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第398章
第398章
因為他平常深居簡出，極少人知道，過去有十幾年的時間，他其實并沒待在國師府。
而這段時間，他出了宮，走遍了天南地北，在找人。
找他流落在外的女兒。
是的,大燕百姓心中的神祇，那個接近天神的人，其實跟凡夫俗子沒什么不同。
也曾有過七情六欲，甚至還有一個女兒。
那時候，他師父老國師還在。
他跟師兄一起，在師父座下學習。
師父認為他慧根最深,悟性最強,最能繼承他的衣缽，擔當大燕下一任國師。
當時的他也意氣風發，信心十足。
可后來……
他跟師兄一起外出歷練，一起結識了一名女子，靈樞。
靈樞，跟她的名字一樣美麗……
他跟師兄一起愛上了那女子。
那時候少年慕艾，一切是那么美好。
讓他覺得，為了愛情，可以放棄一切。
可歷練有時限。
一年之后，歸期到來。
他決定跟師兄談一談，表明自己對靈樞的心意。
也請師兄，看在他和靈樞心意相通的份兒上，成全他們。
至于國師府，以及國師之位，他選擇放棄，也算是回報師兄。
師兄在跟他談過之后，果然祝福了他。
隨即失魂落魄的走了。
可之后,他發現靈樞忽然變了。
不再跟之前一樣愛笑了，跟他一起的時候，也經常心不在焉。
后來他才知道。原來靈樞的愛的竟然不是他,而是師兄。
而師兄，盡管也愛著靈樞，可更想繼承師父衣缽，成為下一任國師。
于是，在他找上師兄的時候，師兄才選擇了離開。
得知真相之后，他接受不了，之后便逃了。
在外流浪了好幾年。
后來，在得知師兄戰死，師父也即將去世后，他才回了國師府。
之后，接替了師父，成了大燕新一任的國師。
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
可數年后，他竟意外遇到了一位故人，靈樞身邊的丫鬟紫兒。
那時他才知道，當時他離開靈樞的時候，靈樞竟然已經懷有了身孕。
并且在八個月后,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靈樞身份特殊，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卻因為母親犯了錯，被罰去了莊子上。
而他跟靈樞在一起，并沒取得靈樞家族的同意。
珠胎暗結的靈樞，在被發現懷孕之后，因為不肯墮胎，最終被趕出了家族，流落在外。
主仆三人，兩個大人帶著一個孩子，苦苦支撐，就等他回去。
可最后，等到的卻是他登上國師之位，成為大燕國師的消息。
丫鬟曾經勸過靈樞，讓她去找他。
可靈樞卻沒同意，說不想拖累他。
之后，靈樞很快便香消玉殞，撒手人寰。
紫兒卻遵循靈樞的遺言，沒去找他。
而是帶著他的女兒，嫁了人。
也是紫兒嫁的夫君爭氣，考上功名留京做了官，他才在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她，得知了一切真相。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靈樞也是愛他的。
或者說在師兄走后，在慢慢的相處中，靈樞愛上了他。
否則，之后，靈樞也不會為了他留下孩子，甚至不惜叛離家族。
可她等了那么多年，他卻始終沒回去。
最后她等到的卻是他繼任國師，變成大燕新國師的消息。
是他，對不起靈樞……
之后，他去靈樞生活的地方待了一個月，一個月后才離開。決心好好照顧女兒，彌補對靈樞母女的虧欠。
至此，他的女兒柳玲瓏正式成了紫兒夫君家的養女，身份開始跟之前不同。
而他，只要有時間，都會讓紫兒帶著玲瓏進宮，讓他們父女團聚。
可惜，后來他有事外出，紫兒夫君的家中卻忽然出了事。
全家上下，竟無一活口。
當他知道消息時，差點兒陷入瘋魔。
所幸查出，玲瓏并沒在死去的人中。
隨即，他便踏上了尋找女兒的路。
中途也曾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可追蹤下去，都沒有結果。
