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不是她們應該待的地方。
無序城也不會困住她們的腳步。。。
荒域是起點。
北玄域不是終點。
一眾學生在地下擂臺闖出的動靜不大不小,在地下擂臺的常客眼里,也只是瞧了個新鮮。
新人們普遍大靈師和靈尊修為,從年齡看,這樣的修為不可謂不亮眼。
放在地下擂臺區域,也就普普通通。
年齡不是關鍵,實力才是重點。
對手不會因為年齡小就手下留情。
擂臺上要么搏財要么搏命。
宋京墨以為這些人人都懂。
等到跟著吳翊去救人的時候,宋京墨才知道有些人過分天真。
“怎么回事?”吳翊看著一臉著急的趙院長,面色發沉。
“有幾個學生被人扣下了,說要拿出靈石和丹藥賠償才肯放人。”趙院長說著心里也惱了起來。
地下擂臺有地下擂臺的規矩,哪有把人打傷了非要賠償的道理。
吳翊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轉身就打算離開,被趙院長阻住腳步。
“吳隊,您看這,都是學院的學生,不能不管啊——”
“他們要多少靈石?”吳翊冷笑一聲。
趙院長以為這是吳翊打算管了,連忙道:“一人一萬上品靈石,或者十瓶高級丹藥。”
“被扣的學生自己手里的靈石呢?”
吳翊雖然不是天天都盯著,卻也知道這些學生勝場不少。
“都給出去了。”趙院長愁眉苦臉。
宋京墨問人打聽了事情的經過回來,同吳翊一個表情。
沒誰惹事,只不過是小肥羊非要露富,招了人惦記。
尋常地下擂臺的人防備一個比一個厚,難得有一批這樣的新人來,還一個個的都正派得緊。
新人好啊,新人不知道險惡,最好招惹。
觀察了幾日,確定新人們不屑于耍些不入流的手段,有時下手重了些把對手打傷了還會滿臉歉意的送上丹藥。
有些人只當看樂子,有些人動了歪心思。
不費什么心思的一個圈套設下,呆愣愣的新人就往里頭鉆了。
其中的典范就是高天。
宋京墨單知道高天是個只會莽的,卻不知道高天是真的不愛動腦子。
高天出身不錯,手里也不缺靈石,出來這一趟儲物靈器里放了上萬上品靈石,還有丹藥若干。
高天知道自己力氣大,以往在學院訓練場也時常因為沒收住力把對手打傷,賠禮道歉成了習慣。
這個習慣在來到地下城之后也沒改過來。
前兩日高天失手把對手打得吐了血,直接送上了一瓶療傷丹藥,后頭還找到對方送了一千靈石作為補償。
有一就有二,高天雖然驚訝自己的對手怎么一個比一個脆皮,看到傷勢還是沒忍住拿出丹藥和靈石。
其他人出手沒他這么闊綽,但做法是一樣的。
老實人能不遭賊人惦記?
幾個看見了利益手頭又有些小勢力的人一合計,就設下了這次局。
了解事情大致始末的宋京墨覺得很無語。
被綁住手腳扔在包廂角落的高天很后悔。
今天高天同往常一樣輕而易舉的擊敗了自己的對手,覺得沒意思就下了擂臺找了個沒人的小包廂待著。
本來要等著其他人過來會合,沒曾想過了一會兒有人來敲門,高天把門一開,就被一把開了刃的刀抵上脖子。
“進去。”
高天老老實實的后退,讓人進了包廂。
眼角余光看到拿刀抵著自己脖子的人身后有人抬了個人進來。
被抬的人看著有些眼熟。
“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高天勉強裝作淡定。
“做什么?你殺了我兄弟,我來找你償命。”拿刀的人戴著面具,高天看不清這人的表情。
不管這人是誰,說自己殺了人,高天是怎么都不認的。
他什么時候殺了人了?他連一只雞都不敢殺!
“我沒有殺人!”
等到被推坐在地,冰涼的刀刃拍上臉頰,抬進來的人被放在旁邊地上,高天才看清這是自己上一場的對手。
面色青白,嘴角還有血跡,胸口沒有起伏。
高天神色有一瞬間慌亂,他伸手探了探鼻息,臉色一下子灰敗下去。
怎么可能呢?明明他都沒有用幾分力……
“尸體都在這兒了,你還要狡辯?”
