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聊:、、、、、、、、、
“少主!疾風終于找到你了!嗚嗚嗚嗚——”
沒等宋京墨反應過來,疾風先變了個模樣。
濕漉漉的水汽彌漫開來,打濕了地板,也沾濕了宋京墨的頭發。
一甩一甩很有自己旳想法的亮閃閃的青色尾巴,正在拍著水花。
仔細一看,那尾巴光溜溜,看起來手感極為順滑,并沒有覆蓋鱗片。
宋京墨看著沙發上的小人魚,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痛感很真實,但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那么大一個大活人,怎么突然變成人魚了?!!!
人魚這樣的生物,宋京墨上次見到還是在童話繪本里。
“你認識我?”宋京墨猶疑道。
疾風身份不明,情緒又這般外露,看起來就不大聰明的樣子,不排除認錯人的可能。
宋京墨捋了一遍自己的身份線索,自認為沒有哪一條對得上疾風口中的少主身份。
宋清琰敲了一下宋京墨的頭,像是想把這腦袋敲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你的雙親曾是海域霸主,這一點你是忘了嗎?”
疾風掉下來的眼淚噼里啪啦砸落在地,一陣清脆聲響。
宋京墨目光追尋那些淡青色的珠子,感受到疾風的氣息在因為流淚而不斷衰弱之后有些慌神。
擦眼淚的帕子要足夠柔軟親膚,小人魚疾風的肌膚嬌嫩,接觸的東西稍微粗糙一些都能摩擦出紅痕。
疾風變成人魚形態之后,臉上的紅痕淡去不少,藥膏被水汽洗去,宋京墨給補了一層藥膏。
疾風牌小人魚肩膀以下都是魚尾,宋京墨瞧了好幾遍,心中堅定懷疑這是鯨魚的尾巴。
“疾風,你是鯨魚嗎?”鯨魚生活在海洋之中,這樣說來身份就合理了。
小人魚泡在自己弄出的懸空靈液水池中,雙手托著小臉目光專注的看著宋京墨,聞言微微抬起身子,搖了搖頭。
“我是靈鯨喔,不是海里的鯨魚。”靈液緩慢修復著身上的傷勢,帶來麻癢感。
疾風一邊同宋京墨說著話,一邊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傷口再次裂開。
里頭有毒素,不清除的話會影響傷口的愈合效果。
宋京墨聞到淡淡的血腥氣,這血腥氣并不難聞,更像是海鹽味。
小人魚臉色蒼白,遮擋住宋京墨的視線,不讓她看自己的傷口。
“你給的靈石足夠我養傷了。”先前不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少主,疾風把靈石靈氣吸收一空轉化為靈液儲存在靈府內,留待離開此地后找個安靜地方養傷。
不排斥人的靠近不代表著她愿意交付全部信任。
現在知道救了自己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少主,疾風滿心歡喜,就是有人拿出更多的靈石讓她換地方療傷她都不會愿意。
宋京墨心里嘆氣,知道拗不過剛見面的小人魚,從萬獸珠里找了找,找出靈氣充足純凈的水屬性靈植遞給靈液池子里的小人魚。
小人魚沒有伸手來接,而是雙手支撐著身體,探過身子一口一口咬著宋京墨手中的靈蓮花。
靈蓮花花瓣淡藍色,幾乎是由純凈的水靈氣組成。
這樣的靈氣最是溫和不過,直接服用再化用藥力療傷也很適合。
花瓣入口略微咀嚼就化成了清甜的汁液,隨即在體內化成了一團氣息溫和的帶有藥力的靈力,疾風習慣了吞吃靈材養傷,不多時這朵靈蓮花的藥力就被她充分利用,讓背上的傷口結了痂。
毒素已經剔除,傷口也在緩慢愈合,結痂便是傷勢好轉的征兆。
疾風剛要開口道謝,面前又多了一捧靈氣豐盈的果子。
宋京墨看著小人魚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小口小口的吃掉了口味酸甜的靈果。
她之前吃過靈蓮花,那是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宋錚找了靈蓮花來給她養身體。
荒域靈氣都荒蕪成那樣了,哪能長出什么品質好的靈蓮花。
但宋錚還是竭力去找了能找到的最好的靈蓮花。
那朵靈蓮花又苦又澀,宋京墨一口一口吃下,拉著宋錚的袖子要果子。
在宋京墨記憶中,靈蓮花就是難吃的,同那些黑乎乎的藥汁沒有分別,所以吃了以后要吃喜歡的果子壓一壓。
小人魚吃完果子,把臉蛋擱在宋京墨掌心,青碧色的眼睛清潤透亮。
大眼睛眨呀眨,里頭有細碎的光。
還有自己的倒影。
看著小人魚嫩呼呼的臉上的笑容,宋京墨垂下眼,另一只手的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袖子。
