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第364章
第364章
“只要能籠絡住梁氏這一家，咱們作坊就能好好的經營下去。”
“而且有了作坊，以后各莊上養的豬也不用往外賣了。咱自己就能處置了。如此一來，利潤還能更大一些。”
一聽這話，赤武軍更激動了。
再度沖林曉月表達起了忠心。說一定會好好干！
林曉月又跟眾人說了些打氣的話，這才讓眾人散了。
只留下了作坊負責人，跟他交待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接著,第二天，周家莊的臘肉香腸作坊便正式動工。
林曉月等人在現場，指點工人們操作，確保工人們操作合格。
而隨著工人們操作熟練，作坊每天出產的臘肉和香腸也在快速增長。
三天后，林曉月等技術指導便放了手，安心讓作坊自動運轉了。
十日后，第一批香腸和臘肉正式出產。
林曉月得到消息,卻并沒通知如意樓去提貨。
而是取了六百斤出來,給各莊都分了些，準備讓所有人都嘗嘗。
同時，林曉月還讓柳宅的人提前忙碌了兩日，做了七八百斤鹵肉出來，也分送去了各莊上。
是的，鹵肉作坊因為只供應梁氏在青石鎮的幾家酒樓食肆，每天要的量不算大，林曉月便直接把鹵肉作坊安排在了工房。
讓工房的人，每天除了準備麻辣串子之外，再額外做些鹵肉。
這樣一來，雖然工房比之前忙了。但是也勉強能忙活得過來。
赤武軍們吃到臘肉，香腸和鹵肉，一個個的贊嘆不已。
對他們主母更加佩服了。
轉眼四月到來。
天氣已經回暖，鄉野之間野花遍地。
不熱不熱的天氣，讓人感覺分外愜意。
這一日，離家許久的趙姍姍和趙強也終于回來了。
到柳府,跟林曉月和黎杰,匯報完連鎖店的進展情況后，跟林曉月一起回柳宅。
官道上，趙強趕著馬車，車里坐著林曉月和趙姍姍。
“既然回來了，就好生在家休息幾日。”
“府試在即，明兒個，我準備帶著娘送情兒去南安縣。然后等情兒把府試考了，再回來。順帶的，到時候也帶娘在南安縣轉轉。”
所幸南安縣繁華，縣試和府試都在南安縣舉行。
之前情兒縣試，他們就去送考過。
可惜之前天氣不好，她也沒能帶她娘好好轉轉。
這次天氣正好，倒是可以帶著她娘到處瞧瞧。
而且，現在南安縣的連鎖店已經全部建好了，她這趟去也可以去看看。
“奴婢跟小姐一起去吧。”趙姍姍立即道。
林曉月笑著瞧了一眼趙姍姍。
“好不容易才回來，還出去干啥？”
“心意我就領了。接下來你留家里好好歇息就成。”
“之后，暫時也不用出去了。”
趙姍姍立即望向了林曉月。
林曉月卻是笑了笑。
“連鎖店開店的事，進展順利。后續,讓你兩位兄長在外,將剩下的連鎖店落實好就成。”
“到底是個姑娘家，出門一個多月,人都粗糙了。”說著，林曉月伸手摸向了趙姍姍的面頰。
趙姍姍面頰緋紅，下意識避了避。
林曉月笑著收回了手。
“接下來就別出去了，留在青石鎮好好養養。”
“之后再去柳府跟黎杰學學。日后，等黎杰離開安陽郡了，到時候上得快在安陽郡的生意，便得你來接管了。”
趙姍姍一驚。
“小姐——”眸中一片動容。
林曉月又是一笑，將視線從趙姍姍身上移開了。
“黎先生可不是個簡單人物，能跟著他學習，是你的福氣。能學到多少，便看你自己了。”
“到時候，要是還沒能耐管好安陽郡的生意，也別怪我換人。”說到這里，林曉月又瞧向了趙姍姍。
赤武軍中也有不少人擅長管理之道。
其實比起趙姍姍來，經驗更豐富，能力更強。
可她卻更傾向于趙姍姍。
除了趙姍姍是柳宅的人之外，也因為她欣賞這姑娘的脾性，想幫她一把。
“是，小姐！姍姍一定盡力！”趙姍姍趕緊沖林曉月行禮道。
她知道的，小姐是偏心她的。
她這輩子能遇到小姐，真是造化。
林曉月笑了笑，沒再看趙姍姍。
撈起馬車簾子，望向了路邊。
春意昂然的野外，真的很美。
忽然，前方不遠處，路中央一個踉蹌的身影，映入了林曉月眼簾。
秀眉方皺，趙強就停下了馬車。
