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真不是書呆子第1751章 世間沒有公道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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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1章 世間沒有公道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19日  作者:七月喜神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七月喜神 | 小生真不是書呆子 


那第二次是不是殺了厲芝,顯然憑厲芝剛才所作所為,確實該死,可她卻還活著,自己放過她,甚至連懲戒都算不上。

秦楚裳竟將如此重要的人物來當棋子用,而且完全不在乎這兩顆棋子的死活。

到底想證明什么,帶著這個疑惑,謝傅繼續看下去:

你心慈手軟又仗義,到時必受人脅迫,用來對付我,對于我的敵人,我向來冷酷無情,你說我殺你還是不殺你。

我想我殺你不舍,不殺你又不是。

謝傅看到這里不由會心一笑,還好,不是那么沒有人性,繼續往下看:

為了避免日后受此難題困擾,我只好給你下了鬼篆,鬼篆一旦發作就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狂性大發,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能解,你不必花心思從其他人身上尋找解法。

雖被下了鬼篆,不發作時候還是跟正常人一樣,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這鬼篆每年準時發作一次。

只要你老老實實當你的逍遙王爺,不要多管閑事,每年準時來長安找我,我自會為你免去鬼篆發作之苦。

若是依然我行我素,就休怪我無情,直接將你變成鬼奴。

謝傅雖然不知道鬼奴到底是什么,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如果看來,秦楚裳所說的兩次機會,就是殺了李敬堂的第一次機會,殺了厲芝的第二次機會,但凡他有一次動手,就通過秦楚裳的考核,不會看到這份密旨。

結果他并沒有通過考核,秦楚裳只好用此法來限制他。

依理來說,他既然是一個禍因,秦楚裳就應該干脆利落的殺了他,而不該留下他這個禍害。

如此想來,倒是為難她了。

想到這里,謝傅非但沒有絲毫不快,反而因為她還有一點情義而感到欣慰。

他也知道他自己身上的弱點,但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今受到限制,對秦楚裳是一件好事,對他未必是壞事。

謝傅將這封密旨銷毀,對著厲芝說道:“好了,我知道了。”

厲芝輕輕說道;“女皇陛下原本打算讓你殺了我,對嗎?”

謝傅笑了笑,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厲芝繼續說道:“連我都感覺我的所作所為該死,你肯定不會放過我。”

謝傅淡笑:“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甚至折磨我一下都沒有,云淡風輕就好像我對你什么也沒做過一樣。”

謝傅淡道:“以德報怨不是從我開始,像我這樣的人多的是。”

厲芝立即否定:“不可能,像你這樣的人,我從來沒見過。”

“多的是,是你孤陋,或者被蒙蔽,而對我來說,真是想殺的是背后指使你的那個人,與其殺了你發泄毫無意義,還不如把你當做魚餌把大魚給釣出來。”

厲芝若有所思,實在是太冷靜理智了,理智的讓人感到可怕。

謝傅微笑問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么那么恨我,我自認沒有得罪過你吧。”

厲芝沒有回答謝傅的問題,甚至避開他的眼神。

謝傅笑笑:“莫非你喜歡女人,你妒忌我,所以憎恨我?”

厲芝突然看向謝傅:“不是,我憎恨所有男人,包括你在內!”

“因為男人傷害過你?”

“是!”

“所以你就仇恨所有男人?”

“是!”

謝傅好笑:“簡直豈有此理。”

厲芝這時情緒被激發起來,手指謝傅:“你們男人都是一路貨色,骯臟、丑陋、邪惡。”

謝傅被厲芝指責著,臉上依然掛笑:“厲統領你真是一個懦夫,誰傷害了你,你就去找他報仇,卻只會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來發泄心中的仇恨。”

“我就不同了,我從來不欺凌弱小,冤有頭債有主,誰跟我有仇,我就找誰報仇,例如蓬萊仙門,例如云弱水。”

厲芝被謝傅懟的無言以對,她確定不該把仇恨牽連到所有男人身上,就像眼前的男人,自己并沒有理由去仇恨他,憎恨他。

“厲統領,我跟你講個故事,你來說對不對,有個女子被心愛的男人害死之后,化身厲鬼想要找那個心愛的男人報仇,只是她找不到那個男人,就將仇恨發泄在無辜的男人身上,勾引謀害了一個又一個男人,成為十惡不赦的惡鬼。而那個女子本來十分善良,最終被高僧降伏,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厲芝聽著目眶發紅,刻意忍著,最終還是忍不住眼角有了淚花。

這么突然,謝傅倒是微微一訝:“你的仇人是誰?”