她想宋錚了。
疾風加快了吸收靈液養傷的速度,傷勢好轉的速度是加快了,副作用同樣也變得明顯。
她變不了人形了。
宋京墨把小人魚收進靈獸袋,處理了現場,殘留的氣息交由宋清琰抹去。
沒有什么人關注這邊的動靜,宋京墨同附近的師兄師姐打過招呼就離開了地下城,回到客棧的時候,心還在怦怦直跳。
疾風是自由的,不被地下城控制。
她卻有一種私藏寶貝偷渡的興奮感。
同掌柜打了招呼,上樓進了房間,把門關好布下禁制,在空地上放好新的大浴桶,又往旁邊堆放靈石,把靈獸袋里的小人魚放進浴桶中,宋京墨長舒一口氣。
“少主,這里就是你的住處嗎?”疾風沒有急著吸收靈石,她手指動了動,浴桶里邊注滿了水。
靈鯨更喜歡待在靈氣充足的地方,在體內靈氣足夠的時候,泡在水里也很暢快。
人魚的狀態會比較渴求水分,不泡在水里的話,需要每時每刻都凝出一層水膜覆蓋身體保持體表的濕潤。
“這是臨時住處,我之前住在荒域。”宋京墨沒有多言。
浴桶放在地面上,她能夠看清楚小人魚身上的傷勢。
宋清琰似乎短暫的離開了一瞬,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宋京墨想要知道的消息。
“宋錚的意識正在逐步清醒,等到完全清醒的時候,實力就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關于靈鯨,宋錚有話讓我帶給你。”
宋錚知道靈鯨。
宋京墨垂眸,安靜的聽著宋清琰說話。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大妖托孤。
天海域的霸主的幼崽為什么會流落到荒域這么個靈氣匱乏的地界,是誰把幼崽送過去的。
答案就在這個故事里。
“是靈鯨把你送到了荒域。”
“你的小名,也與此有關。”
京墨是藥名,荒域位置偏僻并不靠近海域,宋京墨的小名卻是小鯨。
靈鯨聽不見宋清琰說話,卻能憑借自己驚人的感知察覺到宋清琰的存在。
宋錚在荒域那么多年,記憶已經很混亂了。
到最后,宋錚舍棄了很多記憶,留了一個脾氣很好的宋老頭陪伴宋小鯨的成長。
宋家莊再不好,也曾經是宋錚選定的避風港。
唯一不同的是,宋家莊是因為有宋錚在才會是避風港,沒有了宋錚,宋家莊的人連自保都難。
一個沒有強大靈修坐鎮的人類聚居的村莊,哪怕在被庇護的十幾年里生活富足,在遭遇荒獸襲擊的時候,仍舊是毫無招架之力。
“宋家莊很多人都逃了,逃去了鎮上,寧愿當居無定所的流民,也不愿意守著宋家莊。”宋清琰借著宋錚之前布下的陣法,知道了宋家莊的近況,隨口說給宋京墨聽。
宋京墨對此并不關注。
她動作很輕的檢查過小人魚背后的傷口,確定傷口好了很多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宋清琰消耗不小,已經進了萬獸珠休息,對外界沒多少感知,即便是知道宋京墨此時的狀態,宋清琰也不會貿然干預。
不虞這幾日也十分忙碌,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房間里只剩下宋清琰和小人魚。
小人魚不是很喜歡現在的安靜,但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安靜。
她只是安靜的注視著垂著頭的宋京墨,眸子里滿是擔憂。
疾風也有很多不記得的事情。
從醒來之后,她就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她送出去的少主。
在疾風的認知里,少主是她弄丟的,理應由她找回來。
靈鯨是一種極為奇特的靈物,傳說是靈源生了靈智后可以化為靈鯨。
在生命的前很多年,疾風所生活的環境寧靜和諧又美好。
疾風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險惡,心思也單純,蘇醒后她帶著一身純凈又濃厚的靈力氣息在北玄域尋人,遇到了一個自稱知道她要尋找的少主的下落的靈修。
當時疾風滿心歡喜的跟著那靈修走了,沒曾想那靈修只是覬覦她一身靈力。
那靈修眼力并不算好,也拿不準主意,找了自己宗門的師父和長老來看。
宗門長老一眼看出疾風并非人類,一身修為非凡,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心智稚嫩,可以在這方面布置一番。
于是就有了針對疾風的一次殺局。
知道抓住疾風會有莫大好處,知情者都不想同其他人分一杯羹,更沒有心思把這消息公布出去。
公布出去做什么?引來更多的競爭者嗎?