這一找，就是接近十年。
之后，要不是被皇上的人找到，把他請回了皇宮。他怕是依舊在外流浪。
本以為，這輩子，他都沒法找到自己的女兒了。
可就在一個多月前，他忽然見到了一塊玉佩。
正是他的玉佩，而這塊玉佩，是當年他送給靈樞的定情之物。
之后，又被靈樞給了玲瓏。
他心中激動萬分。
迅速讓人去買下了那塊玉佩，接著又派了親信去暗中調查。
是的，親信。國師府的暗衛隊。
國師地位崇高，為了確保國師安全，歷任國師其實都有一支暗衛隊守護。
這支暗衛隊，只遵從國師之令。除此之外，不聽從于任何人。
而這是第一次，他動用暗衛隊，嘗試動用國師的權力。
暗衛隊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沒過多久，就帶回了消息。
此時他才知道，他的玲瓏竟然已經成親了。還給他生了外孫女和外孫。
他的外孫女和外孫都是好樣兒的。
尤其是外孫女，天資極高，經商天賦驚人。
小外孫也聰穎可愛，小小年紀便是書院里的優等生。
聽著外孫女和外孫的事，他心中欣慰。
聽到之前他們母子三人被林家人欺負的事，他又氣憤不已。
要不是知道外孫女已經收拾了林家，并且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會讓人出手教訓林家。
得知女兒家的情況后，他本準備安排一下，動身去大石村。
豈料，又出了楚晉聯合，攻打大燕的事。
而且大燕還連連兵敗，步步退守。
本來，他是不主張求和的。
奈何朝中求和派占據上風，皇上也害怕楚晉繼續攻占大燕城池，危及大燕江山。
最終，提出了求和。
楚晉答應議和的條件自然苛刻。
這樣的條件下，楚晉竟然還繼續相欺，提出了跟大燕比拼算術之道。
楚晉若勝，要求大燕在議和條件基礎上加三成。
相對的，大燕若勝，則可以減少三成付出。
可此事明顯是楚晉設下的陷阱，對方敢提這樣的條件，必然有十拿九穩取勝的把握。
這場比拼對大燕，難了……
正當他為此焦急的時候，豈料，他的徒兒竟然跟皇上舉薦了人。
而且那人還是他遠在大石村的親外孫女。
此時他才知道，他新收的徒兒，竟然跟他外孫女有過交集。
得知外孫女要進京，接下來，他自然沒再動。在國師府里，等著和她團聚。
而今，人就在門外，他們終于要見面了。
門外的梁成才笑了笑。
“厲夫人到了，過來拜見您呢。”開口道。
門內的柳無極心臟瞬間緊了緊。
“進來吧。”壓抑住喉嚨口的干澀，開口道。
梁成才面上一喜，回頭望向了林曉月。
“走吧。”開口道。
隨即，上前推開了書房門。
林曉月沖梁成才點了點頭，向前走去。
進了屋，林曉月低著頭，沒敢亂瞧。
卻依舊發現這間屋子不小，屋內布置十分古樸。
很快，梁成才便將林曉月和厲梟領到了柳無極面前。
此刻的柳無極強裝鎮定，實際上手心兒里已經出汗了。
這就是他的外孫女嗎？梳了婦人發髻。
是了，外孫女已經成親了來著。
就是外孫女婿的信息太少，他了解得不多。
想起那個自己未曾謀面的外孫女婿，柳無極心頭又閃過了一抹煩躁。
聽說之前是個奴隸，是得了他外孫女的看重，才被買回去成親的。
可以想象，必定算不得什么青年才俊。
真是可惜了，他這優秀的外孫女啊。
“民婦，見過國師大人！”林曉月落落大方，上前沖書案前的柳無極行了一禮。
本想趁機抬頭，瞧一瞧國師大人的樣子，最后關頭，卻還是沒敢。
國師啊，燕國百姓心中的神祇。
盡管她是個無神論主義者，可經歷了穿越這樣的神奇事件，她對這位國師大人還是有些敬畏的。
柳無極抬頭，望向[567中文www.567zw.top]了自家外孫女。
可惜了，頭低著，看不清她的模樣。
可這大方以及不怯場的態度，卻讓他十分欣賞。
“起來吧，坐下說話。”于是，柳無極開口道。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卻都是一驚。
尤其是梁成才和厲梟。
他們都跟隨過自家師父，知道自家師父的性子。