“哪兒來的酒瘋子？滾一邊去！”只聽趙強呵斥道。
雖然沒見到此人正面，但是趙強已經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而馬車上的林曉月和趙姍姍，其實也知道此人。
沒錯，前方拿著酒壺喝得爛醉，還杵著拐杖踉踉蹌蹌的男人，正是那個被截了半條腿的林遠山。
自打被從回春堂送回來，林遠山便一直在家休養，一直到近日才出門。
得知蕭情和李懷玉都下場縣試，而且都通過了縣試。尤其蕭情還得了縣試第一之后，林遠山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但他還是調整了心態，坐了牛車去青石鎮，準備去鎮上的書院問問，想當一名夫子。
最后的結果當然是接連碰壁。
其實這結果并不難以想象。
青石鎮的書院加上私塾雖然不少，有些小的蒙學，甚至只招收準備開蒙的學童，可對夫子也是有要求的。
最低要求自然是得考上童生。
林遠山自視甚高，認為今年自己要是下場，必定能中童生，可到底只是如果。
沒中過童生，他就是達不到門檻。
而且，他還截了半條腿，行走不便。
書院和私塾那邊，覺得收下他，會影響自身形象，所以紛紛拒絕了他。
林遠山灰頭土臉的被送出門，在街上閑逛。
接著，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青云街，還碰到了以前的同窗。
斯人如故，意氣風發，唯有自己，落魄潦倒。
聽著同窗們討論青云書院的近況，稱贊蕭情李懷玉等人，以及之后討論課業，他發現自己一句話也插不上。
甚至，沒人會給他一個眼神，他仿佛成了角落里被人遺忘的存在。
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到了窒息。
曾幾何時，他林遠山也是學子中的佼佼者，不少人會詢問他課業上的事。
可而今……
之后，同窗們結賬走人。
他最后一個離開。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之前的人生仿佛成了一場前世的夢幻。
一場再也無法觸摸到的夢……
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
等他再度清醒過來時，已經到了酒館門口。
然后他便花掉了身上所有的銅板，買了一壺酒，往城外走。
出城后，一邊喝，一邊哭。
最開始哭得很壓抑，之后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他林遠山，竟然落到了如斯地步……
聽到身后人的呵斥，林遠山麻木至極。
頭也沒回，丟掉了手里的酒壇子，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
“哼，有種碾死老子……”接著竟然醉醺醺的道了一句。
趙強差點兒被氣炸。
這瘸子，是真瘋了？
林曉月皺眉。
“繞開走。”趕在趙強開口前道。
地上躺著的林遠山聽到這聲音，身體卻是一震。
隨即，軟趴趴的上半身竟然撐著坐了起來。
看到馬車上的人真是林曉月后，眼中閃過一抹羞憤，迅速移開了視線。
隨后，眸中情緒又迅速轉變，望回了林曉月。
“林——林東家。”接著，竟然結巴的喊了一句。
林曉月眉頭一皺。
沒理會林遠山，卻是望向了趙強。
趙強會意，趕緊趕馬往旁邊走。
林遠山一急，雙手撐地，竟然跟著挪動，跟了過去。
逼得趙強勒住了韁繩。
“你想找死？！”不悅的瞪向林遠山，趙強的語氣十分不善。
這瘸子，當真不要命了？不怕被馬蹄踐踏踩死？
林遠山卻是沒理會趙強，而是望著林曉月。
“林——林東家，能——能不能聽我說說話？”林遠山一臉懇求的道。
是的，懇求，甚至還帶著幾分卑微的味道。
