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清明,天氣開始真正轉暖,雨水也逐漸少了,一派春和景明的景象在湖夏這個城市緩緩展開畫卷。
隨著國家新聞出版****的掛牌,中江這個文化傳媒大省的整個傳媒行業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首先就是《真友》傳媒集團與中江報業集團的合并,多家平面媒體和出版社進行資源整合。
而中江電視臺為即將到來的臺署合并也在做著積極的準備,人事變動由暗而明。首先就是朱臺長提前半年退休了,
新任臺長是從省里宣傳口過來的。衛視的總編輯換了人,中江電視臺都市頻道迎來了新的頻道總監。
核心領導人員定好之后,其它各頻道總監也在陸續赴任的路上,令人跌破眼鏡的卻是,楊總去了購物頻道任總監。
雖然臺里沒有一個官方的說法,大概就是想用冷處理的方式,
把這件事揭過去,但是楊總從都市頻道平調去購物頻道,
都市頻道是中江臺的王牌,
購物頻道卻是跟外面的機構合作的,這個總監基本就是個擺設。
這樣的大變動,不要說都市頻道內部,就是在全臺,乃至整個中江省傳媒界,都有著不小的議論之聲。
猜測很多,各種消息紛至沓來,路北岑從父親路旭升那里知道,朱臺長提前退休,其實是一種妥協,為保全楊總做出的妥協。
楊總為張超籌措醫療費,跟第三方公司簽空殼合同的事情早就被查實了,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特殊時期,如果不是這兩年都市頻道的成績確實非常亮眼,這樣的事情甚至很有可能不會被發現。
因為先啟動的是內部查賬的程序,
所以朱臺長的斡旋和主動承擔責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文夢冉顯然也知道了這個情況,但是她顯然一時之間還無法消化,跟路北岑說完這些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說你能信?你敢信?”
路北岑知道文夢冉的意思,顯然在如今這樣的時候,能為一個普通員工搭上自己前程的領導,不要說萬里無一,就是十萬百萬千萬里有沒有一個,都難說。
“不管咱信不信,反正就發生了,要不是楊總干得太好了,興許還不會弄出這些事來,你覺得吧?不過起碼這還是為了救命,要是為了別的什么,會不會是現在這么個結果,可就誰也說不好了。”路北岑有些無奈道。
文夢冉突然沉默了下去,路北岑又道:“你知道就知道了,別再往外說了,張老師已經在懷疑這件事跟他有關了,上次特意來找過菲姐。”
“還有這回事,你怎么沒跟我說?”文夢冉挑了挑眉毛,
話說了一半又擺了擺手:“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也沒那么莽。”
“其實現在這結果還不錯,楊總那樣的領導,你還操心他會被這么點絆子絆倒?”
“那倒是,不過咱們新來的那位是什么人,你聽說了吧?”
見路北岑搖頭,文夢冉神秘兮兮壓低了聲音:“聽說很年輕,四十都不到,而且,也不知道是自己本身有兩把刷子,還是背后有人,本來因為楊總這件事,就咱們干的這一攤子,加上鄭薇那里的,跟廣告一樣,本來說是要一起收到總臺去,統一管理,結果因為這個人,愣是沒收上去。”
路北岑怔了怔,這還真是不簡單。這塊肉眼紅的人多了,雖然這是楊總手上打下的這塊牌子,但是正好現在臺里這樣那樣的合并,這一塊收上去,干活兒的還是他們這些人,但是效益卻變成了臺里的,那跟放在都市頻道,區別可大了去了。
路北岑不由好奇:“知道以前是干嘛的嗎?”
“聽說和那誰,卓領導的路數差不多,不過他沒干幾天傳媒就去考了公,然然一直在宣傳口,業務的事,估計不會很懂。”文夢冉搖了搖頭。
路北岑眨了眨眼:“懂不懂的,只要不會瞎指揮就好,反正底下兩個行家,估計還真是個背景不簡單的。”
文夢冉挑了挑眉:“管他的,反正我們就是小兵一個,干得好接著干,萬一哪天不爽了,本小姐我就不玩兒了。其實挺沒意思的,你覺得吧?”
感受到文夢冉突然低落的情緒,路北岑不禁問道:“你是說楊總的事,還是大環境?”
文夢冉表情黯然:“都有,你看咱們這個行業,現在都成什么樣兒了,還搞這一套,把有本事的人挪到閑缺上去,給某些人騰位置。你說大環境紅火的時候,這么弄弄倒是能理解,現在都快要砸飯碗的時候了,哎,真是好日子過久了,沒有一點危機感啊!”
身在局中,即使是處于一線干活的人,都一樣感受到了危機,想起方南的后路,路北岑輕聲問道:“那你想好要去干什么了嗎?”
文夢冉搖了搖頭:“還沒想好,祁淵朗想要孩子,現在形勢一片混沌,看都看不清,或者我先把孩子生了,以后再找機會,你呢,有沒有想過以后?”
“我也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少來,我都聽說了,好幾個地方都想要你,我要是你,就趁這個機會,趕緊找個有奔頭的地方蹲著,你反正上哪兒肯定都是主力軍,不用操心飯碗問題。”
路北岑只是尷尬一笑,都不知道怎么說才好,干脆轉移話題:“對了,黎老師出發了嗎?”
“走了,走之前也沒跟我們說一聲,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已經交了辭職報告,我感覺她這次是鐵了心要辭職。”文夢冉一臉的擔憂。
關于黎陽要辭職的消息,路北岑已經從袁松那里聽說了,她也很能理解,像黎老師那么驕傲的一個人,發生了那樣的事,她不可能還會在單位繼續待下去了。
“其實出去散散心也好,總比天天待在一個地方胡思亂想要好,你覺得呢?”
文夢冉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但是關鍵問題是她也不讓人陪著,我媽他們擔心得不得了,天天跟我念叨。對了,你最近碰見我姨夫……杜老師沒有?”
路北岑搖了搖頭:“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接,聽沈忱說天天醉得一塌糊涂……”
這個話題太沉重,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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