“名門子弟,也會這般做派?”
聽到名門子弟四個字,高天臉漲得通紅,拳頭握了又松。
僵持了半晌,看著旁邊沒有生命氣息的人,高天失魂落魄的開口:“你們想要什么樣的賠償?”
這話一出,守著門的人似乎沒忍住笑。
高天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但他沒辦法。
“死的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情同手足——”
“賠償多少是你的事情,你看著賠。”戴面具的人又用刀拍了拍高天的臉,語氣不屑。
把儲物靈器里的靈石全部取了出來,氣息純凈光芒柔和的靈石在地板上堆積,高天想要站起身,卻被推到一邊。
“這點靈石可不夠。”
“死的是我的好朋友,你這點靈石打發叫花子呢?”
高天雖然不清楚那堆靈石到底有多少,但是心里也有數,至少接近一萬上品靈石。
加上品質差一些的靈石,少說有上萬塊。
這些靈石還不夠?
意識到找上門來的這個人并不是為了給死者討公道純粹只是為了要靈石之后,高天心里燃起怒火,剛要大打出手奮力反抗,包廂的門被打開了。
從里面打開了。
外頭又進來了好些人。
高天看著那些被人包圍著縮頭縮腦的同窗,腦瓜子嗡嗡的。
手腳都被捆了起來,嘴也給堵住,同其他倒霉蛋一起被扔在角落。
“你,去找他們老師,一人一萬上品靈石。”面具男人坐在沙發上,吃著果子吩咐著手下,另一只手手里的刀折射寒芒。
一人一萬上品靈石?
有家底的沒家底的都沉默了。
北玄域只比荒域強上一些,大家族給家族里受重視的子弟上萬靈石傍身正常。
但靈王修為以下,很少有人能拿到這個數目的上品靈石。
高天也就家世好上一些,加上是親爹掌權,族長是親爺爺,口袋里才有這些靈石。
要學院來出這一筆靈石學院自然是出得起的。
問題是,學院出的這筆靈石還是要落到個人或者家族頭上。
幾個難兄難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之間已經明白了自己這些人為什么會遭遇這樁事。
還不是露了財惹的禍。
都怪自己心太軟。
現在好了,大禍臨頭了。
吳翊進包廂的時候,目光瞥過角落處的幾只縮著頭的大號鵪鶉,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他靈帝修為,在北玄域絕大部分地方都能橫著走,地下城勢力復雜一些,卻也不至于讓他畏首畏尾做事。
“就是你綁了我的學生?”吳翊面上神色淡淡,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有膽子在知道這群學生的來歷之后玩這一手的,自然也不會這會兒就開始慌神。
面具男人笑了起來。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做綁呢?他們下手沒個輕重,一不小心殺了人,心里愧疚,想要補償,在下只是給他們這個作出補償彌補愧疚的機會罷了。”
“明明白白的事,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吳翊沒那個閑心同人扯嘴皮子功夫。
地下擂臺比他之前來的時候更亂了一些。
已經形成了多方大小勢力,不再是有實力就能說話的地方。
吳翊安排訓練班的學生來地下城是讓他們練膽氣練狠勁,不是讓他們做好人做肥羊。
面具男人不過是靈王修為,另外幾個嘍啰只是靈尊修為,吳翊若是想要動手,根本不用其他人插手,他一個人立馬就能把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他有別的打算。
交靈石贖人不可能。
把人武力鎮壓再自己放人也不可能。
既然是犯了錯,就該多長些記性。
吳翊神色冷冰冰,目光再次掃過墻角幾只竭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鵪鶉時,目光更冷了一些。
他不會覺得恨鐵不成鋼。
走什么樣的路要做什么都是自己的選擇。
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再耀眼的天才跌落云端后都會狼狽至極。
天賦好有什么用,活得久做出個樣子來才算是那么一回事。
吳翊偏頭給了全程沒什么存在感的宋京墨一個眼神,明確自己工具人身份的宋京墨清了清嗓,開始自己的表演。
“您說他們殺了人,死者的尸首都在這里了?我能看看嗎?”
