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聽懂了卓宗的話,馬肅有些生氣道:“小翎也太不懂事了,都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任性。”
一把年紀四個字讓聞人后蒼老臉有點掛不住,是啊,哪個女人都三十了還孤身一人,換做其她女人,孩子都快可以參加獵郎節獵女節了。
嘴上解釋:“翎兒的意思是老弟給我當女婿。”
眾人聞言吃驚,卓宗問道:“場主,小翎已經克服潔癖了嗎?”
聞人后蒼應道:“沒!”一開始他也是這么認為,欣喜若狂的抱住女兒,可是女兒卻厭惡的都吐了。
馬肅楞道:“那小翎在搞哪出啊?”
這是董雄輕輕說道:“是不是跟當年李家來提親一樣……”
董雄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大家都清楚,跟當年一樣犧牲自己,成全大家。
當年是聞人牧場的一個難關,最終也因為有了趙郡李家的幫助才度過難關。
眾人心中暗暗嘆息,剛才說難聽話的馬肅竟惋惜道:“小翎這個孩子真讓人心疼,怎么就生了這么一個怪毛病,如果不是這怪癖,這男人還不是隨便挑,又怎么會現在還孤苦一人。”
雖然場主沒有過分表現出來,但是大家都知道場主心中的一根刺,卓宗提醒:“好了老馬,別說了。”
就在這時,人群又是一陣喧嘩:“又有人回來了。”
還未等聞人后蒼等人確認,身處外圍的人就喊道:“是卓爾,肯定是卓爾!”
聞人后蒼等人心頭一顫,都知道以卓爾的性子,若是目的沒有達到,絕對不會半途而歸,滿懷期待的遙望過去。
夕陽的萬道光線照射在遼闊的草原,有一黑點速度快如一道黑色勁電奔馳而來,異常顯眼矚目。
速度比剛才廉華的黑馬不知道要快上多少,除了卓爾的黑龍騎誰又有此神速,董雄興奮說道;“是卓爾無疑。”
女兒不負眾望,卓宗也臉面有光,臉露喜色的連連點頭,確認董雄的說法。
人群也議論紛紛起來:“不知道卓爾擒了誰回來。”
“董和已經被廉華擒住,該不會是神師吧。”
“嘿嘿,神師也逃不過墨箭梨花的手掌心。”
墨箭梨花是卓爾的外號,墨箭和鐵梨花均是卓家的絕技,恰好卓爾天賦驚人,精修此二門絕技,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所以就成了卓爾的外號。
隨著黑影迅速靠近,眾人也看清楚馬背上只有卓爾一人。
空手而歸!
人群又喧嘩起來,聞人后蒼等人面面相覷,卓宗也是愣住,他深知女兒個性,絕不會空手而歸,脫口而出:“該不會發生了什么意外吧。”
此話一出,聞人后蒼等人又緊張起來,該不會虎族再度來襲吧。
伊藍本來信心十足,見太陽都要落山了,也不禁有點擔心出了什么變故。
一旁的秋如意笑道:“放心好了,又不是聞人小姐一個人單獨回來。”
“就怕傅他寧死不從,你是知道他這個人迂腐至極。”
只怕謝傅也想不到伊藍會用迂腐來形容他,難道對待感情認真負責是一種錯?
秋如意笑了一笑:“迂腐是迂腐了點,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擔心,此次不成,我們兩個就把他綁到聞人小姐床上去,喂他吃下最厲害的藥,再百般逗弄,然后再棄他而去,看他怎么忍。”
伊藍驚訝的看向秋如意,秋如意嫣笑:“男人都是道貌岸然之徒,需要合適的理由,需要順理成章,他更是當中的典型。”
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黑龍騎已經由遠馳近,馬背上就真的只有卓爾一人,衣裙破裂顯然戰況不佳。
聞人后蒼等人急于了解情況,也顧不得原地等待,迎了上去。
卓爾勒停馬匹,直接跳下馬來,卓宗問道:“卓爾,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卓爾應道:“我擒不住神師。”
眾人大失所望,卻見卓爾轉身朝山峽指著:“不過翎公主能!”
