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一道一道落下的雷霆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先是劈毀了院子中的禁制,然后是劈壞了房子的屋頂直直沖少女劈來。
少女也曾遠遠的看過謝恪渡雷劫,當時更是看到了不過幾歲的小客卿淡定吸收雷劫之力的樣子,想著自己未必比這兩個人差,一咬牙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準備以身體硬抗。
宋京墨默默的離遠了一些。
聽說傻會傳染,她如今神魂虛弱,萬一染上了可就不好了。
只是一道尋常的雷,就將少女劈得昏死過去。
以為是宗門又出了一位天賦出色的弟子的太上長老匆匆趕來,發現天空中的雷云不對勁、降下的雷也不對勁,等到見到沒了屋頂的房間里懶洋洋趴著的龍崽,瞳孔幾度收縮。
星辰宗什么時候多出了這么一尊大佛?!
如果是弟子惹得龍族不高興引來雷罰,那倒也不稀奇。
認出挨了雷劈的弟子是御獸世家出身,太上長老嘆了口氣,沖龍崽一拱手,方才出手把人救下。
勉強解了氣,宋京墨也沒那個精神頭去跟個小姑娘較勁,索性摸了張縮地符出來將自己送回院子里。
等吸收完一枚靈石的靈氣體內的靈力足夠支撐自己化為人形,穿著小袍子的宋宋從院子里拉開了門,對站在一旁當門神的謝恪說道:“好端端的,不去修煉,在我這院子前頭杵著做什么?”
謝恪沒想到宋宋會從院子里出來,分明之前院子里是沒人的。
但謝恪沒有去問,只是滿臉愧疚的垂下頭,頭發有些亂,倒顯得他多了幾分少年人應該有的健氣和活力。
只是如今腦袋耷拉著,像極了乖乖認錯的大型犬類。
宋京墨捏了捏指骨,發現自己拿謝恪這樣的人沒有一點辦法。
他又做錯了什么呢?
他只不過是看原先的宋宋有些可憐,好心將人帶回來管吃管住,還想將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都分給宋宋。
只是他沒有想到,有些東西不是他想分就能分的,也不是他覺得好便是好的。
就像是星辰宗,對謝恪這樣重點培養的天賦極佳的弟子自然是處處優待,哪怕謝恪下山一趟帶回來的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尋常小姑娘,星辰宗也會看在謝恪的面子上好生照料。
偏偏宋宋并不尋常。
偏偏星辰宗窮得摳jio。
偏偏謝恪還是少年心性,并不懂得那些彎彎繞繞。
所以有些事情,謝恪的師長并不會同謝恪提起,即便謝恪從旁處知道了問起,也只會簡單幾句話糊弄過去。
便是宋宋都是要比謝恪在這方面頭腦靈光一些的。
就著謝恪垂頭的姿勢,宋京墨略微打量了謝恪一會兒,不著痕跡的用神識探了探謝恪身體狀況,又極輕微的搖了搖頭。
謝恪這個人,在某些方面認死理。
本該心性豁達,卻因為之前渡劫的事情郁結于心,整日擔憂愧疚,以至于氣息不穩,經脈之中靈力流轉都有些滯澀。
“你天賦上等,得天道認可,又順利渡劫,本應該好生修煉。”
“如今經脈阻塞,雷劫之力不受約束,反倒傷及身體,若再不及時處理,可能損及根本。”
“這些,你都知曉?”
少年的聲音也發澀,卻極為堅定的說道:“是我的錯,我得向你道歉。”
“哪怕我不肯原諒也沒關系?”
“是我做錯。”謝恪固執道。
“你又做錯了什么?是下山去青山縣誅邪做錯了,還是從青山縣將我帶到星辰宗做錯了?”