面具男人感覺有些不對,一想一個女子能有什么能耐攪了他的局,十分放心的讓人去看了。
宋京墨也沒有上手檢查,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瓶,在每一具“尸體”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倒了一點粉末樣的東西。
“你在做什么?!!”
“一些不會傷害到死者身體的小檢查。”宋京墨頭也不抬,用靈力凝出了一小團水把那些粉末浸濕。
粉末很快融化,消失于無形。
這個過程中無事發生。
面具男人耐心的等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做的局沒被看破之后,心又放了回去。
人到底死沒死他還能不知道嗎。
要不是自己手底下人不夠用,他也不是不能讓人真死了再用。
靈尊修為的小嘍啰使喚起來還是很順手的。
他用的那藥劑能讓人假死。
看起來死得透透的那種假死,用一些尋常的驗證手段都只能驗出人是真的死了。
這樣的事情是頭一回做,但是假死藥劑他不是第一回用。
心剛一放下,地上死透了的人突然動了起來。
吳翊抬眼看向面具男人,沒說話,眼神透露的意思很明顯。
角落縮著的鵪鶉們注意力全在這邊,自然也發現了“尸體”的動靜。
詐——詐尸了?
宋京墨抬手凝出幾個更大的水團,在靈力控制下水團的溫度變得極低,對準,砸落。
“尸體”們紛紛坐起身來,睜開了眼,渾身凍得直哆嗦,還迷迷糊糊的嘟囔著什么。
“您說這是死人?”宋京墨走回吳翊身邊,真誠發問。
她自然是不能從肉眼上分辨出人是真死還是假死,也沒有掌握其他分辨的手段。
還是宋清琰告訴她人都活著,宋京墨才順著想出了這么個驗證辦法。
瓶子里的粉末是小幻的孢子。
溶于水之后就能通過皮膚滲透進人體,把人勾入幻境之中。
人在幻境之中遇到危險難免會想要掙扎,剛好幻境刺激了假死之人的靈魂,讓假死之人對肢體的掌控恢復了一些。
這個時候淋上一頭寒氣透骨的帶著冰碴子的水,還有一口氣的都得坐起來。
醒神效果極佳。
看著“已經死去的人”又活了過來,認識到自己被坑了但沒想到人能假死的鵪鶉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隨即涌來的就是憤怒。
這不純純欺負人嗎?!!!把他們當傻子糊弄!!!
關鍵是!!!還糊弄成功了!!!
都是大小伙子,心氣都高著。
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在被騙,燃起來的怒火讓他們有讓這些人真死一次的沖動。
吳翊看了他們一眼,遞給宋京墨一個眼神。
宋京墨立即會意,輕嗤一聲。
“地下擂臺是什么規則,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自己選擇去打破這個規則,就要有被自己的舉動反噬的準備。”
“氣什么呢?氣自己蠢?氣自己沒長心眼?不會是氣居然有人騙你們吧?”
“想做好人好事,外頭多的是需要你們幫助的人,需要正義之士去懲惡揚善的多了去了。”
“今天你們要是真栽在這里,會有誰真的在意?”
“你擂臺上給過丹藥的對手?你補償了靈石的對手?”
“擂臺上的規則就是雙方都拿出真本事,你們來是來長本事的,本事沒見長教訓倒先吃上了。”
“還氣?這兒可不是學院,學院里面尚且有勾心斗角坑害同窗的,外頭本就是這樣的規則,要么避開要么認栽。”
“要是栽了,沒有怪人坑你的道理,只能怪自己不長心,怪自己實力不夠。”宋京墨戴了面具又改了聲線,并不怕自己讓人給認出來。
她也不會說什么大道理,這些話都是實話,還是圍繞來之前吳翊給劃的重點講的。
一個個斗雞一樣昂起脖子來的學生又慢慢縮起脖子縮起肩膀變成了鵪鶉。
看著這樣的效果,吳翊心里滿意了,回過頭跟早已被他威壓鎖定的面具男人正式算起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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