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表情驚訝,秦楚裳咯咯大笑:“我說過我能讓你馬上高興起來。”
隨著她的笑聲,俏臉上的淚水也抖飛。
謝傅說道:“我一點都不高興。”
手輕輕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父親殺了母親,父親成了仇人,這真是人世間最悲慘的事,謝傅什么都說不出來,幫秦楚裳擦拭淚水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秦楚裳笑問;“這個理由讓你滿意嗎?”
謝傅點頭,將她擁入懷中,秦楚裳卻桀驁不馴的掙扎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所愛非人,世界上就沒有我這么惡毒的女人。”
謝傅溫柔的親上她的嘴唇,秦楚裳閉上眼睛,身子也慢慢軟了下來。
分嘴,謝傅溫柔道:“玉陽,你還有我。”
“是,我還有你,可我也注定失去你,因為我還會傷害你。”
謝傅抬手,天師令就到了他手上,遞了過去:“我不稀罕這東西,如果你需要就送給你。”
謝傅不蠢,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明,只是很多時候他寧愿裝傻糊涂,剛才在歡樂時,秦楚裳眼神不止一次瞥向天師令,那種伺機而動。
秦楚裳錯愕,謝傅微笑:“送給你,只要你能高興。”
秦楚裳毫不客氣的將天師令握住手上,一瞬間變了個人,眼神睥睨,高挑挺拔的身軀透著一股女皇般的居高臨下。
“我非但要奪走他的一切,還要完成他不能完成的偉業,讓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無能,多么失敗,我要將他踩在腳下,讓他向我懺悔求饒,最后我會親手殺了他……”
她的臉上充滿仇恨,看上去有點可怕,也不是謝傅所認識的玉陽。
謝傅想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
秦楚裳回神看向謝傅,旋即一臉笑容:“對他,你可要小心一點,他是一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謝傅哦的一聲,他已經見識過玄天真人的六親不認。
秦楚裳見謝傅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認真說道;“真的,你身上的弱點太多了,有的時候你應該狠毒一點。”
她并不比謝傅矮多少,微微昂頭時候,似能與謝傅平肩,卻又把頭低下去:“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把你扶上皇位,可很快我就打消這個念頭,你一點都不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
“如果我坐在那個位置上不是篡逆。”
秦楚裳苦笑:“你看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突然一聲驚呼傳來,兩人同時望去,只見一道影子快速竄離。
秦楚裳提醒:“是你岳母。”
謝傅這才想起自己本來就是來尋找她的,捉起衣服顧不上穿就追了上去。
“岳母大人。”
謝傅在后面喊著,盧夜華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跑的更快。
謝傅又連喊幾聲,見盧夜華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冷聲威喝:“站住!”
這一聲喝似乎把盧夜華給嚇到,腳下一絆競直接摔倒了。
謝傅追上,伸手將她攙住。
“滾開!”
盧夜華怒吼著抬臂撥開,啪的一聲,好死不活的剛好扇了謝傅一巴掌。
謝傅捂臉怔住,盧夜華也是一呆,朝謝傅看去:“我不是故意的。”
映入謝傅眼幕卻是一雙眼眶發紅的眼睛。
兩人眼神對視了幾息之后,盧夜華方才有所察覺,忙站了起來,躲閃的背過身去。
夜漆黑而又安靜,兩人都沒有出聲,氣氛壓抑逼仄。
在這幾息的時間,謝傅腦海已經千回百轉,思索著可能的原因,也在想著尋找轉機的辦法。
她因為聽了自己與小韻的事而消失,又因為看見自己與秦楚裳在一起而怒奔。
“岳母大人,小婿讓你失望了。”
這聲岳母大人讓盧夜華打開憤怒的閥口,所有的憤怒一下子傾瀉出來:“不要叫我岳母大人!”
她兇的像只母老虎,聲音咆哮,似乎能隨時將他撕成碎片。
謝傅無言以對,安靜中能夠清晰的聽到她一沉一沉的呼吸聲,每一聲呼吸都呼出怒息來。
大概幾十息之后,察覺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之后,才再次出聲:“不叫你岳母大人,叫你什么?”
“反正我就不再是你的岳母大人。”聲音中依然有火星,清楚表明不再認可這個女婿。
這卻是一個語言陷阱,擅長酒令的謝傅為她而設的語言陷阱:“那我叫你一聲美莊姐可以嗎?”
這是謝傅第二次這么稱呼她,依然能夠讓盧夜華心頭一蕩,她竟沉默了,飆不出怒言來。
“美莊姐,拋棄那一層關系,我們也依然是朋友,依然是知音,如果小弟有什么做的不對的,讓你怒其不爭,還望你能指點。”
“好!”