“青山縣那樣的地方,俗世王朝之中多得是。”
“只要你帶我來星辰宗只是出于好心,那就可以了。”宋京墨看到記憶里那個寧愿以性命拖住惡鬼也不愿意放惡鬼出去殘殺百姓的執劍少年,輕聲道。
在青山縣時,她遭遇骷髏妖,面臨生死危機,萬獸珠被喚醒,其中的偽器靈按照煉制時設定的那樣自稱系統,為轉世重修后的自己提供各方面的輔助。
這些幫助都需要是“一物換一物”,這樣才符合規則,也不會影響轉世重修后的宋京墨的修煉進程。
至于謝恪,也不是不諳世事,只是天真了一些,這一點也算不上什么不好。
“我……”
“是我不想拜入星辰宗、也是我點頭同意做客卿。”
“關于我送出去的那些東西……謝恪,你覺得我不愿意給的東西,有誰能從我這兒搶走嗎?”宋京墨光是知道有些人愛鉆牛角尖,但是沒想到謝恪自己還能給自己的思維造個死胡同。
謝恪似懂非懂,恍恍惚惚,最后手里被塞進了一個冰涼的光滑瓷瓶。
“洗髓丹,能洗去你體內的雜質,進一步提升你的修道資質。”宋京墨送了洗髓丹,又拿出一個丹藥瓶來,從里頭倒出兩顆小拇指大小的玉白色丹藥,輕輕淺淺的丹香飄到謝恪鼻子中,謝恪呼吸一滯。
這是清心丹?
不管是丹香還是丹藥的品相,似乎都比特意求來的那顆清心丹強了太多。
宋京墨把丹藥扔進嘴里,嚼吧嚼吧咽下,跟吃糖豆似的,吃完以后沖謝恪擺了擺手,轉身就回了院子。
今天這院子又太多人來過,也不知道有沒有少什么東西。
把借來的書和玉簡清點了一番,用儲物袋裝著,宋京墨再次打開院門。
謝恪仍舊站在院門旁當門神。
“還沒有想清楚嗎?”
“我向宗門申請了以相等價值的修煉資源換取宋宋這枚洗髓丹。”
“宋宋有什么需要盡管提,只要是星辰宗能夠做到的。”
“如果星辰宗做不到,我日后也一定想辦法做到。”謝恪鄭重道。
隨手送東西幾乎快成習慣的宋京墨略一思索,報了一串靈草名字出來。
“這些靈草,若是有,便盡管給我準備著。”
謝恪對此沒有任何意義,他記性很好,將靈草清單記下之后便徑自去找了星辰宗宗主。
太上長老也在宗主哪兒,此時幾位長老都聚集在一處,倒是引起了謝恪的注意。
“回來了?商量得如何?”
“宋客卿報了些靈草,若是有便幫她留意著,數量越多越好。”謝恪正色道。
幾位宗門長老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
“那日后若是宗門向宋小客卿求取丹藥,是否也能以靈藥換取?”一位客卿半帶期許的問道。
“這些事宜等日后再商議。”星辰宗宗主坐在高位,瞥了一眼那位客卿。
星辰宗的客卿多是被星辰宗宗門寶庫里那枚六品破階丹而來,對品級高的丹藥需求極大,并不缺身家,只缺可以通過購買或者以物易物的方式獲得的丹藥。
宋宋手中的丹藥已經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現在緊要的事情是將宋宋留下來,最好是讓宋宋對星辰宗產生歸屬感。
“既然是宗門會議,也不該避著宋客卿才是。”謝恪留了一會兒,聽到長老們討論的內容與宋宋相關,心里有些煩悶。
他雖和宋宋相識不久,對宋宋也了解不深,但謝恪能感覺到宋宋并不喜歡被蒙在鼓里被人算計。
哪怕宗門并不是要做謀害之舉,謝恪也有點接受不能。
宗門不曾短缺過弟子的修煉資源,弟子也知道宗門不易。
可宋宋只是個小姑娘,這樣惦記一個小孩手中的東西,是否有違宗規?