對旁人，不管是何身份，師父可極少請人入座說話的啊。
厲夫人/媳婦只是他/梁成才的客人，竟然得到師父這樣的禮遇！
是的，禮遇！
林曉月也是一愣。
沒想到國師大人竟然這么好說話。
“謝國師大人！”道了一句，竟果真去一旁，坐了下來。
坐下的林曉月更加自然了，終于敢抬頭看國師了。
結果，視線竟直接跟國師大人對了個正著。
書案前的國師大人，鶴發童顏，甚至有些仙風道骨，還真有些像古裝劇里的老神仙。
同時，林曉月覺得，國師大人，好像看著還有些眼熟。
而柳無極，在看到林曉月的長相后，也是一愣。
像，真像啊……像靈樞，比玲瓏長得還像……
見到國師大人望著自己的眼神中帶著熾熱，甚至仿佛在透過自己，看別的人。林曉月心中大驚。
隨即趕緊移開了視線。
柳無極也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將視線移開了。
“成——”剛望向梁成才，準備讓梁成才帶下人出去，柳無極卻注意到了，站在梁成才不遠處的下人，有些不對勁。
柳無極一愣，隨即眸色微變。
“成才，你先出去。”接著，恢復了淡漠，開口道。
梁成才一愣。
抬頭望向了自家師父。
見到自家師父竟然在盯著厲梟在瞧，心頭一震。
“師父——”梁成才望向了柳無極。
師父是看出什么來了嗎？
“先退下吧。”柳無極卻打斷了他。
梁成才心中閃過一抹遲疑，看了一眼厲梟，隨即還是沖柳無極行了禮。
“徒兒告退。”接著，退出了書房。
等到梁成才出去，且將門帶上，柳無極才再次望向了厲梟。
厲梟這才終于抬頭，望向了柳無極。
單膝跪下，沖柳無極行禮。
“徒兒見過師父！”
柳無極眸色微微動了動，半晌沒應話。
不遠處的林曉月則望向了柳無極，等國師大人的回應。
說實話，她有點兒擔心。
雖然相公說，師父絕不可能對他出手。
可這位畢竟是國師大人，維護的是大燕皇族的利益。
而現在，她相公卻是站在了燕帝的對立面。
柳無極自然注意到了自家外孫女的目光，心中瞬間又多了幾分猜測。
“起來吧。”終于沖厲梟道。
厲梟這才起身，接著，摘掉了自己頭上的紗罩。
柳無極見到厲梟真容，發現他臉上竟然沒有疤，微微愣了一下神。
他雖然很久沒見到自己這徒兒了，可他的事，他卻是知道的。
聽說那道疤猙獰恐怖，還讓他成了京都的“煞神”。現在怎么卻沒了？
不過，這是好事……
畢竟真帶著那樣一道疤，容易被人認出來。
“你——”柳無極望向了厲梟。只說了一個“你”字，卻停住了。
接著，又將視線望向了林曉月。
意思表達清楚。
厲梟面上揚起了一抹笑來，沖林曉月招了招手。
林曉月面上一笑，起身，走向了厲梟。
接著，跟厲梟相視一笑，一同向柳無極行禮。
“見過師父。”
柳無極面色再次一愣。
“哈哈……”隨即笑出了聲。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這小子竟然——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會兒后，柳無極面上的笑意又收斂了起來。
這輩分，不對啊。
徒兒和外孫女，差輩了……
想到這里，柳無極的眉頭緊接著又皺了起來。
這一皺眉，卻是讓厲梟和林曉月紛紛緊張了。
“起來吧。”柳無極開口道。
差輩就差輩吧，大不了，這徒兒他不認了。這還不簡單？
“謝師父！”厲梟面上重新有了笑意。
林曉月也抬頭，望向了柳無極。
柳無極的視線在二人臉上掃過，越看越是滿意。
“什么時候娶妻的？”接著，沖厲梟問道。
暗衛其實跟他報告過這些，可他還是問了厲梟。
這事，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誰能想到，他的外孫女婿，竟然是他流亡在外的徒兒呢？
之前他還覺得那個未曾謀面的外孫女婿，配不上他外孫女。現在嘛……這小倆口看著真像一對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