幾人心頭怦的一跳,既然驚訝又震撼。
翎兒……
小翎……
幽深的山峽驟地閃出一道黑點,相比起剛才看見卓爾的興奮,不知為何場地卻安靜許多,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這黑點,心中猜測會是他們的翎公主嗎?
直到他們看清黑點上有紅光閃爍,人群爆發出一股叫聲:“是翎公主!”
那紅光閃爍在夕陽的余暉中越來越鮮明矚目,甚至蓋過了黑騎,就像一團燃燒滾動的紅云席卷而來。
“翎公主——”小孩子乃聲乃氣叫喚著,邁動著小腿奔迎而去。
孩子的舉動也點燃了大人們的熱情,他們呼喚著聞人翎,奔迎上去,人群就像草原上突然涌起的潮水。
這個有著美麗之名,勇敢彪悍之名的女子給獵郎節帶來了最為激動人心的時刻,也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激動。
他們已經不在乎翎公主是不是空手而歸,能欣賞她英姿颯爽,熱烈如火的一幕,就以為足夠了。
倒是聞人后蒼等長輩楞站在原地,完全想不到完成這一壯舉的會是聞人翎。
這個昨日雙膝負傷,后半生可能殘廢的女子。
這個對男人厭惡至極的女子。
這個數年前做出犧牲,今日又再次犧牲自己的女子。
剛才還說著難聽話的馬肅,蒼老的眼角竟激動感動到有點濕潤。
聞人后蒼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耳畔回蕩著女兒早先時候說過的那句話——他是你的女婿。
霸氣凜然!震耳欲聾!
聞人翎為什么等到夕陽落幕才回來,就是不想太過招搖,這個時候人群應該散去大半。
驟見人群如浪潮朝她奔迎而來,卻有點緊張。
謝傅感受到了,問道:“翎姐,你怎么了?”
聞人翎直言:“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么?”
“我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喜歡過男人。”
“這樣不是正好向所有人宣告,你不再討厭男人了。”
“我依然討厭男人,只是不討厭你。”
謝傅笑道:“這是我的殊榮,”
聞人翎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謝傅:“你被綁成這樣,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丟臉啊。”
“翎姐,我欠你那么多,丟臉一回又有何妨。”
“你不要面子的嗎?”
“面子值幾個錢,我得了真真切切的東西才實在。”
“什么?”
“絕色美人啊。”
“翎姐比伊藍差遠了。”
“翎姐,一會該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一切順理成章。”
伊藍這邊興奮的像個小孩子:“聞人小姐成功了。”
秋如意露出笑容,正如她所說,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艱難而痛苦的旅程,她希望在某在停下來的站點上是滿懷喜悅的,此刻這個站點無疑是喜悅激動人心的。
“伊藍,全是你的功勞。”
“秋大家,你也有份。”
“翎公主——翎公主——”
群眾向歡迎凱旋歸來的將軍一般呼喊著。
這份熱情過于熱烈,卻讓聞人翎有點心虛,早知道就提前回來了,她不知道有個詞語叫做壓軸,此刻她扮演的正是壓軸的角色,將這場獵郎節推到了最高潮,也給了一個完美的結尾。
聞人翎的后半生幸福是多少人心心念念的,他們當中很多人還記得數年前,聞人翎為了聞人牧場,犧牲自己嫁給趙郡李家,她怒發沖冠持鞭與李家求親打在一起的激烈場面到現在還被人嘖嘖樂道,
大家都知道聞人翎當時多么不情愿,可她為了解除聞人牧場的困境,最終卻選擇了屈服。
當年得她所救的人就在群眾當中,他們的親人朋友也在其中,他們心中尊敬、愛戴、喜歡著聞人翎。
卓爾再美麗再英勇,也代替不了聞人翎的位置。
現在聞人翎終于可以擁有自己喜歡的男人,因為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人群大喊:“扔下來!扔下來……”
落地為實,被擒獲的男人扔到地上來,就完全屬于聞人翎的了,這是獵郎節、獵女節一個重要的儀式。
面對圍觀人群殷切期待的目光,聞人翎為難的看向謝傅,謝傅卻報予微微一笑,示意她該怎么來就怎么來。
聞人翎只好硬著頭皮,單手拎起謝傅就扔了出去。
謝傅人在空中,以為眾人齊手接住,怎知落下的地方,人群卻閃躲開去,謝傅身體重重摔落草地上,不由哎呦的叫了一聲。
“翎公主——”
人群頓時爆發出響亮的齊呼聲來。
已經知道女子擒住謝傅的聞人后蒼心中竊喜而激動,待聽這聲炸雷般的歡呼,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忙跟卓宗等人擠到跟前來。
聞人翎看見父親,笑道:“父親,我說到做到,人給你帶回來了。”
聞人后蒼看到女兒的眼神,有種錯覺,女兒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可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一個討厭男人的女人,又怎么會因為獲得一個男人而感到高興,她只不過是讓自己欣慰驕傲罷了。
這是卓宗注意到謝傅就要被聞人翎家的女眷給抬走,大聲呵斥:“干什么!不得對神師無禮!”