“一個男人?”

“為什么不找他報仇?舍不得傷害他,所以找別的男人出氣?”

厲芝神色凜然:“當然不是!”

“有仇不報總有個理由吧。”

“他太強大了,我斗不過他。”

“你現在也算是都指揮使了,誰是你斗不過的,就算你真的斗不過,背后還有女皇為你撐腰。”

“女皇不會幫我的。”

“也是,憑我對女皇的了解,她只對事不對人,個人恩怨尚且能放倒一邊去,何況別人。”

厲芝神色黯然,謝傅嘴賤笑道:“不像我熱心腸,樂于助人。”

厲芝眼睛一亮,看向謝傅:“你會幫我嗎?”

謝傅笑笑:“我干嘛要幫你?”

“只要你肯幫我,我……我可以對你言聽計,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如果我要你去殺了女皇,難道你也不惜背叛當叛徒嗎?”

厲芝冷冷看了謝傅一眼:“你真是膽大包天,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張口就來。”

“怎么,她都這么來針對我,我嘴上說說而已,就膽大包天了,就算如此,我也有膽大包天的資本。”

厲芝聞言心中一動,只感覺這件事除了眼前的男人,就沒人敢做了:“王爺,只有你肯幫我,我可以給你。”

謝傅微笑:“你的身體嗎?”

厲芝應得斬釘截鐵:“是!”

“你的身體,我現在想要唾手可得,不必你給。”

“王爺,我可以給你做牛做馬。”

“給我做牛做馬的多的是,你覺得你排的上號嗎?”

厲芝忍不住譏諷:“說到底,王爺也只不過嘴上大放厥詞,實際上卻膽小怕事。”

“厲統領,你也不必激我,不過我倒也很好奇你的仇人是誰,竟舍得如此卑微求人。”

厲芝沉容:“他就是洛陽李閥閥主!”

謝傅微微一訝,她所說的洛陽李閥指的自然是北州冠族洛陽李家,亦是九姓十三望之首,便是金陵王閥也要戴上一個南地名閥之冠,才能與李閥平起平坐。

謝傅并不清楚洛陽李閥到底有多強大,但從王閥的根深蒂固,勢力范圍的錯綜盤扎,李閥就可見一斑。

莫非這又是秦楚裳的陰謀,讓他去對付李閥?

可秦楚裳明明就想讓自己去當個逍遙王爺,不想他插手天下之事,斷然無需多此一舉。

那就很有可能是厲芝的陰謀了,像王玉渦和陳玲瓏一樣,是潛伏在別人身邊的奸細……

厲芝知道這對于謝傅來說很震撼,這個秘密到目前來說,她只跟別人說過,一個就是曾經的三公主,現在的女皇。

一個就是眼前一身正氣凜然,有大能耐的男人,跟其他人說了也是白說。

見謝傅沉吟著久久不說話,厲芝輕輕喊道;“王爺。”

謝傅回神冷冷一笑:“厲統領,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一句話就道足謝傅對她的懷疑,厲芝眼角的淚花匯集成淚滴掉落地面,輕輕說道:“王爺,你怕了嗎?”

面對敵人,謝傅就沒有怕過誰,秦孝夫背景夠強大的吧,蓬萊仙門夠強大的吧,他不也是說干就干。

但他也不會愚昧到單憑別人一句話,就被人當做槍使,看著眼前身段高挑,俏美杏感的厲芝,眼神卻流露出輕蔑譏誚之色,就憑你這姿色也想對我使美人計,讓我豁出身家性命為你拼命,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厲芝能感受到謝傅眼神中對她的輕蔑,心中黯然,檀唇輕說:“我一家本來自女蠻國,國破之后跟其他人一樣逃亡到大觀國。”

謝傅聽著心中暗忖,女蠻國被滅國已經是十出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說她一家逃亡到大觀國至少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厲芝當時只是一個小女孩。