他現在懂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林家最得寵，書生意氣的林遠山了。而是瘸了一條腿，前途盡毀的廢人。
而他侄女，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傻女了，卻成了能攪動青石鎮乃至南安縣風云的人物。
這可真是，人生如夢啊……
林曉月帶著些不耐煩的望向了林遠山。
“想說什么？”開口道。
不是她想停下來聽他說，而是她不想跟這酒瘋子繼續在路上對峙。
如果他說完廢話之后，可以不再阻攔他們，那她聽聽他的廢話也無妨。
林遠山一聽這話，面色卻是一喜。
隨即，臉上的喜色又迅速消失。
接著，好一番變化。
“林——林東家，以前的事，是——是我們林家對不起你。”終于，林遠山開口了。
說話的時候頭埋得低低的，仿佛真在懺悔一般。
看得林曉月再度皺眉。
“可而今……我們也算得到報應了……”
“林家分家了，蘭花死了，我的腿……瘸了……嗚嗚……”說到此處，林遠山竟然嗚咽出了聲來。
可馬車上的三人聽后，卻沒半點同情。
想的只是，這酒瘋子到底想說什么，多久才能說完。
林曉月冷漠的望著林遠山，沒接話。
林遠山悲戚的哭了一陣，發現林曉月沒搭理自己的意思，心中越發凄楚。
眼見著，林曉月表現出一副耐心快要耗盡的模樣，什么也不顧了，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
“林東家，看在咱們同屬林家一脈的份兒上。求您，幫幫我吧……”接著，說出了自己的懇求。
林曉月再度皺眉。
“林家跟我早就無瓜葛了，你找錯人了。”沉聲道。
“不，林東家！你還姓林，始終是林家人。我們——我們是對不起你們。可三哥呢，三哥沒對不起你們啊！”
“三哥要是還在，應該不希望你跟林家鬧到這個地步的。”
“林東家，求你了。你就當給三哥一個面子，給我一條活路吧。”林遠山竟然沖林曉月叩起了頭來。
額頭一下下往地上叩，聲音不小。
林曉月卻是聽得面容陰郁。
“倒是還好意思提起我爹。”
“若不是你們林家人，我爹也不會死。”
冷漠的聲音聽得林遠山身體發顫。
他卻只能繼續叩頭，根本沒敢抬頭。
“至于你讓我給你一條活路？”
林曉月嫌惡般的望向了林遠山。
“盡管我厭惡你們林家人，卻未曾主動對你們出過手吧？談何要我給你活路？”
“可是，鎮上的書院和私塾都不收我，我的腿，嗚嗚……他們嫌棄我瘸了腿……”林遠山終于沒再叩頭了，抬起頭來，渾濁的眸子望向了林曉月。
“林東家，求你了。我求求你，你讓我去你的作坊里上工吧，或者去上得快小吃店也成啊！我會記賬，可以當賬房先生。也可以幫你打理生意！”說到這里，林遠山眸中已是一片期待之色。
此話一出，卻是聽得車上三人紛紛異色。
還真是想得美……
林曉月輕蔑一笑。
“我作坊里的賬房先生得是自己人，除了有數年經驗之外，還得是簽了死契的下人。如此，方能用得安心。”
“我看不出來，你符合哪一條。”
林遠山面色一變。
“我，我是你五叔啊……咱們是自家人，我不會害你的。”趕緊道。
林曉月一聽，卻是再度篾笑。
“什么五叔？林公子莫不是記錯了？”
“還不會害我，之前你們林家對我們的迫害還少了嗎？！”說到這里，林曉月的音調拔高了些。
聽得林遠山身體忍不住再度顫動。
趙姍姍見狀，伸手拉了拉林曉月，這才讓林曉月快速平復下了心情。
林曉月給了趙姍姍一個眼神，接著才再度望向了林遠山。
平和的道：“識相的，趕緊從路中間滾開。否則，這次，就不是斷一條腿那么簡單了。”
語調真的極其平和，可其中的陰冷卻讓人不寒而栗。
林遠山下意識想挪動身體，可心中卻有些氣性，氣林曉月完全沒理會自己這個當長輩的，如此低三下四的求她。
如此一來，竟閉上了眼，再度躺了下去。
一言不發，仿佛不信林曉月敢讓趙強趕馬踏死自己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