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喜神:、、、、、、、、、
兩人各自穿上衣裳,盧夜華輕輕望向不遠處鏡子,以前無妝自美,從不過多梳妝打扮,現在這么一張臉,就算再怎么打扮也是丑的讓人作嘔。
有些東西當時不珍惜,等失去的時候才惋惜萬分,人如此,事也如此。
謝傅十分細心,察覺到她的異常,柔聲道:“夜華,怎么了?”
盧夜華勉強一笑:“沒什么?”
她只是有些傷感,謝傅不曾擁有過自己最美麗的年華,當自己丑的被所有人鄙棄,他卻拾之如寶。
越是這樣,心中越是感覺虧欠謝傅許多。
若論對愛情的覺悟,盧夜華可就比謝傅差遠了,笑著說道:“愛情并不是誰多付出,誰多得到,更不是誰虧欠誰,愛情是我遇你心悅,你見我心悅。若是愛你美麗皮囊,遲早也會因為你年老色衰而減愛。”
“就像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這種情感才是純粹的。”
盧夜華嫣然一笑:“唷,還會跟我說教,這番話等你脫離俗世,出世再說。”
謝傅哈哈大笑:“就當我假雅吧,不過我卻有發現獨特之美的眼睛,如果你真的覺得虧欠我,那就在其它方面多多補償我。”
“什么方面?”
謝傅只是眼神輕笑,盧夜華就立即領會,臉蛋微紅,岔開話題:“哪現在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謝傅額的一聲,沉吟起來。
盧夜華說道:”反正我心也給你,身也給你了,我就留在這清風觀,你想我的時候就來找我。“
謝傅脫口:“不行。”
盧夜華一笑:“放心,現在我絕不逃跑,反正戒破了,禁忌也碰了。”
“我還要在劍城辦些事,這樣吧,你先隨我回去,以后再說。”
盧夜華立即關心:“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安心當好你的謝夫人就好。”
盧夜華動人一笑,謝夫人,她夢寐以求的謝夫人。
兩人打開房間準備離開,大清早的一眾女道站在門口,個個神情傷感。
同心開口:“觀主,你要走了嗎?”
盧夜華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曾以為余生清風觀就是自己的歸宿,在這里生活的日子,她生性涼薄對誰都不關心,沒想到要離開的時候,卻透著傷感,
望著這一張張原來很熟悉的臉,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說不出來。
謝傅笑道:“人生不過生死與離開,同然只有在我身邊才會幸福,留在這里唯有孤苦。”
緊接說道:“如果你們擔心同然走后,沒有人能夠庇護清風觀,待我給清風觀題塊牌匾,保證無人膽敢冒犯。”
離開清風觀,盧夜華又忍不住回頭看著這呆了快三年的地方,謝傅哈哈大笑:“人生有得必有失,哪能兩其美,花落又花開,開春復又紅。”
剛踏入林家老宅門口,謝傅就朗聲喊道:“我回來了。”聲音透著喜悅。
小玉兒和阿保連忙放下活出來迎接,那馬武仁竟也還在。
三人目光很快落在將全身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盧夜華身上。
謝傅笑道:“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家娘子同然女真。”
三人立即行禮,叫了一聲:“謝夫人。”
盧夜華還不習慣這種身份,只是輕輕的點了下頭。
“阿保,麻煩你去燒點熱水,我要和我家娘子一起洗個澡。”
“謝大哥,我馬上就去。”阿保應著匆匆離開。
“小玉兒,挑個最好的房間讓我家娘子住下。”
小玉兒點頭。
謝傅看了馬武仁一樣,馬武仁忙先行禮:“先生。”
“馬武仁,你怎么還沒走?”
馬武仁尷尬一笑,似有難言之隱,謝傅改口問道:“那你們兩個合作的事情商量好了嗎?”
“先生請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林小姐。”
小玉兒將兩人帶到她的那間閨房,這幾天經過打理修整,房間已經煥然一新,床是新的,被褥是新的,窗欞是新的,桌椅也是新的,搞得像間新房一樣。
這豈能瞞得過盧夜華的眼睛,目光銳利的朝床榻上看去,兩個枕頭,還有女人的貼身衣物,床前下有男人和女人的鞋子。
謝傅并沒有多想,見房間大變模樣很是開心,笑道:“娘子,這房間還滿意吧?”
盧夜華冷冰冰道:“這莫非就是你的宵魂窩?”
謝傅疑惑:“什么宵魂窩?”
“你也住這里嗎?”
謝傅笑嘻嘻道:“是啊,難道讓你一個人獨處啊。”
盧夜華沒有再問,謝傅說道:“娘子,你就休息,我去看看水燒的怎么樣了。”
小玉兒正要跟著謝傅離開,突然看見這位謝夫人目光冷冷看向她,如劍一般扎到她的心里去,冷懼的不由打了個寒顫。
跟著謝傅走出房間,靠近低聲問道:“爺,這位夫人真的是你娘子?”