女蠻國跟新羅一樣盛產美女,其國人高髻金冠,瓔珞披體,形象近似菩薩,故被大觀國人稱為菩薩蠻。

菩薩蠻是比新羅婢是更為稀少的存在,擁有一名純正血統的菩薩蠻就如同擁有一件鮮活珍寶。

厲芝一邊解開身上的護胸烏金鎧一邊緩緩說著:“我一家三口在流亡,救濟、販賣中兜兜轉轉,期間不知道經歷多少艱辛,最后來到洛陽李家,被收留成為奴仆。”

厲芝表情流露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雖是奴仆,可在李家,也算不用再挨餓受凍,更重要是一家人能夠在一起,不用再害怕分散了,對于我們一家來說,李家真的是天上,直到有一天……”

厲芝突然說不出話來,表情也變得扭曲,明顯在克制住自己波濤洶涌的情緒。

咚的一聲,護胸烏金鎧從她胸前掉落,沒有束縛的胸襟有如一對彈桃,厲芝瞥了謝傅一眼,謝傅的目光卻落在她的臉上,與她對視著,不曾挪動分毫。

厲芝緩緩轉過身去,一個弓臂,身上的紅色勁衣內襯迸裂,雪白的脊背之上繪滿金紋,縷縷金紋落落勾勒出一道壯麗的圖案,有如白雪地上的神跡。

謝傅微微一訝,圣錦。

傳記有載,有一種菩薩蠻身上有金紋,光輝映耀,芳馥著人,乃是用云煉香麻為色所紋繪,終生不消退。

此為傳聞,不曾有人見過,看來傳記所載是真的,厲芝身上就有此圣錦。

可傳記又說,只有女蠻皇室之人,身上才能有圣錦,這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莫非厲芝出身女蠻皇室。

厲芝開口:“王爺博學多才,應該知道我背上金紋是什么吧?”她將這一身體秘密暴露在謝傅面前,是為了讓謝傅相信她的身份。

“厲統領,你繼續說。”

“直到有一天,我一家三口從天上墜入地獄,李橫秋當著我和父親的面,兼銀我的母親,為了一家三口,我母親不得不百般討好,甚至……”

謝傅見她說不出話來,打斷道:“好了,我知道發生什么?”

厲芝聲音卻冷如骨髓:“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世間還有這種禽獸,他讓我母親叫……叫給我父親聽,他讓我母親說……說……”

厲芝真的沒有辦法說下去了,好像每一個字都如一把尖刀扎入身體,一字一下。

謝傅保持安靜,讓厲芝自己調整情緒,安靜能夠讓人充滿安定力,大概十幾息之后,厲芝情緒穩定下來:“當時我不懂,只知道我的母親又快樂又痛苦,我在父親在流淚。”

“當他砍下我父親的頭,把他的皮剝下來,我一下子懵了,不會哭也不懂得喊……”

此刻的厲芝已經是腳下輕浮,一副隨時都會暈厥過去的模樣,謝傅知道這種傷害一輩子都不會痊愈,一旦勾起回憶立即血淋淋一片,打斷道:“夠了!”

厲芝卻繼續堅持著:“隨后他又斬下我母親一雙足,生生剝下我母親的皮,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沒有殺我……”

說完最后一句話,厲芝整個人癱軟在地,謝傅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厲芝的身邊,攙著她一只手臂。

厲芝似乎非常寒冷,不停的發抖,謝傅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謝傅無聲等待著,直到厲芝不再發抖,扭頭輕輕望向謝傅,眼神里滿是期待滿是希望。

這種眼神讓謝傅不敢與她對視,不由自主的避開。

厲芝帶著極為卑微的懇求:“王爺,你能幫我嗎?幫我討回這個公道!”

謝傅腦袋轟然一炸,他為人仗義,遇不平事好打不平,可此刻卻認清一個事實,他給不了所有人公道。

非但如此,因為對方的身份地位,他會選擇妥協,虛與委蛇,甚至為對方這么做找理由。

是的,他此刻所想,堂堂一閥之主為什么要這般欺凌殘害原本可憐的一家人,甚至懷疑厲芝所說真假。

本質上是他不敢去面對,所以他在選擇逃避。

人常常會抱怨著——為何上天如此不公!

就算上天有靈,上天也從來不會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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