其它。”
李徽容頗有深意道:“世間萬物有萬樣,你喜歡紅花,那花是綠的,你卻要讓它變成紅的,何苦呢?”
“有理,你我就好比韓信與蕭何,就這般吧,為你我干一碗。”
還有半壇酒,謝傅身體已經歪歪斜斜,搖搖晃晃,這不是他的真正酒量,或許是李徽容專門為他釀造的,所以特別容易醉,又或許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徽容好心伸手扶他一把,謝傅整個人竟直接倒在她的身上,李徽容莫名心悅,咯的一笑:“娘們,現在誰雌誰雄?”
她不愛與別人做對比,也無需與別人做對比,可總是想要與謝傅較真,就算占上一點便宜就會很滿足。
有的時候她也感覺這樣的自己很幼稚。
謝傅笑道:“你是雄,我是雌好了吧。”
李徽容微笑:“你有此覺悟就好。”說著手指輕輕托起謝傅的下巴,輕喚一聲:“美人。”
謝傅帶著醉意笑笑:“你可不要對我動心。”
“為何不能對你動心?”
“因為我會讓你失望的。”
“如果我偏要呢?”
“那你是自找苦吃。”
“我想試試有多苦。”
李徽容說著低頭親向謝傅嘴唇,只有在心理上確定強勢地位,李徽容才能隨心所欲表達。
原來得到一個人,占有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之好,就在李徽容如癡如醉的時候,卻發現謝傅動也不動沒有發現,分開一看發現謝傅競閉著眼睛睡著了。
李徽容哭笑不得,親澤也可以親到睡著了,他可真是一個奇葩。
夜依然安靜,但是李徽容卻沒有往夜的孤獨,她知道自己為什么孤獨了,也知道此刻為什么不孤獨了。
成年之后,她第一次穿女裝獻給謝傅,她第一次男女之情的悸動也給了謝傅,甚至她將女人最潔白無瑕的第一個也給了這個男人。
她可能真的愛上謝傅了,愛對她來說是一個多么遙遠的字眼,愛一個人可以寄托寄存自己的情感,讓自己空虛的時候拿來填滿,讓自己悲傷痛苦的時候來擠掉悲傷痛苦,自母親離開之后,她已經很久沒有愛人了。
甚至當她此刻意識到時仍感到晦澀,不知道該怎么去愛一個人了。
低頭看著睡熟的謝傅,一股溫柔之情在心中蕩起,想要伸出手指撥開他遮住臉容的鬢發,又怕驚擾著他。
就是這種感覺,當她看見母親睡著了的樣子,心中很是溫暖,很想抱著母親一起睡,又怕驚動母親休息。
她這個冰冷的心似乎開始找到怎么愛人的感覺,雙臂輕輕的將謝傅攬了攬,讓他靠自己更緊密一點,讓他更溫暖一點。
胸口神圣的脊峰被他的頭枕壓著,李徽容并沒有絲毫的不快,甚至輕輕挪動身子,讓他枕在最為柔軟若白云的位置。
嘴上喃喃:“這就是女子的溫柔么,原來我也有。”
微醺犯困,李徽容卻不忍睡去,她缺失這種溫暖滿足好久好久了,她想找回來,拿回來。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那窗外的月已經變成了黎明的曙光,一道身影在門口出現:“小姐。”
“白先生,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名單上的人,在劍城的已經清掃干凈。”
“你確定?”
“那些提前收到風聲的逃跑的,薛禹已經逐一追殺。”
“白先生,有件事我想讓你馬上去調查清楚。”
“小姐你吩咐。”
“蘇家蘇秀童的千金蘇羨人失蹤了,我想讓你去調查是不是我們的人干的。”
“是,不過小姐,白岳有一事不明,一個蘇羨人而已,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話,我覺得最好不要干涉,如果是我們的人干的,最后肯定查到老太爺身上。”
“失蹤的不止蘇羨人,還有蘇秀童的妹妹蘇三小姐蘇淺淺。”
白岳啊的一聲,直接推門走了進來,然后目光落在被李徽容摟在懷抱中沉睡著的謝傅。
李徽容淡淡問道:“你知道蘇淺淺是誰吧?”
白岳點頭。
“趕緊調查清楚,給我一個準確答復,晚了,你我都要遭殃,甚至以后都不會有李閥。”
白岳肅容點頭,轉身離開,順手把門關上。
白岳走后不久,謝傅卻睜開眼睛,李徽容淡笑:“你醒了,睡的可好?”
謝傅冷笑:“你剛才所說的,我都聽見了。”
李徽容淡笑:“聽見也好,我也不必多作解釋。”
“不,你必須解釋清楚。”
李徽容柔聲說道:“等我調查清楚,再給你一個交代,好嗎?”
謝傅想要站起,這才發現被李徽容雙臂緊摟住,人像個孩子一般的躺在她的胸懷,她的身材真的很修長,修長到能完全扮演成一個男人。
只是這么一頓,李徽容就自然松手雙臂,讓謝傅從她身上站起,謝傅看向她被自己壓扁了的胸圃,印象中她的那個部位似乎就這么扁平,但昨晚他分明感受到玉致之潤,如花之柔,女子特征明顯。
大概感覺有些痹痛,李徽容抬手在自己胸口推了推,又揉了揉,動作自然到就像撩起一絲鬢發,或許頓動一下衣擺。
也許連李徽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謝傅笑了一笑,李徽容方才后知后覺,避開與謝傅眼神對視。
謝傅轉身離開,從昨晚他一直都在裝糊涂,昨晚氣氛都烘托到那個程度,不裝糊涂難道繼續下去。
人生啊,難得糊涂。
謝傅走后,李徽容臉容才緩緩一紅。
回到林家老宅,盧夜華問道:“淺淺的事,調查的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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