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里,云臥雪安靜坐著,蘇皂眸是救回來了,云師伯他們卻永遠都無法回來,胸臆間充斥著無法壓抑的難受,原來這俗世的路比修行更加艱難,每一步都艱難得多。
云臥雪想逃避,逃回與世無爭的仙門,那種平淡的修行,卻讓人安定滿足。
可就算她人能逃回仙門,心卻永遠困束在俗世中了。
師傅醒過來之后,我又該如何跟師傅交代呢。
想起師傅,云臥雪這才收拾心情,站起點燈,鼻間嗅到一股特別的氣味,顫震的燭光下,云臥雪手指尖抖了抖,一股恐懼在胸臆間凝聚。
猛地撲到床榻上,師傅雙目緊閉依然,臉容平靜清麗如昔,可他已經走了。
冰冷的感覺透足而上貫穿全身,云臥雪人一陣軟弱,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
一想到永遠無法再看到師傅的笑容,聽到師傅的聲音,那淚水就像江水滔滔不絕……
莫名其妙,無法抵擋,就被她的絳唇給奪走了,甚至謝傅感覺是被她的絳唇給踐踏了一頓。
腦袋戎馬倥傯,眼角感覺濕潤,這算是屈辱的淚水嗎?
“公子。”
謝傅低頭,映入眼幕是一張溫順乖巧的面容,感覺剛才就像是一場夢,這是皂眸做的嗎?
再見她小嘴嘟嘟,頓時憐憫,心疼說道:“好皂眸,嘴兒怎么成這個樣子,公子看了都心疼極了。”
蘇皂眸嫣笑:“公子高興就好,皂眸也很高興。”
謝傅柔聲說道:“以后不能再這么做了,這么好看的嘴,壞了可怎么辦?”
蘇皂眸嗯的應了一聲;“皂眸以后慢點吃就不會壞。”
謝傅猛地將她抱了起來,疼愛非常。
“公子,還有一百零七式沒用,要換個地方嗎?”
謝傅聞言心中一動,還有一百零七式,你的花招比小韻還要多,心中忍住這股沖動,嘴上笑道:“以后再試吧,現在先回家。”
“公子,那我能當你的通房丫鬟嗎?”
謝傅心中莞爾,真讓你在鶴情身邊當通房丫鬟,鶴情肯定要鬧個雞犬不寧,如果在仙庭身邊,仙庭性子隨和又極為縱容他,或許沒有太大問題。
只是仙庭去修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
見蘇皂眸眼巴巴的等著他回答,這才回過神來,輕輕刮了她一下鼻子:“讓你當通房丫鬟太委屈你,如果你愿意的話當公子的小寶貝吧。”
這方面蘇皂眸還真是單純:“小寶貝是什么啊?”
謝傅嗯的一聲:“小寶貝就是男人最寵最愛的狐貍精。”
“我不是狐貍精。”
謝傅啞然失笑:“只是一個比喻,指的是能夠將男人迷的神魂顛倒,日思夜想,一刻不再身邊就渾身不自在。”
蘇皂眸沉吟著,過了一會才說道:“公子你也是我的狐貍精。”
謝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皂眸啊,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人蹲了下來,笑著問道:“想公子抱你回去還是背你回去?”
蘇皂眸輕聲應道:“背,喜歡趴在公子身后的感覺。”
謝傅就將她背起,走了幾步,卻感覺雙腳有點發軟。
蘇皂眸在背后問道:“公子你怎么了?”
謝傅應道:“被皂眸你可愛的小嘴給欺負慘了。”
“公子,那你也欺負欺負我吧。”
“欺負皂眸什么地方啊?”
蘇皂眸將嘴巴貼在謝傅耳邊:“欺負皂眸的……”
蘇文卿見謝傅背著蘇皂眸回來,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
謝傅心中清楚明白,倒也沒有計較,蘇嬸和皂眸喜歡就好,他本來就打算照顧她們母女一輩子,只是沒想到以什么方式來照顧。
蘇文卿笑著對蘇皂眸又是一頓罵:“你這瘋東西好端端跑了干嘛,死在外頭沒人給你收尸才好。”
謝傅打斷:“蘇嬸,好啦,我都不計較,你罵她干什么。”
“是是是,丑兒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沒有公子你的允許,我也罵不得。”
“不早了,讓皂眸洗個澡,好好休息吧。”
蘇文卿卻道:“公子,要不你來給丑兒洗吧。”
分明就像給他們創造一個共浴的機會,好讓這種關系板上釘釘,沒想到這蘇文卿平時忠厚樸實,想法還挺多的。
謝傅咦的一聲,故意說道:“蘇嬸,你現在好像是把我當下人使喚了。”
蘇文卿忙道:“哪敢啊,這不是想著我去給丑兒弄點吃的,你好跟丑兒先玩玩水。”
玩玩水,謝傅哭笑不得,倒是說的含蓄文雅,嘴上好笑道:“蘇嬸,我累了。”
蘇文卿賠笑道:“好好好,下回啊。”
謝傅走出房間準備回內宅去,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回頭,看向云臥雪那亮著紅色燭光的屋子,他耳力聰敏,似乎能聽到屋內黃鶯泣血的悲鳴。
心中竟生出一絲報復來,你現在知道我痛失親朋的滋味了吧,當你們高高在上掌控別人生死的時候,何從體會到別人的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滿足自己的報復心,享受的看看她悲傷凄慘的樣子,謝傅朝亮亮著燭光的屋子走去。
人剛行到門口,一股氣味就從屋內漾了出來,不止悲傷還有死亡,一個念頭在腦海冒出——云弱水死了。
這才想起他們離開可不是一個多時辰,而是足足四十七天,就算一個大活人四十七天不吃不喝也要成一把白骨,更何況一個垂死之人。
他知道云臥雪一直瞞著他,偷偷用真氣給云弱水繼命,這真氣一斷,云弱水就算是修道之軀也難以活命。
如此說來,云弱水的死是他的造成的,謝傅心中非但沒有半分內疚,反而冷哼一聲,這血債就算一筆勾銷了吧。
腳步無聲朝床榻邊走去,云臥雪黃鶯泣血般的哀鳴,一聲聲的撥弄他的心弦,便是這幾步的距離就把他的心給彈軟了。
他終究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相反他多愁善感,體諒別人,他只不過被悲痛仇恨所蒙蔽,謝傅還是原來那個謝傅,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上天就給他按了善心柔腸。
云臥雪旁若無人的哀鳴著,謝傅靜靜的站著,只感覺拂曉前的黑夜是那么漫長,漫長到他等不及了,出聲:“云仙子。”
云臥雪轉過去來,映入謝傅眼幕是一張凄涼入骨的臉容,滾滾淚珠從那雙美麗的眼睛淌出,一串串打濕她的胸襟。
分成兩章是為了方便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