盧夜華猛地轉身,表情銳氣騰騰,一副指點江山,卻無從指責。
謝傅看著她發紅的眼眶,主動給她尋找臺階:“小弟如此不端,美莊姐一定是氣壞了。”
盧夜華終于找到話柄:“你還知道你不端,你簡直……你簡直……”
謝傅沒有接話,一副聆聽受訓。
“你簡直無法無天,不堪入目,豬狗不如。”
謝傅微笑相對,她能夠罵出來說明問題不大。
“你還笑的出來,我問你,你與王夫人是什么關系?”
謝傅欠小韻許多,也不想讓小韻背負那些委屈,實話實話:“小韻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盧夜華腦海被劈了個響雷,雷的焦糊:“你……你說什么?”
“我與小韻是成過親拜過堂,有賓客見證相賀。”
原本以為他只是偷偷摸摸,沒想到他如此膽大妄為,這種事情也只有昏君能干的出來:“你競娶你岳母為妻!你你你……”
盧夜華手指謝傅,已經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他了。
謝傅早知她有此一責:“小韻不是我的岳母。”
“你少找借口,你與王婉之早有婚約,她就是你岳母!”
“小韻不是婉之的親生母親,她的名字叫做司馬韻臺,是司馬韻雪的孿生姐妹。”
盧夜華錯愕,還有這種事。
謝傅簡短扼要的把司馬韻臺照顧王婉之的原因講了出來。
盧夜華聽后沉默不語,謝傅以為她還不信,繼續說道:“美莊姐,我就算再粗鄙,再野蠻也不會干出娶岳母為妻的逆事來,更何況我出身名門書香門第。”謝傅的話卻打破了盧夜華最后一絲希望,陰云中那一絲光暈完全被黑暗所替代。
只感覺這一生死也不甘心,心頭被死也無法解脫的悲傷所籠罩,淚水嘩啦啦的就流了出來。
這種平靜無聲的落淚倒是把謝傅給嚇住了:“美莊姐,你哭什么?”
“我吃醋了。”
“什么!”謝傅心頭一顫。
盧夜華情緒已經崩潰:“我吃醋了,吃你的醋,你滿意了吧。”
“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為什么老天要這么對我?”
盧夜華一連三責問,責完,人也渾身無力癱軟下去。
謝傅伸手將她攙住瞬間,盧夜華卻泣聲的朝他懷中撲去,緊緊將他抱住。
謝傅內心又驚又顫,身體呆若木雞動也不動,他真希望自己現在就是尊雕像,什么也看不見聽不到。
“我不知廉恥,可我就是愛你,到死也想愛你……”
盧夜華狠狠的捶打謝傅的胸口,無助道:“你說話啊。”
可謝傅依然動也不動。
盧夜華親上他,一邊親著一邊喃語:“你不是說你想當一天皇帝嗎?就一天……不,就算一刻也好,明天我們就都死了……”
謝傅能夠感受到她在用生命燃燒著這熱情,他的身體也被烈火焚燒著,炙熱而又痛苦。
緩緩的抬起雙臂,猛地按住盧夜華雙肩,讓她停下來,語氣極為平靜道:“你冷靜下來。”
發了瘋的盧夜華一下子就安靜下來,謝傅重復一遍:“你冷靜下來!”
盧夜華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罵道:“懦夫!”
謝傅微笑道:“我承認我是個懦夫,知行知止惟賢者,能屈能伸是丈夫。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真正的勇者也不是勇于犧牲,而是能為國為家為親人茍且忍辱,負重前行。”
“同理,心有積悶,生有求之不得,骨肉有萬千悲痛,也需克忍,而非……而非……”
謝傅咬著牙把話說完:“而非直泄意氣。”
“美莊姐,小弟承蒙厚愛,無以為報,唯有一跪答謝。“
謝傅說著撲騰跪下,盧夜華踉蹌后退腳步:“你騙我……你說你想當一天皇帝的。”
謝傅跪著不言不語,盧夜華嚎啕一聲,人就拔腿狂奔,淚如斜雨。
直到奔跑不動,人直接癱軟在地。
愛上不該愛的人,她早就無顏面茍活于天地,只盼明日末日滅世,今晚好圓心愿,愛人一場,相愛一場。
如今連這夙愿也不能達成,萬念俱灰。
她已經等不及滅世降臨,痛苦到一刻都熬不過去,抬手就拍向自己百匯,斷脈自絕。
紅葉這小妮子發現了盧夜華的蹤跡,留心跟著,驟見盧夜華拍下自己百匯,嚇了一跳。
立即來到盧夜華身邊,只見盧夜華雙目緊閉流出血跡,死的透透的連點生機挽救機會沒有。
頓時慌了,我闖大禍了,哥哥非殺了我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