沒有人回答謝恪的問題,他們只想把自己看中的資源扒拉到自己手中。
一直沒有開口的太上長老看上面無表情眼里隱約躍動著怒火的謝恪,心里嘆息著,同為難著的宗主道:“便按謝恪說的,將宋客卿請來吧。”
“想讓宗門強盛起來沒有錯,行事還是要磊落一些。”
“星辰宗的宗規,你身為宗主,應當時時謹記。”
“太上長老說得是。”宗主有些愧疚的垂下頭。
他也是太過心急了,不舍得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幾位長老或許不會動什么不好的心思,客卿的品性卻是不好說的。
確實沒道理星辰宗其他的客卿都在這兒參與商議宗門大事,而獨獨略過宋小客卿。
即便是小客卿,也是實實在在得宗門承認的客卿。
他們把人當小孩,認為宋宋需要哄著才會拿出手里的資源。
又拿人當傻子,覺得宋宋不會知道他們的算計。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耿直遲鈍如謝恪,也早早的發現了不對,是這些身為長者的人不知道么?不過是裝傻罷了。
裝聾作啞裝癡扮傻就能白拿想要的修煉資源,這樣的好事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謝恪轉身就走,將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宋京墨帶到了議事的地方。
宋京墨看到這樣的陣仗只覺得有些眼熟,等聽完各位客卿七嘴八舌說完的要求,宋京墨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什么好蒙騙的三歲小孩,這樣的小恩小惠我還瞧不上眼。”
“想要丹藥可以,拿我看得上的東西來換,否則免談。”
“沒那個實力還是不要惦記我手中的東西了,畢竟我有的是防身的靈器和符咒。”
“一些效用稀奇古怪的丹藥也是有的。”
“俗世有句俗語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如果是真的需要丹藥,好生說話,把能夠拿出來的報酬擺出來,別背地里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我也不是不好說話。”
說著,宋京墨走到一位只有玄階的客卿面前,硬生生的卸下了對方的下巴,扔進去一顆黑漆漆的丹藥,又利落的把卸下的下巴裝上。
“我耳力好得很,你們私下傳音說的話,我都聽得見。”
“沒旁的事我就先走了。”宋京墨取了張帕子擦了手,用靈火把帕子燒了,徑自往外走去。
謝恪也跟在后頭,留下被喂了丹藥的客卿驚疑不定的感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其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的長老面面相覷。
“今日的商議都到這里,誰要想要丹藥,便找宋客卿商量著辦。”宗主一句話收了尾,客卿各自離開,只留下幾位身為星辰宗核心人物的長老。
“這宋小客卿之前不是這樣性子的啊,難不成是被奪舍了?”同宋宋或多或少有過接觸,又從自家弟子口中了解過宋宋的信息的長老納悶道。
“兔子急了也還咬人呢。”
“尋常人怎么會有那些你我見了都眼熱的東西傍身呢?”
“我在那被雷罰的弟子院中發現了一頭幼年龍族。”見這些年紀不小卻同新進弟子一樣懵懂的現任長老,太上長老捏了捏眉心。
“我問過其他弟子,那幼年龍族原本是在宋客卿房中,應當是叫那御獸世家出身的弟子偷了去,引來了幼龍的攻擊。”
“而在弟子發現幼龍之前,宋客卿沒有離開院子。”
“后頭謝恪守在宋客卿院門前,半步未離,宋客卿卻出現在了院子中。”
這樣明顯的線索都擺出來了,幾位長老也不是真傻,稍微將線索一串,就明白過來。
“您的意思是,宋宋可能就是那頭幼年龍族?”
“不僅如此。”太上長老嘆了口氣,取出一卷畫卷來。
畫卷緩緩展開,在場的人看到畫卷上所繪制的人像,一個個都睜大了眼。
“這是……開創星辰宗的祖師……”
湖藍長裙的女子挽弓搭箭,身上有不可阻擋的銳氣,身后有一頭龍族的虛影。
“那頭幼龍和畫卷上的龍族應當是同族。”甚至可能是同一頭龍族。
摘星峰峰主不曾見到那頭幼龍,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畫像上的女子身上。
“宋宋與祖師眉眼生得十分相像。”摘星峰峰主聲音有些干澀。
她一直為自己是星辰宗的弟子自傲,便是因為星辰宗的祖師曾創下赫赫威名,將星辰宗發展成第一大宗門。
“祖師不是飛升了嗎?”
太上長老搖搖頭,艱難開口:“當時祖師已有猜測,猜測飛升或有陰謀,為了給有望飛升的弟子打開飛升通道,與天道交手,戰場在域外,沒有人知道最后結果如何。”
“祖師沒有回來,短時間內也沒有人感悟大道飛升。”
當時他們都以為祖師已經飛升,后來隨著最有天賦的那批弟子逐一飛升離開去了其他大陸,將沒有找到祖師的消息傳回,他們才知道祖師或許早已隕落在域外戰場。
不是沒有遇見過同祖師生得相似的人族修者,可那些都不是祖師的轉世,甚至連修者都做不了,只能以凡人的身份度過平常的一生。
那時他們找了許久,終于認清現實:眉眼再相似的人,也可能毫無干系。
神魂轉世之后的模樣不一定同轉世前相像,唯一不變的是神魂氣息。
他們沒有分辨神魂氣息的本事,只能收好祖師留下的那些契約靈器,等待它們的主人回來,再一次將它們喚醒。
或許,還能再期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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