“是啊。”
“你才出去一天,怎么突然間就冒出一個娘子來?”
“說來話長,小玉兒你可要好好照顧好她,這可是我的心肝寶貝。”
“爺,我看這位夫人冷冷漠漠,未必對你真心實意,或許是別有目的,我看爺你也不是為色所迷的人,可要小心警惕。”
謝傅哈的一笑:“這你就多慮了,你只要記得可以得罪我,也不要得罪她,你幫我這個忙,爺不會虧待你的。”
小玉兒笑道:“爺,你要怎么不虧待我呢?”
謝傅笑道:“不是給你帶來一位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
小玉兒表情疑惑,很快就明白謝傅說的是馬武仁,臉蛋一紅:“爺,你別亂說,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謝傅笑道:“你臉都紅了,還說跟人家沒有關系。”
他在情場上混蕩多年,雖然有時候自己會犯糊涂,可是作為旁觀者,對于一些男女關系還是看的很清楚,有情無情,有意無意,一目了然。
“我臉紅那是因為爺你取笑我。”
“小玉兒,你孤身一人坎坷飄蕩多年,我真心希望你能有個家。”
一句話就把小玉兒說的目光發紅,只是萍水相逢,爺卻像個親人一樣:“爺,你對小玉兒真好,小玉兒真的不知道怎么報答你。”
謝傅抬手:“免了免了,你惹人疼惜,我也樂意。”
“爺,小玉兒如今也沒有親人了,要不……要不……小玉兒就認你做義兄吧。”
她表情卑微,也知道自己是高攀了,從馬武仁的口中,他已經知道眼前的這位爺正是嶺南郡王謝傅,這些年她也聽說過謝傅的傳奇故事。
“算了吧。”
他的金蘭姐妹已經夠多了,謝傅可不想節外生枝,見小玉兒很是失落,開玩笑道:“當我的義女還差不多,哈哈……”
小玉兒眼睛一亮,當下跪下:“義父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謝傅真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話已經說出來,人家也跪了,總不能不認吧。
轉念一想,小玉兒要在劍城立足,必須有人給她撐腰,自己這個義父來頭夠大了吧,誰敢再得罪他這個義女。
表情卻是嚴肅:“小玉兒,你要認我做義父也可以,但是你若是要仗著我的名聲為非作歹,我可饒不了你。”
小玉兒沉聲:“義父放心,義父宅心仁厚,樂善好施,女兒一定以你為榜樣。”
謝傅笑道:“好,起來了。”
看著眼前的小玉兒,突然間有個這么大的女兒,感覺怪怪的,她的年紀好像比自己還要大一點吧:“小玉兒,你年……”
話說一半,也不問了,就這樣吧。
“義父,你說。”
“方便去弄點吃的嗎?”
小玉兒笑道:“義父,以后你無需這么客氣,我現在是你女兒了。”
謝傅一笑,李少癲要成名副其實的了。
阿保燒好熱水,謝傅親自給盧夜華送到房內來,盧夜華提醒道:“注意你的身份,有些事無需你親自做。”
謝傅笑道:“這里沒有多余的人手,而且我也想親自照顧你。”
盧夜華心頭暖暖的,露出笑容,心中暗忖,其實我也想好好照顧你,現在終于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了。
謝傅嘿的一笑:“我早就想伺候你沐浴了。”
盧夜華見他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剛才的發現本想得過且過就這么揭過去,現在倒是讓她找到發作的理由,冷冰冰說道:“你來劍城的日子,每天晚上都是這位小玉兒給你暖被窩吧。”
“沒有啊。”
盧夜華把女人的貼身衣物拿了出來,又指著地上的兩雙鞋子:“你當我是這么好糊弄的。”
謝傅一點都不慌,因為他是清白的,便將這林家老宅荒寂已久,這里的一切都是剛剛翻新修整的,又說明自己只是頭天晚上在這房間與小玉兒一起過夜,后來基本都沒怎么回來住過。
盧夜華問道:“那怎么會有兩個枕頭?給誰準備的?”
謝傅好笑:“哎唷,越來越有點管家婆的樣子,就算我真的玩女人,你又能拿我怎么樣?”
盧夜華嗔了他一眼,謝傅靠近:“你還不是心甘情愿讓我玩。”
盧夜華還不太習慣與謝傅這般調笑,伸手打了他一下。
“告訴我,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沒。”
“說實話,有沒有?”