疾風遭遇這一劫難起因就是人類的貪念。
最后奪得一線生機也是因為人類的貪念。
疾風不是很愿意去回想那段經歷。
她只記得當時她為了保護那個說要帶她去找到少主的靈修,損耗了大半靈力,沒曾想遭到了背刺。
字面意思的背刺。
疾風把靈修護在身后,把后背交付給了這個靈修。
最后靈修用附了火屬性禁咒的匕首破除了疾風的防護。
刀劃在身上很疼,即便是化形來的身體,血肉被燒焦的時候也會感受到對應的疼痛。
疾風從未感覺到過那樣劇烈的痛楚。
被背叛都在其次,她本來也沒有多相信人類。
她當靈修帶她去找少主是利益交換,在事成之后會給足夠的好處。
期間疾風也給了不少好處,只是她不知道人類有個劣根性叫做貪心不足。
那些靈修看到疾風倒在血泊里,吩咐了人把血液收集起來,當場討論起了分配方法。
分配這件事,本身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很難做到絕對的公平。
有人認為自己出力多應該占多一些份額,有人認為機緣是自家徒弟發現的應該先分一半。
沒有人去確認疾風的死活,他們爭出了火氣,大打出手。
疾風強撐著精神,吸取了那些弱小靈修的靈力,竭力逃離了那個專門選來堵殺她的山谷。
靈力耗盡之后,疾風便沉入一處山澗之中陷入了沉睡。
血液是靈力化的,沒有了靈力,傷口也沒有血液流出。
靈鯨的身體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把氣息收斂得極好,但除此之外,連稍微治療一下那恐怖的傷勢都做不到。
再次醒來之后,因為那段記憶實在痛苦,疾風選擇性忘卻掉了大部分。
這一次她只記得兩件事,養傷變強、找到少主。
在無序城外聽說無序城中有能賺取大量靈石的地方,還能讓實力快速增長,疾風便來到了無序城。
要養好傷才能去找人。
疾風心里堅持著這一點。
因為有傷在身,疾風并不能發揮全部實力,對上實力強勁的對手極難取勝不說,還很容易加重傷勢。
疾風改換了思路,給靈石的擂臺戰都會接下。
贏下的靈石用來療傷。
在遇到宋京墨之前,疾風的傷勢比起一開始已經好轉了不少。
但是十萬上品靈石并不好獲得,疾風不是沒有十連勝的實力,是因為她每次贏得的靈石首先就用去療傷了,導致她拿不出足夠的靈石去開啟十連勝。
至于截胡別人的十連勝?疾風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地下擂臺地方不算大,勢力卻不少,疾風一個無權無勢也不加入任何勢力的散人,不被允許第十個上擂臺。
想到傷心事,疾風又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
宋京墨聽到聲響抬頭,很順手的拿了帕子去給擦眼淚。
等到疾風情緒平復,把事情慢慢的說給宋京墨聽,不淡定的變成了宋京墨。
這么欺負人?地下擂臺這樣的地方真的沒有必要繼續存在吧?
宋京墨拳頭梆硬。
全然忘卻自己當時充當工具人教訓北玄靈院那些天真的學生時說的話。
疾風把自己的下巴擱在宋京墨掌心,眼眶還有將落未落的眼淚,鼻子也紅紅的,見自己哄住了少主,傻乎乎的笑出了個鼻涕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