不提神師二字還有,一提謝傅還真感覺有點丟臉,哪有被這樣對待的神師。
聞人后蒼也反應過來,連忙走了過去:“老弟,老弟,沒摔壞你吧,這是獵郎節的一個儀式,你可莫要見怪。”
卓宗等人朝謝傅望去,確認正是謝傅無疑,心中更是激動,想不到還真被聞人翎給逮住了,有點難以置信,可事實擺在眼前。
大概這就是一物克一物吧,又或許是謝傅心甘情愿被擒,如果這么推測的話,那就是謝傅相中聞人翎了。
想到這里卻又頓時頭大,他們都知道聞人翎有潔癖,忌諱男人,容不得男人靠近半分,而按照獵郎節的慣例,今晚趁熱打鐵,兩人就要圓房成就一段美緣。
聞人翎雖然愿意犧牲自己,但是按照她的脾氣,想碰她一下,門都沒有,到時候這新房里肯定是雞飛狗跳。
加上他們暗中設計謝傅這事,到時候可就親家做不成,變成仇家了。
幾個老東西眼神閃爍,各懷心思。
馬肅心領神會,上前激動的握住聞人翎的手:“小翎,你太給叔幾個長臉了!”
此舉卻是故意試探聞人翎是否克服潔癖,要是已經克服那就萬事皆順,要是還沒克服,再一步一步想辦法。
聞人翎被馬肅握住手,渾身一顫,一股惡心厭惡從心頭澎湃冒起,抬腳就朝馬肅胸口狠狠踹了一腳,揚起鞭子正要把馬肅打死,待見馬肅被踹飛在地,疼叫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大惱道:“馬叔,你碰我干嘛啊。”認識她近三十年,怎么會不知道她有這忌諱。
馬肅忍著疼痛道:“馬叔一時激動,給忘了。”心中暗忖,這一腳差點把我的命給踹沒了。
卓宗幾人見狀臉色陰郁不定,是既高興又擔心,小翎這潔癖是一點沒改。
這時聞人翎難掩惡心,身子柔軟的趴在馬背上,竟嘔吐了一口酸水,卓宗幾人見了,臉色就更難看了,既心疼又不該如何是好。
不遠處的伊藍并不知道聞人翎有這個潔癖,對著秋如意低聲問道:“秋大家,聞人小姐該不會是有了吧?”
秋如意差點沒笑掉大牙,想不到貴為皇后的伊藍也會有如此單純的一面,好笑道:“就算兩天前,他們兩個瞞著我們偷偷做了,也沒這么快。”
伊藍嫣然:“我倒沒想到時間對不上,就感覺他們兩個拉扯了很久。”
秋如意低聲說道:“伊藍,該不會你有了吧?”
伊藍臉紅,細聲應道:“沒有,你呢?”
“你呢?”二字被秋如意給問楞了,有些惱羞成怒:“你胡說什么?”
伊藍輕道:“我就不相信,你和傅沒有過。”
秋如意心虛,嘴上冷道:“伊藍,你別胡亂猜測,不知道這是在詆毀一個女子的名聲嗎?”
伊藍輕笑:“若是與你關系一般,我自然不敢大放厥詞,不過你我一路同行生死與共,情同閨友,就當閑話。”說著附耳輕聲:“秋大家,你對傅這么好,我不介意的。”
秋如意聽得臉紅心跳,詩了孽草,故意說道:“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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