“有!行了吧。”
“說:相公,以后你別看別的女人好不好,奴家會吃醋的。”
盧夜華看了他一眼,好幾息之后才開口:“相公,以后不準你看別的女人,奴家會吃醋的。”
這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里話,說來睫毛輕眨,眼眸閃閃,竟是風情萬種,嫵媚動人。
謝傅將她擁住:“好,相公以后只看你,只愛你。”
盧夜華一輩子何從聽過這種甜蜜的話,只覺比刀槍還要厲害,人就被甜醉了,身體軟軟偎在謝傅身上。
兩人和風細雨沐浴著,小玉兒突然來到門口喊道:“爺,君悅酒樓的伙計過來說,你等的那位夫人已經到了。”
謝傅聞言一喜,繃直身子,盧夜華嗚的一聲伸手捂住自己嘴巴,似凍著一般渾身瑟瑟發抖。
“夜華,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等我……”
謝傅話未說完就看見盧夜華閉目咬唇,臉頰像暈了紅墨一般沁散開了,換做一笑:“等我回來。”
盧夜華似說不出話來,手指尖輕輕扇了扇,似乎謝傅快去。
謝傅站起,盧夜華鵝的一身,全身竟無力到滑倒。
謝傅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對著小玉兒道:“你照顧一下夫人。”人就匆匆離開。
同時身為女子,小玉兒倒是無需避嫌,喊了一聲:“姨母,我來服侍你更衣。”
心中還好奇是什么樣的絕色女子,竟能將義父這種人物迷的神魂顛倒,人剛踏入房間,看見浴斛里的人,頓時驚的大叫:“妖怪啊!”
此時盧夜華頭頂無發,身上沒有一塊皮是完整的,形象卻是十分可怖。
盧夜華本朦朦困困,人似飄在天上一般,人間竟有這等滋味,只感覺前半輩子白活了,突然就被一股驚叫聲驚醒過來,眼若電芒冷冷望去。
看見這冰冷如芒的眼神,小玉兒倒是冷靜下來,眼前之人就是剛才全身裹的嚴嚴實實的女道。
心中十分震撼,這樣的女子,義父竟能如此鐘愛,不是中了妖法就是……
這時,馬武仁和阿保聽到喊聲,匆匆趕來,小玉兒回過神來,連忙掩上房門。
馬武仁喊道:“林小姐,出了什么事?”
小玉兒隔門應道:“沒事了,我剛才差點摔倒。”
把兩人支走之后,小玉兒才冷聲責問:“妖女,你是不是對我義父使了什么妖法?”
盧夜華聞言疑惑:“義父?”
“不久前我剛拜謝爺為義父。”
聽著這個稱呼,盧夜華心中一陣膈應,這賊小子該不會就喜歡這樣吧,嘴上淡道:“你見怪妖女長這樣嗎?”
“那你這個妖怪對我義父使了什么妖法?”
盧夜華自嘲一笑:“妖怪。”
小玉兒見她神色流露出黯然傷感,反而膽戰心驚,她太熟悉這種眼神了,這是一個人遭遇不幸之后的認命。
她也曾經這般,對于別人的奚落鄙視完全麻木,毫不在乎。
突然輕聲改口:“姨母。”
盧夜華疑惑:“姨母?”
小玉兒笑道:“你是我義父的妻子,不就是我的姨母。”
盧夜華輕輕一笑,那冰冷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小玉兒感覺出她很開心,走近過來:“姨母,義父讓我來伺候你。”
盧夜華本是名閥小姐,后來又當了二十年的名閥夫人,倒也習慣了被人伺候,十分自然。
小玉兒見她不止臉容,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平整的皮膚,觸目驚心。
盧夜華問道:“你不害怕嗎?”
小玉兒搖了搖頭“不害怕。”
盧夜華又問道:“是不是很丑?”
小玉兒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姨母,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盧夜華淡道:“看不出來嗎?大火燒的。”
小玉兒手指顫抖起來,內心十分心疼,她也有過一段非常悲慘的經歷,所以比一般人更有同理心同情心,甚至感覺這位姨母比自己還要凄慘。
盧夜華何等敏銳,察覺到這女子在同情她,淡淡說道:“你不必同情我,我已經習慣,也毫不在乎。”
小玉兒手指觸碰到盧夜華粗糙坑洼的皮膚,輕道:“當時一定很疼吧。”
盧夜華一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很丑?”
“丑極了,但我可以肯定在義父眼中,你是最美麗的女子。”
盧夜華故意問道:“比你如何?”
小玉兒一笑:“姨母,你是在吃我的醋嗎?”
盧夜華故意朝床榻上望去:“難道我不應該吃醋嗎?”
小玉兒便將謝傅將她買下,又幫她治病,對她這么一個卑微低賤的女子,不曾侵犯過她還處處尊重,全部給說了出來。
盧夜華聽完笑道:“他還是一點沒變。”
“姨母,義父一直都這么好嗎?”
“當然。”
“義父真是一個了不起的男人。”
這句話也是盧夜華想說的,她以謝傅為傲。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